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秀兰的哭骂声,像是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易中海的脸上,也抽在办公室里每一个人的心上。
杨中兴厂长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跪在地上,还在试图狡辩的易中海,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失望。把责任推给一个死人?这种卑劣无耻的手段,也只有他易中海干得出来!
杨厂长心里跟明镜似的,贾建忠就算有那个心,也绝对没那个胆子和脑子,去策划这么一件事。整件事,从头到尾,必然是易中海这个伪君子一手操办的!
但是,这件事不能闹大。
易中海是厂里的八级钳工,是多年的先进标兵,是红星轧钢厂的一面旗帜。如果他私吞牺牲工友抚恤金的丑闻传出去,丢的不仅仅是他易中海一个人的脸,更是整个红星轧钢厂的脸!
杨厂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做出了决断。
“易中海!你的问题,性质极其恶劣!但是,念在你多年来为厂里做出过贡献,也为了我们轧钢厂的声誉,这件事,咱们内部处理!”
他转向苏晨辉一家,语气缓和了几分:“大姐,晨辉同志,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当年厂里给的抚恤金和工作岗位,是易中海和贾家私吞了,这笔账,必须由他们两家来赔偿你们的损失!”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是我们厂里监管不力,才出了这样的败类。作为补偿,厂里,再额外给你们家一个正式工的工作岗位!”
这个处理方案,既保全了厂里的颜面,又给了林家足够的补偿,可以说是两全其美。
赵秀兰和柳青荷都看向了苏晨辉,现在,这个家,他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苏晨辉上前一步,对着杨厂长微微躬身,表示了尊敬,然后才开口说道:“杨厂长,我们听您的。至于赔偿,我们也不多要。”
他伸出一根手指,看着面如死灰的易中海,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年的三百块抚恤金,一分不能少。那个工作岗位,按市价,折算三百块。另外,这些年,我们孤儿寡母吃的苦,受的罪,精神上的损失,再赔偿四百块。三笔加起来,总共一千块!今天之内,必须结清!”
一千块!
易中海听到这个数字,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他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九十九块!这一千块,几乎要掏空他半辈子的积蓄啊!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可一接触到杨厂长那冰冷的眼神,就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他知道,今天他要是不出这笔钱,等待他的,就是身败名裂,甚至是被送去吃牢饭!
“我……我赔!”易中海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事情谈妥,接下来就是工作岗位的归属问题。
赵秀兰毫不犹豫地说道:“厂长,这工作,就让我女婿晨辉来干吧!他有本事,脑子活,肯定能为厂里多做贡献!”
苏晨辉却笑着摇了摇头,他拉过身边的柳青荷,对着杨厂长说道:“杨厂长,谢谢您的好意。我岳父的岗位,理应由他的女儿来继承。这工作,让青荷来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青荷一个女孩子,胆子小,也没什么文化。能不能麻烦您,把她安排到后勤或者食堂这样的地方?活儿轻省点,我们也放心。”
他之所以这么安排,是深思熟虑过的。轧钢厂未来几十年风波不断,尤其是厂办、宣传科那些地方,更是风口浪尖。后勤和食堂,反而是最安稳,最不容易出事的地方。
杨厂长看着眼前这个沉稳冷静,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年轻人,心里越发地欣赏。他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下来:“没问题!就去后勤仓库吧,当个库管员,正好也需要个细心的女同志。让她明天就来人事科报到!”
事情圆满解决,苏晨辉带着赵秀兰和柳青荷,离开了轧钢厂。
出了厂门,苏晨辉看着身边还有些恍惚的柳青荷,笑着说道:“走,明天就要当工人同志了,老公带你去买辆新车,以后上班方便!”
他不顾赵秀兰的阻拦,直接拉着柳青荷,又去了一趟百货大楼,花了一百多块钱,给她买了一辆崭新的女士二六自行车。
当苏晨辉推着一辆男式二八大杠,柳青荷骑着一辆秀气的女士二六,两口子并排着回到四合院时,再次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天哪!又买一辆!这赵秀兰家,是真发了啊!”
