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嘎啦！”
越野车的轮胎碾过断裂的水泥板，锈蚀的钢筋从混凝土残骸中刺出，像白骨般直指铅灰色的天空。积雪被轮胎卷起，又在寒风中摔成碎末，天色在最后一缕霞光隐没后彻底暗了下来，仿佛整个雪原都被泼上了浓墨。凌战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早已冻得发麻，即便戴着手套，刺骨的寒意仍顺着掌心往骨髓里钻——仪表盘上的温度指针死死钉在-45℃，车窗内侧的冰花层层叠叠，像极了末世前博物馆里的冰雕艺术品，厚得几乎要将外界的黑暗彻底隔绝。
“坐稳了！”他低喝一声，猛打方向盘避开前方半埋在雪地里的ATM机残骸。越野车重重颠簸了一下，后排的铁山闷哼一声，怀里的液压钳差点砸在膝盖上。车队最终在一栋相对完整的废弃银行前停下，这栋三层建筑在风雪中孤零零矗立，墙面布满弹孔和焦痕，褪色的“人民银行”字样被积雪半掩，门口倒塌的卷帘门早已锈成红褐色的废铁。万幸的是，正门的厚重防弹玻璃虽布满蛛网状裂痕，却仍顽强地保持着整体结构；更关键的是，底层金库区域的钢筋混凝土墙体足有半米厚，是末世里少有的“安全堡垒”——此前他们曾亲眼见过，这种墙体连三阶变异兽“岩甲巨蜥”的利爪都能扛住。
“就这了！”凌战推开车门时，一股寒风瞬间灌进衣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手抹掉睫毛上凝结的冰碴。唐刀出鞘的瞬间带起一道寒光，“哐当”一声劈在结冰的玻璃门上，碎裂的冰碴四溅，原本就脆弱的玻璃应声裂开更大的口子。“铁山、猴子去检查金库，把通风口堵死，留一个观察缝；林薇清点燃料，挑出最干燥的柴油；鹰眼跟我架设警戒装置！动作快，天黑透后变异兽和掠夺者都爱出来晃！”
【叮！启用“夜宿防御”方案！宿营地安全评级：B ！需强化西北方向警戒措施！该区域存在地形盲区！】
系统的提示音刚落，铁山已经扛着块半人高的钢板冲进了银行。他身材魁梧如铁塔，肩膀上还留着被变异兽抓伤的旧疤，脚步踩在积满灰尘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金库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铁链在寒风中发出“叮当”的哀鸣，铁山举起液压钳，“咔嚓”一声便剪断了锈蚀的链条，厚重的铁门被他硬生生拽开一条缝：“凌哥，这里空间够大！能容下咱们五个人，还能停一辆越野车当屏障，就算有东西硬闯，也得先过这铁门一关！”
猴子紧随其后，怀里抱着几匹从秃鹫帮那里缴获的帆布——那帆布防水耐磨，是末世里的硬通货。他踮脚够到金库顶部的通风口，先用雪把缝隙里的灰尘压实，再将帆布裁剪成合适的大小蒙上去，最后用铁丝牢牢固定住，只在角落留了道十厘米宽的缝隙：“这样既能透气，又能防止夜行动物钻进来，就算有小型变异兽想偷袭，这帆布也能挡一下，咱们能及时反应。”
林薇正蹲在物资舱旁，手里拿着一支简易的柴油纯度检测笔。她从堆得像小山的油桶里逐个挑选，指尖划过油桶表面的冰霜，时不时晃一晃桶身，听里面液体流动的声音：“这桶杂质最少，颜色清亮，适合烧篝火取暖，剩下的几桶得过滤一下才能用在引擎上。”她把挑好的三桶柴油搬到银行门口，又从背包里掏出个铁皮盆，这是他们昨天从废弃民居里找到的，边缘还带着磕碰的凹痕。
【叮！宿营地加固完成！防御漏洞修复率80%！剩余风险点：通风口观察缝、银行后门破损处！】
凌战没理会系统提示的风险点——后门早已被倒塌的墙体堵死，通风口留缝是必要的妥协。他和鹰眼正扛着十几个用手榴弹改装的简易警戒雷，在银行四周的断墙间穿梭。这种自制地雷是凌战的拿手好戏，将手榴弹的拉环绑在露出的钢筋上，再用细铁丝调整好触发角度，一旦有物体触碰铁丝，拉环便会被拽开，手榴弹会在三秒内引爆。“警戒范围设为50米，雷区分三层，”凌战蹲下身，用雪把地雷小心翼翼地掩盖起来，只露出连接钢筋的细铁丝，“最外层是触发式，只要碰就炸，用来吓退那些没脑子的变异兽；中间层挂反光片，雪光一照就能看到动静，方便观察；内层留观察通道，咱们的人能出去检查，还不会误触。”
鹰眼已经爬上了银行的屋顶，那里视野开阔，能俯瞰整个雪原。他将狙击枪架在通风口的水泥台上，给枪身裹上了一层防雪布，又戴上夜视仪调试焦距。绿色的视野里，雪原上的积雪泛着淡淡的荧光，远处的枯树轮廓清晰可见：“视野良好，三公里内的动静都能看到，西北方向的洼地有点遮挡，但用望远镜能补全视角。”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刚才看到几只雪狼在远处晃悠，不过它们好像没发现咱们，往东北方向走了。”
【叮！警戒系统部署完成！触发响应时间＜3秒！威胁预警距离：3000米！】
“守夜分三班，每班两小时。”凌战回到银行内部时，篝火已经被铁山点燃。他掏出战术表，表盘上的荧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随后用手指在雪地上画出排班表：“第一班：铁山 猴子，铁山守金库门口，盯着重机枪；猴子去屋顶，配合鹰眼先熟悉环境，重点盯西北方向——那里是岩甲巨蜥活动的盲区，地形低凹，容易藏人藏兽。第二班：鹰眼 林薇，鹰眼继续守屋顶，林薇检查车辆和物资，顺便监听简易电台，看看有没有其他车队的信号，说不定能收到炎黄基地的消息。第三班：我来守，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凌晨四点准时出发，争取天亮前赶到下一个补给点。”
【叮！守夜排班生成！人员匹配度95%！警戒无死角覆盖！】
