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声音微弱地说道：“小王大夫，在你们来之前，我让中海媳妇扶我去了趟茅房，确实出现了你说的腹泻症状……”
聋老太太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三个人都是一愣，紧接着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了王天合的脸上。
王天合的神情接连发生变化，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浮现出惋惜与不忍，片刻后，他抿了抿嘴说道：“要不，老太太您想吃点什么就去买点什么吧，别舍不得花钱……”
“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这句话，从不同身份的人嘴里说出来，含义可谓有着天壤之别。
而眼前的王天合，身份可是一名医生啊！
国人都清楚这句话的分量，这和给聋老太太下了病危通知没什么两样！
“不对，你这么年轻，看病真的准吗？”
傻柱顿时急了，伸手就要去推搡王天合，可一想到刚才挨打的滋味，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语气也软了些：“我是说，要不你再给我奶奶把把脉看看。”
“是啊，小王医生，要不您再仔细瞧瞧。”
易中海也跟着急了，他在院子里能有现在的地位，全靠着聋老太太这位“老祖宗”撑腰，一旦失去这个靠山，以眼下的形势来看，他很快就会失去话语权。
聋老太太早已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脑海里满是“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这句话。
王天合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你们又误会了，我是说让老太太别再吃剩菜剩饭了，想吃什么就尽管去买，别舍不得花钱。”
“我说你这大夫是怎么当的！换作平时，我非得抽你不可！”
傻柱气得直瞪眼，眼前这小子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呢，难道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易中海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十分怀疑这个小王医生是故意吓唬他们，可看对方的神色又不像是装的，只能强压着怒火问道。
“那小王医生，您看老太太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处理才好？”
眼见那三人脸上的紧绷之色总算散去，王天合的神情却再度沉了下来，郑重其事地说道：“这病症绝非小事，一旦恶化，确实会有性命之忧，这样吧，我给老人家开一副药方，你们去药铺抓来，服用一天保管能看到效果。”
傻柱一听，立刻转身跑出去取来了笔墨纸张，待王天合将药方写好，他一把抓过来就急着要去抓药。
“哎，钱还没给呢？”
王天合反应极快，一把将药方攥在手里，对着傻柱开口问道。
傻柱愣了一下，满脸茫然：“钱？什么钱？”
“你找大夫看病难道不用付诊费吗？”王天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早就料到这些人想白占便宜。
要是这次让他们白白得了好处，不出两天肯定还会再来，到时候就算自己躲着，他们说不定也会跑到跨院来让自己把脉，那自己还能有安生日子过吗？
易中海在一旁陪着笑说道：“王大夫，您看咱们都是街坊邻居，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看个病还要收钱，这也太见外了，再说老太太可是咱们院里的老长辈……”
“停，别说了。”
没等易中海把话说完，王天合就打断了他，“她是你们的长辈，可不是我的。我是靠行医谋生的医生，你们不给钱就是不尊重我的职业，这药方你们也别想要了。”
说着，王天合拿起药方就要撕。
“等等！”聋老太太急忙喊住他，两只小眼睛紧紧盯着王天合，“你说，要多少钱？”
“看在咱们是邻居的份上，收你两块钱。”
王天合慢慢伸出了两根手指。
“多少？”
聋老太太、易中海和傻柱三人全都惊得愣住了，满脸不敢置信。
王天合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还是开口说道：“要是你们觉得诊费太高，可以去请别的医生，只是能不能对症治病，那就不好说了。”
聋老太太气得差点扑上去，在她看来，自己能让这小子看病，已经是给他天大的面子了，他竟然还敢要钱，而且一开口就是两块！
过了好一会儿，聋老太太才咬牙说道：“中海，给他钱，过两天我还你。”
易中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心里清楚，“过两天还钱”这话多半是客套话，这钱一旦给出去，恐怕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但眼下聋老太太对他还有很大用处，他只能忍痛掏出钱来。
王天合拿到钱后，才把药方递给傻柱，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聋老太太：想吃点什么就赶紧吃点什么！
“真是个畜生，挨千刀的，连我老太太的钱都敢赚，简直没良心……”
“哎哟，老太太，您别气，养病才是最要紧的，可别因为这事气坏了身体，咱们可是花了两块钱呢！”
“就是啊，奶奶，那小子只要还在这院里，孙儿保证让他不好过，您就放一百个心！”
王天合刚走出门口，就听到屋里三人在不停咒骂，不过他根本不在意，看了看手里的钱，嘿嘿一笑，大踏步回了自己的跨院。
聋老太太的屋里，气氛十分沉闷。
刚才易中海已经把去请王天合来看病的经过讲了一遍，还指了指自己依旧肿着的腮帮子。
“老太太，您可得为我做主啊！这小子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在这院里，谁见了您不得恭恭敬敬叫一声‘老祖’？可这小王八蛋倒好，不仅打了我和柱子，给您看病还敢要钱！”
傻柱在一旁跟着说道：“就是啊，奶奶，咱们大院以前多和睦，这小子一来就搅事，破坏咱们院里尊敬老人的规矩，必须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聋老太太点了点头，拿起拐杖在炕沿上敲得“当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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