院里的邻居们,看着那两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自行车,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对于今天在轧钢厂发生的事,苏晨辉一家三口,都默契地选择了闭口不谈。
当天晚上,易中海一个人,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敲响了赵秀兰家的门。
他知道,指望贾张氏那个泼妇认账出钱,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一千块的巨款,只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
他把布包往桌子上一放,一句话没说,就黑着脸,失魂落魄地走了。那佝偻的背影,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转眼间,时间就来到了1954年的8月。
这天晚上,易中海在中院召集全院开大会。他站在院子中央,声音沙哑地宣布了一件大事:“从下个月开始,国家要正式实行票据制度了。以后买粮食、买布、买油,光有钱不行,还必须要有票!只有咱们这种有城市户口的,每个月才有定量的票据。农村户口,没有!”
他这话一出,院里顿时炸开了锅。
而人群中,秦淮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就是农村户口!而且,她的肚子里,已经怀了贾东旭的骨肉!
贾张氏一听,当场就撒起泼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没天理了啊!我们家淮茹给贾家生儿育女,怎么就没票了啊!这日子还怎么过啊!”
易中海被她吵得头疼,只能承诺道:“行了!别嚎了!我明天就去街道问问,看能不能想办法,把淮茹的户口给迁过来!”
院子角落里,苏晨辉看着这一幕,只是冷冷一笑。他比谁都清楚,从现在开始,想把农村户口迁到城里,比登天还难。
果不其然,第二天开始,易中海带着贾张氏,连续三天跑街道,连门都没进去,外面排队的人,比菜市场的队伍还长。
好不容易熬了半个多月,他们才终于见到了王主任。可王主任却告诉他们,现在迁户口的名额,卡得比什么都紧,根本没戏。要想吃饭,只能去买高价的议价粮。
从此以后,贾家院里,天天都能听到贾张氏那中气十足的骂娘声。
转眼间,就到了1955年的春天,三月。
随着公私合营政策的全面推进,四九城里里外外的风气,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投机倒把被严厉打击,以前那些靠个人买卖赚得盆满钵满的路子,一夜之间全都被堵死了。
苏晨辉也敏锐地察觉到了风向的变化。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频繁地去后海钓鱼,或是进山打猎。如今的他,深居简出,变得异常低调。只有在柳青荷实在馋得不行的时候,他才会悄悄地进山一趟,打点野味回来给自家媳妇解解馋。
日子在平淡中流淌,四合院里的人事,却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秦淮茹的肚子,争气地给她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取名棒梗。这一下,可把贾张氏给得意坏了。她天天抱着自己的宝贝大孙子,在院子里四处溜达,逢人就炫耀,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得人牙根痒痒。
这天,她又抱着棒梗,故意在正在洗衣服的柳青荷面前晃悠。
“哎哟,我们家棒梗就是壮实!这小胳膊小腿,跟藕节似的!以后肯定是个有大出息的!”贾张氏一边颠着孙子,一边阴阳怪气地斜睨着柳青荷平坦的小腹,拔高了声音说道,“这女人啊,最重要的就是会生养!不像有的人,嫁过来都快一年了,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只不下蛋的母鸡!”
她这话骂得极其难听,柳青荷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手里的棒槌都握不住了,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从身后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苏晨辉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将柳青荷拉到自己身后,看着贾张氏,眼神冷得像冰。
“我媳妇儿年纪还小,身子骨都还没长开呢。我们小两口商量好了,过几年再要孩子,不着急。倒是有些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家吧,别天天盯着别人家的事,吃不着葡萄,反倒把自己给酸死了。”
苏晨辉的话,不带一个脏字,却怼得贾张氏哑口无言。她抱着孙子,涨红了脸,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悻悻地抱着孙子回屋了。
柳青荷靠在苏晨辉怀里,心里的委屈和气恼,才渐渐平复下来。
与此同时,前院的刘海中,也因为儿子刘光齐的事,愈发地得意起来。他花了不少钱,托了关系,总算是把大儿子弄进了轧钢厂的厂办,当了个干事。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干事,但在刘海中看来,那就是当官了!他现在走在院里,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
这天,风和日丽。苏晨辉闲来无事,一个人溜达到了北海公园。
他正沿着湖边散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又惊又喜的呼喊声。
“先生!”