铁山正抱着一桶柴油往铁皮盆里倒，深黄色的液体汩汩流入，遇上火星的瞬间，“腾”地窜起半米高的蓝黄色火焰。暖意瞬间扩散开来，众人忍不住往篝火边凑了凑，冻得发紫的手指终于有了一丝知觉。林薇从背包里掏出几罐牛肉罐头，这是他们昨天突袭秃鹫帮补给点的战利品，罐头表面还印着模糊的生产日期——那是末世前的年份了。她把罐头放在篝火边的铁丝架上，金属罐很快被烤得发烫，“噗”的一声，密封的罐头盖被里面的热气顶得鼓起，浓郁的肉香混杂着油脂的焦香，在金库内迅速弥漫开来。
“凌哥，尝尝这个！”林薇用匕首撬开罐头盖，热气带着肉香扑面而来，里面的牛肉块还冒着细小的气泡。她递过罐头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罐身，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凌战接过罐头，用匕首叉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咸香的味道在味蕾上散开，驱散了些许寒意。他余光扫过屋顶的通风口，那里传来鹰眼轻微的调整镜头的声音：“有异常吗？”
“暂时没有，雪下得越来越大了。”鹰眼的声音从通风口飘下来，带着一丝警惕，“不过西北方向的雪地里有几道车辙，轮胎纹路很粗，像是军用卡车的，应该是白天秃鹫帮主力撤退时留下的。但雪下得太急，已经快被覆盖了，只隐约能看到轮廓。”
猴子正抱着一罐罐头大快朵颐，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他随手抹了一把，拍了拍身边的重机枪——那是挺缴获的M249轻机枪，弹链早已挂满。“管他什么东西来，”他含糊不清地说道，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晃了晃，“这玩意一梭子下去，管保让他有来无回！就算是二阶变异兽，也得被打成筛子！”
铁山没说话，他正蹲在越野车旁检查引擎。刚才赶路时车速太快，碾过冻土时颠簸得厉害，他用抹布仔细擦去引擎盖上的积雪，又掏出扳手拧了拧履带的调节螺栓：“刚才跑太急，履带有点松，我调了调张力，明天肯定不耽误事。油箱也检查过了，没漏，就是油管有点冻住，等会儿用篝火烤一下。”
【叮！燃料消耗：5L柴油！当前剩余燃料：680L！物资状态：罐头剩余45罐、瓶装水剩余18瓶、医用绷带剩余12卷！】
夜色渐深，雪原上的风声越来越响，像野兽在暗处嘶吼。篝火的火焰慢慢变小，铁山又添了半桶柴油，火焰才重新旺了起来。墙上的战术表指针指向晚上十点，第一班守夜的铁山和猴子准时换岗——铁山搬了个弹药箱坐在金库门口，后背靠着冰冷的铁门，手指搭在重机枪的扳机上，眼神像鹰隼般锐利，扫过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猴子则踩着铁架爬上屋顶，和鹰眼交接时特意压低了声音，连呼吸都放轻了：“鹰哥，你注意听，刚才我在门口抽烟的时候，好像听到西北方向有脚步声，很轻，不是变异兽那种沉重的踏雪声，倒像是人走路的动静。”
鹰眼的心瞬间绷紧，他立刻调整夜视仪的焦距，将镜头死死对准猴子指的西北方向。绿色的视野里，雪地里的反光有些异常——几道黑影正猫着腰，沿着断墙的阴影缓缓靠近，步伐整齐划一，每一步都踩在雪堆的凹陷处，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声响。更让他警惕的是，黑影手里似乎还握着长条形的金属物件，在夜视仪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这绝不是秃鹫帮的散兵——那些家伙打了败仗后早已溃不成军，走路都跌跌撞撞，哪有这样的章法？也不像是普通的掠夺者，一般掠夺者只会咋咋呼呼地冲锋，不会用这种战术潜行的方式逼近。难道是炎黄基地的巡逻队？可巡逻队按规矩会提前发出信号，不会这么悄无声息。还是说……和之前在秃鹫帮据点里找到的那枚“炎”字徽章有关？
鹰眼的手指悄悄握紧了狙击枪的枪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缓缓将手指按在领口的通讯器上，指尖悬在触发键上方——只要轻轻一按，凌战就能立刻收到示警。但他没有马上动作，而是继续观察着那些黑影的动向：他们已经逼近到百米之内，正分散成扇形包抄，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战术队形。
风雪更急了，卷起的雪沫打在屋顶的水泥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黑暗中的威胁像蛰伏的毒蛇，正沿着雪地里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这处临时的避难所。鹰眼的呼吸放得极轻，夜视仪里的黑影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看到其中一人肩上扛着的东西——那是一具火箭筒，筒身被黑布裹着，却仍能辨认出熟悉的轮廓。
不是友军。
这个念头刚闪过，鹰眼的手指就要按下通讯器。就在这时，其中一道黑影突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向屋顶的方向，尽管隔着百米的风雪，鹰眼仍能感觉到那道视线里的警惕。
他的心猛地一沉，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瞬间绷紧。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