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腹黑小孤女,虐渣逆袭又宠夫 > 5.这双眼睛,看着就不安分
换源:


       半个时辰后,姜令端着另一份看似一模一样的食盒,出现在了桃衍所在的茶房附近。

她算准了时辰,知道桃衍习惯在这个时辰回来喝杯茶歇歇脚。

果然,桃衍正独自坐在廊下的小杌子上,见她过来,有些意外。

姜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感谢:“桃衍姐姐,张嬷嬷感恩王妃的赏赐,差奴婢将点心分给大家同享。”

“嬷嬷客气了,大家都是侍候王爷王妃的人,不必如此见外。”桃衍虽然笑意相迎,身体却岿然不动。

“姐姐说的是,本是同府当差,原不该如此见外。只是……”她话音稍顿,声音压得更柔和了些,带着几分推心置腹的意味,“嬷嬷教导奴婢,王妃仁厚,治下有方,咱们姐妹们更是顶好的,平日里没少相互帮衬。嬷嬷惦念着奴婢初来乍到,这点心也是一份心意,还希望姐姐赏面。”

她说着,手腕微抬,轻轻掀开了食盒的一角。顿时,丝丝凉意的荷香混合着奶香飘逸出来。

主子们吩咐做的点心总是更加美味精致,哪里是区区下人们能够品尝到的珍馐?

桃衍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点心上挪开。

“姐姐此刻得闲,不若就先尝一块?”姜令目光真诚地看着桃衍,顺其自然地把食盒递过去,“也好让奴婢回去跟嬷嬷回话,说说姐姐们的品评。”

桃衍在姜令真诚的脸庞和那盒诱人的点心之间飞快地扫视一个来回。

她确实不好再推辞。张嬷嬷身边的大丫鬟亲自送来,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便是当众拂了张嬷嬷的面子。

桃衍终是伸出手,“嬷嬷真是费心了。”她就着姜令的目光,轻轻咬了一小口,酥皮簌簌落下,她点头赞道,“果然好手艺,甜而不腻,酥香可口。替我多谢嬷嬷美意。”

姜令微微一笑,作揖之后转身离开茶房,脚步不疾不徐地穿过长廊,清冷的眸中笑意敛去。

她并未直接回张嬷嬷处复命,而是绕道去了小厨房,以张嬷嬷需用些清淡汤品为由,亲自盯着灶上的火候,又仔细询问了近日食材的采买明细。期间还与管灶的婆子闲话了几句,打听了府中几位有头脸嬷嬷的饮食喜好。

她面容清丽,天然带着深闺的女子不谙世事的温纯,任谁看了都只当是新来的大丫鬟在尽心尽力熟悉份内事务,心里都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就在姜令端着一盅刚刚炖好的百合莲子羹,正要踏上通往张嬷嬷住处的那条僻静甬道时——

“不好了!出事了!”一声尖锐的惊呼如同裂帛,猛地从茶房方向撕裂了午后沉闷的宁静!

紧接着,便是瓷器碎裂的脆响、杂沓的脚步声和更多惶急的哭喊声浪般涌来!

“钱嬷嬷!钱嬷嬷你怎么了?!”

“天哪!吐血了!快……快按住她!”

“大夫!快去请大夫啊!”

“……”

混乱声浪瞬间炸开,惊起了檐下栖息的雀鸟。

姜令脚步倏然顿住,端着汤盅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透出些许青白。

她侧耳倾听片刻,脸上却不见半分惊慌,只那双清冷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冷意所覆盖。她甚至没有朝混乱的源头多看一眼,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端着那盅丝毫未洒的羹汤,步履依旧平稳地朝着既定方向走去。

然而消息却比她的脚步更快,如同滴入沸油的冷水,噼啪炸响着瞬间蔓延至沈府的每一个角落。

揽月轩内,柳镜漪正对镜由小丫鬟梳理着一头如云青丝,指尖慵懒地把玩着一支赤金嵌宝的簪子。镜中人眉眼精致,肤光胜雪,唇角天然微微上翘,即便不笑也带着三分缱绻柔情,眼波流转间却自有一股疏离冷艳。

宁静并未维持多久,桃衍着急忙慌地冲了进来,扑倒在地,“王妃,不好了,钱嬷嬷吐血昏迷,情况危急!”

柳镜漪从镜中看向后方,蹙眉道:“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只是今早……”桃衍抹去脸上的泪,把钱嬷嬷吃下姜令的点心后不久便吐血昏迷的事,连想带猜地哭诉了一遍,字字句句直指张嬷嬷与姜令蓄意谋害。

殿内霎时静得可怕,只剩下她压抑不住的抽噎声。

柳镜漪把玩金簪的动作顿住了。

镜中,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上漫上骇人的阴沉与怒极的冷笑。

柳镜漪缓缓将那支金簪的尖端抵在了紫檀木的梳妆台面上,轻轻一压。

“张嬷嬷……姜令……”她轻声慢语地重复这两个名字,声音又轻又柔,像情人间的低喃。

底下跪着的桃衍猛地打了个寒颤,哭声消失在唇角。

“好,真是好得很。”她忽然笑了起来,眼尾却泄出刀锋般的厉色,“本妃赏出去的东西,转手就敢拿来毒害我的人?这般迫不及待地打我的脸,是觉着本妃脾气太好了么?”