苏晨辉回头一看,只见李之恩正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她身边还跟着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
李之恩快步跑到苏晨辉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和恳求,压低了声音飞快地说道:“先生!求您帮个忙,假装是我对象,帮我把那个牛皮糖赶走!”
苏晨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青年,正一脸不耐烦地朝这边走来。
不等苏晨辉答应,那青年已经走到了跟前。他上下打量着苏晨辉那一身普通的布衣,眼神里充满了轻蔑和审视。
“之恩,这位是?”青年正是李之恩的追求者,钱援朝。
李之恩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一把挽住了苏晨辉的胳膊,昂着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大声宣布:“他叫苏晨辉,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钱援朝和周围的朋友们都惊呆了。
钱援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审问的语气问道:“苏晨辉同志是吧?不知道在哪儿高就啊?”
苏晨辉还没开口,李之恩就抢着说道:“我爷爷也知道我们的事,而且特别喜欢他!”
她搬出自家老爷子当挡箭牌。
钱援朝一听,脸色更难看了。但他还是不甘心,他就不信,凭自己的家世,会输给这么一个看着就像泥腿子的家伙。
“原来是这样。”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苏同志是做什么工作的?能得到李爷爷的青睐,想必一定不是凡人吧?”
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苏晨辉配不上李之恩。
苏晨辉看着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任由李之恩挽着,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
“我啊,没工作。我们家,都靠之恩养着呢。”
他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钱援朝更是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指着苏晨辉,哈哈大笑起来:“没工作?吃软饭的?之恩,你……你竟然找了这么个男人?”
李之恩被他说得小脸通红,但还是梗着脖子,维护道:“我愿意!我就是喜欢他!我养他一辈子!”
两人这一唱一和,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情深义重,爱到了骨子里。钱援朝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他狠狠地瞪了苏晨辉一眼,放下一句“你们等着”,便气冲冲地走了。
等人都散了,李之恩的闺蜜周娟娟才凑上来,戳了戳她的脑门:“行了啊李之恩,别演了,这哪是你对象,分明是你拉来的挡箭牌!老实交代,他是谁?”
李之恩得意地吐了吐舌头:“他叫苏晨辉,是我爷爷的……忘年交!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钱援朝那个烦人精,以后不会再来烦我就行了。”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反正钱援朝去查好了,苏晨辉确实去过她们家,她爷爷也确实对苏晨辉青眼有加,这事,怎么看都是真的!
……
傍晚,苏晨辉照例骑着自行车,去轧钢厂接柳青荷下班。
两人并排骑着车,男的英俊,女的俏丽,引得厂里无数单身男女,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回到家,饭桌上,赵秀兰忽然提起一件事。
“我今天听许家嫂子说,他们两口子,明天就要带着闺女搬回乡下去了,就留许大茂一个人住这儿。”
她说着,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这许大茂,嘴又欠,得罪了不少人。以后没了爹妈在跟前撑腰,还不得被院里人,尤其是易中海和傻柱那伙人给欺负死?”
苏晨辉听了,只是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道:“妈,您就放心吧,别人都可能被欺负,就他许大茂,欺负不了。”
柳青荷也跟着点头,她现在在厂里上班,消息也灵通了不少。
“就是啊妈,我可听说了,许大茂以后是要去当电影放映员的!那可是‘八大员’之一,吃香得很!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油水多着呢!谁敢欺负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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