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把手机塞进裤兜,抬头看了眼帐篷外的夜空。几颗星星已经悄悄冒出来,像是谁不小心洒在天上的亮片,一闪一闪的,还挺好看。
直播团队正在旁边忙活着调试设备,耳机里传来导播的声音:“还有三分钟上线,准备好了吗?”
“嗯。”他应了一声,走到镜头前坐下。椅子有点矮,他习惯性地跷起二郎腿,手肘搭在扶手上,整个人懒懒地歪着,看起来漫不经心,可眼神却清亮得很,一点都没飘。
屏幕亮起,倒计时两秒,绿灯一闪,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
【来了来了!老江你终于开播了!】
【刚看完极限挑战cut,我眼泪还没干啊呜呜呜】
【别光聊综艺了!我们最关心的是——你和沈影后到底啥情况?】
江屿扫了眼飞快滚动的弹幕,没急着回应。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温水,等那波刷屏过去,才慢悠悠开口:“今天状态还行,就是腿有点酸,刚才爬墙那一段差点把自己拍墙上。”
弹幕立刻沸腾了:
【破防了家人们,他居然承认自己累了!】
【别人说累都是‘小问题’,他是真敢说实话!】
【但是重点呢?感情线呢?速来!!】
他盯着屏幕中央那条被顶到最上面的问题:“江屿,你和沈知意会在一起吗?”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导播组互相看了一眼,没人说话。这种问题通常要么用梗糊弄过去,要么干脆装看不见。
可江屿却停顿了一下,然后直直地看着镜头,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楚:“未来随缘吧,但现在……我们是朋友。”
弹幕卡了一瞬,紧接着疯狂刷了起来。
【卧槽?他居然没跑?】
【这回答也太稳了吧!既没炒CP也没否认!】
【别人谈恋爱叫营业,他说话像签合同——又严谨又真诚。】
有人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你喜欢她吗?”
江屿笑了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这个问题,我现在答不了。不是逃避,是真的还在路上。你们看到的是热搜、是同框、是互动,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哪能一句话说得清?”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我能说的是,她是个很特别的人。不是因为她拿过影后,也不是因为她多有名,而是她站在那儿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还能再认真一点。”
弹幕渐渐慢了下来,不再是满屏调侃或起哄,反而出现了一些安静的留言:
【突然觉得他们俩都挺不容易的】
【一个拼命证明实力,一个总被人说靠运气】
【结果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这个圈子的浮躁】
江屿继续说着,语气像在跟老朋友聊天:“其实我一直觉得,感情这事,比演戏难多了。演戏可以设计节奏、控制情绪,可真动心的时候,你是挡不住的。你想藏,藏不住;你想说,又怕说错。所以我不敢轻易定义什么,也不想让任何人误会。”
他笑了笑,“但我也不怕被问。比起回避,我更愿意坦白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是对观众的尊重。”
导播悄悄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多聊一会儿。这种走心内容最容易留住人。
江屿不知道这些,他只是顺着心里的感觉往下说:“你们总说我佛系,好像我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我不是不在乎,是我觉得——有些事急不来。火候到了,自然就熟了。强扭的瓜不仅不甜,还容易噎着。”
【笑死,连比喻都这么接地气】
【建议出书,《论如何优雅地回避所有情感问题并让人更想嗑》】
【他已经不是艺人了,他是情感哲学家】
说到这儿,他看了眼时间,准备收尾:“今天就说这么多。明天还得早起赶综艺,估计又要被周野拉着跑断腿。”
正要关镜头,忽然一条弹幕跳出来:
【你说随缘,那如果有一天缘分尽了呢?你还坚持吗?】
江屿的动作顿住了。
他重新看向摄像头,眼神沉了沉,然后轻声说:“那就谢幕呗。但只要还在台上一天,我就不会提前退场。”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脑海里响起一道久违的提示音:
【“情感表达终极”技能已解锁】
没有解释,也没有说明。就像以前一样,奖励悄无声息地来了,仿佛只是他今晚状态刚好。
但他知道,不一样了。
从前他靠临场反应化解尴尬,靠幽默转移话题;而现在,他不再需要“化解”什么。他只是说出心里话,就能让千万人安静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控场——不是靠技巧压制节奏,而是用真实牵动人心。
直播结束,画面一黑。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开始收拾设备。
“江老师今晚发挥得太稳了,”助理忍不住夸,“尤其是那段感情回应,简直是教科书级别。”
江屿摘下耳机,活动了下肩膀:“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到哪说到哪。”
“可很多人做不到啊,”导播插嘴,“一碰到这种问题就开始打太极,生怕说错一个字就被骂立人设。”
江屿笑了笑,没接话。
他知道有些人一辈子都在练习怎么“不说真心话”,而他恰好相反——越真心,越安全。
手机震动了一下。行程单推送过来:明日七点集合,前往《向往的生活3》录制基地。
他回了个“收到”,把手机放回口袋。
走出帐篷时,夜风迎面吹来,带着草地和泥土的味道。远处几辆房车静静停着,灯光零星亮着,像散落的棋子。
他站在空地上,仰头看了会儿星星。
一颗流星划过,快得几乎以为是错觉。
他没许愿,也没动。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工作人员追上来递给他一瓶新的矿泉水:“明天可能会下雨,导演组说要做好准备。”
江屿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
水有点凉,顺着喉咙滑下去,让他整个人清醒了些。
“下雨也没事,”他说,“反正衣服湿了也能晾干。”
那人愣了下,随即笑出声:“您这心态真是没谁了。”
江屿没再多说,转身朝住宿区走去。
路过一辆房车时,他停下脚步,抬手敲了敲车门。
里面传来周野含糊的声音:“谁啊?”
“我。”
“大半夜的干嘛?”门开了条缝,露出半张睡脸,“你不睡觉来扰民?”
江屿把手里那瓶水递过去:“给你带的。明天爬山,别又半路喊渴。”
周野一怔,接过水,嘀咕:“至于这么贴心吗?我又不是小学生。”
“你是,”江屿眨了眨眼,“节目组公认的‘体力黑洞’。”
“去你的!”周野作势要关门,又被江屿伸手挡住。
“对了,”他说,“刚才直播我说我和沈知意是朋友,你觉得怎么样?”
周野抱着水瓶,斜着眼看他:“你觉得我会反对?我都嗑了好几个月了,就差给你们建超话打榜。”
“我是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周野收起玩笑表情,“你们俩都不爱搞那些虚的,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别说粉丝想看,我这个饭搭子都希望你能稳下来。”
江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转身离开,脚步踩在碎石路上发出轻微声响。
走到自己房门前,他停了一下,回头望向漆黑的营地。
风穿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
他掏出钥匙开门,刚迈进一步——
屋里灯突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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