周五傍晚，项目第一阶段顺利完成。林暮晚刚保存好最后一份文件，手机便收到一条消息。
“项目第一阶段顺利完成，值得庆祝。今晚七点，我在外滩18号餐厅订了位置，不知是否有幸共进晚餐？——江辰”
林暮晚看着这条正式得近乎拘谨的邀请，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回复道：“荣幸之至。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人到即可。”他回复，随后又补充一条，“那里对着装有些要求。”
六点半，林暮晚站在衣柜前，手指划过一排衣服。最终选择了一条简约的黑色丝绸连衣裙，搭配细跟高跟鞋和珍珠耳钉。她仔细化了淡妆，将长发挽成优雅的发髻。
到达餐厅时，侍者引领她走向临窗的座位。江辰已经等候在那里，起身为她拉开椅子。他今天穿着深蓝色定制西装，领带与她的连衣裙相呼应，显然是精心搭配过。
“你今晚很美。”他轻声说，声音比平时柔和。
“谢谢。”林暮晚微笑，“你也很英俊。”
餐厅环境优雅却不张扬，柔和的灯光与现场钢琴演奏营造出恰到好处的氛围。窗外，黄浦江的夜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
点餐时，江辰自然地推荐了几道招牌菜：“这里的惠灵顿牛排很不错，酱汁调得恰到好处。如果你不喜欢，还有...”
“就按你的推荐吧。”林暮晚打断他，信任地微笑，“我相信你的品味。”
等待上菜时，两人一时无言。钢琴曲缓缓流淌，江辰轻轻转动水杯，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话题。
“最近在读什么书？”他终于问道，回到了他们最熟悉的安全领域。
林暮晚眼睛微亮：“正在重读《百年孤独》。每次读都有新发现。你呢？”
“《建筑的可读性》。”他回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听起来很无趣吧？”
“一点也不。”她向前倾身，“其实我一直好奇，建筑设计如何传递情感？就像文学通过文字传递情感一样。”
这个问题打开了话匣子。江辰开始讲述建筑中的叙事性，如何通过空间序列、光线变化和材料质感来营造情绪体验。林暮晚专注地听着，不时提出敏锐的问题。
“就像好的文学作品，”她总结道，“需要结构，更需要灵魂。”
江辰点头赞同，眼中闪着欣赏的光：“这正是我一直想表达的。”
主菜上来时，他们的谈话已经变得更加轻松自然。江辰分享了自己在巴塞罗那求学时的趣事，林暮晚则讲述了编辑工作中遇到的奇葩投稿经历。
“最夸张的一次，”她笑着说，“有人用快递寄来一箱手稿，里面还附着一封用血书写的自荐信。”
江辰震惊地挑眉：“真的血？”
“后来证实是红墨水。”林暮晚眨眨眼，“但当时确实把我们吓坏了。”
笑声中，两人之间的距离悄然缩短。江辰不再正襟危坐，而是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领带稍微松开了一些。
甜点时间，侍者推来精致的餐车。江辰细心地点了林暮晚喜欢的抹茶慕斯，自己则要了黑咖啡。
“不吃甜食？”她好奇地问。
“工作需要保持清醒。”他微笑，“但喜欢看你享受甜点的样子。”
这句话让气氛忽然变得微妙。钢琴曲换成了《LaVieenRose》，浪漫的旋律在空气中流淌。
林暮晚低头品尝慕斯，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当她抬头时，江辰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轻声说：“知道吗？你思考时，眉头会微微蹙起，就像在解一道复杂的方程。”
“这是好是坏？”她笑问。
“很迷人。”他坦诚地说，耳根微微泛红却坚持与她对视，“像是能看见你聪明的大脑在运转。”
晚餐结束后，江辰提出送她回家。夜色中的外滩格外迷人，他们决定沿江散步一段。
晚风轻拂，林暮晚不自觉地抱了抱手臂。江辰立即脱下西装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外套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淡淡的雪松香气。
“谢谢。”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的衣领。
他们沿着江边漫步，谈论着星空、建筑和文学，偶尔沉默却不觉尴尬。走到一个观景平台时，江辰自然地为她挡住人群，手臂虚环在她身后，形成一个保护性的空间。
“今天很开心。”林暮晚望着对岸的霓虹，轻声说，“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江辰转身面对她：“我应该早点这么做。”他停顿片刻，声音变得更加柔和，“事实上，我预约了三次才鼓起勇气发出邀请。”
林暮晚惊讶地抬眼：“真的吗？为什么？”
“担心过于正式，或者...不够正式。”他罕见地流露出不确定，“担心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或者觉得我太传统无趣。”
“一点也不无趣。”她真诚地说，“这是我经历过最用心的约会。”
“约会”这个词悬在空气中，两人都微微一顿。江辰的唇角扬起：“那么，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
林暮晚微笑点头：“我想是的。”
走到公寓楼下时，夜已深沉。路灯在路面投下温暖的光晕，四周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谢谢你今晚的一切。”林暮晚轻声说，准备脱下外套归还。
江辰轻轻按住她的手：“留着吧，下次再还我。”
这个接触让两人都怔了一下。他的手温暖而坚定，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林暮晚抬头望向他，发现他正深深地看着自己，眼中闪烁着犹豫与期待。他微微向前倾身，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那一刻，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林暮晚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不自觉地闭上眼睛。
但预期中的吻没有落下。取而代之的是他轻柔的声音：“晚安，暮晚。”
她睁开眼，看到江辰已经后退半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眼中有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尊重。
“晚安，江辰。”她轻声回应，心底莫名有些失落，却又为他的克制而感动。
他目送她走进大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才转身离开。
林暮晚站在电梯里，手指轻触刚刚他握过的手背，外套上的雪松香气淡淡萦绕。三十岁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以一个未完成的吻告终，却比任何吻都更令人心动。
因为最美好的期待，永远留在下一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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