她缓缓站起身,织金绣凤的裙裾在身后迤逦开,身姿摇曳,步步生莲。

“来人。”她的声音依旧柔媚,却带着渗骨的寒意,“去,把那个叫姜令的贱婢‘请’过来。本妃倒要亲自瞧瞧,是谁给她的泼天狗胆,敢动本妃的人。”

最后几个字,轻轻吐出,却似毒蛇吐信,冰冷粘腻,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残忍意味。

此刻,姜令正安静地待在下人房里,听着外面的兵荒马乱。很快,房门被人撞开,三五个仆从闯了进来,一句话不说,直接把姜令反手压住。

姜令顺从地任由他们粗暴地将自己押解而出,路过回廊拐角时,张嬷嬷站在门后,担忧地与她眼神交汇。

姜令被一路押至揽月轩前,手腕被反拧在身后,被粗暴地压跪在冰凉的青石阶下。

她低垂着眼眸,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半边脸颊,神色平静。

揽月轩正殿的门敞开着,里面熏香袅袅,却透出一股森然的冷意。

柳镜漪并未立刻出声,殿内一片死寂。

这种沉默的威压,比直接的斥骂更令人窒息。

良久,一双绣着繁复金凤纹样的软底珍珠绣鞋才缓缓迈过门槛,停在姜令低垂的视线前。

“抬起头来。”柳镜漪的声音从上传来,依旧是那般柔媚入骨,却淬着冰冷的寒意。

姜令感到头发被猛地一扯,被迫仰起了脸。她对上柳镜漪俯视的目光——那双眼眸美得惊心动魄,此刻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阴沉的审视。

“你就是那个……顶了翠儿上位的祭品?模样倒还算周正。”柳镜漪伸出染着鲜红丹蔻的指尖,近乎轻佻地用指尖抬起姜令的下巴。指甲刮过她的皮肤,带来一丝细微的刺痛。

“就是这双眼睛……看着不安分。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她的语气轻柔,仿佛只是在闲话家常。

姜令喉咙动了动,声音因方才的拉扯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回王妃,奴婢不知王妃何意。奴婢今日只是奉张嬷嬷之命,将王妃的点心分送各位姐姐品尝,以表谢意,绝无他意。”

“绝无他意?”柳镜漪轻笑一声,指尖猛然用力,指甲几乎要掐进姜令的肉里,“好一个绝无他意!钱嬷嬷此刻昏迷不醒,跟你倒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王妃明鉴!”姜令忍着下巴上的疼痛,目光不闪不避,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惑与委屈,“点心确是王妃赏赐之物,张嬷嬷感念恩德,不敢独享,才命奴婢分送。奴婢送去时,桃衍姐姐也是验看过的,并无异状!”

柳镜漪眼神倏地一冷,显然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怒极反笑:“好个牙尖嘴利的贱婢!你的意思是,本妃赏的东西有毒?还是桃衍给本妃的嬷嬷下毒?!”

“奴婢不敢!”姜令立刻低头,“奴婢只是据实回禀。奴婢送去时,食盒未曾离手,桃衍姐姐当场食用,若真出了事,奴婢百口莫辩,但奴婢确实冤枉,还望王妃明察!”

“你算什么东西,配向本妃伸冤?”柳镜漪松开手,取过一旁丫鬟递上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方才碰过姜令的手指,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掌嘴!”

押着她的仆从立刻上前,撸起袖子,巴掌带着风声就朝姜令的脸颊掴来!

姜令瞳孔一缩。

清脆一声响。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

姜令的脸颊眼看着红肿起来,一丝血迹从唇边溢出。

说不痛是假的,姜令一辈子没吃过这种苦,忍了又忍,才把生理泪水憋回去,“王妃纵然打死奴婢,奴婢也不知道那毒从何来。”

“好吧。”柳镜漪声音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玩味,“既然你喊冤,那本妃就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来人——”

“怎么回事。”

一声清冷如皎月的声音从后方施施然传来。

轮毂滚动带来的响动,身上的冷檀香气味跟张嬷嬷让她闻辨的一模一样,姜令几乎立刻确定,来人是沈栖鹤。

柳镜漪立刻换了副面孔,嘴唇一撇,委委屈屈地迎上去。

“王爷,这个婢女以下犯上,害钱嬷嬷中毒不说,还言语顶撞人家。”

沈栖鹤缓缓上前,目光淡淡扫过姜令肿起的脸颊,“既然冲撞了王妃,就去静思院跪三个时辰,好好思过。”

姜令低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