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给鹿处理好伤口,两人决定一起把雌鹿送出狩猎的包围圈,这样安全一点。
纪君行走到狩猎西边,就凭着大少爷的身份,连腰牌都没拿就放行了,这让后面女扮男装的周窈窈更加崇拜。
两人驾马十公里。
“就这吧,十公里应该安全了。”
周窈窈下马,从怀里掏出一张豆饼,“临走快多吃两口,哎可怜的小鹿,以后就只能吃草了。”
纪君行看着周窈窈突如其来的爱心,忍不住笑了。
“大小姐,这鹿天生就是吃草的。”
周窈窈起身拍了拍“你懂什么。”
两人嬉戏打闹,殊不知林中暗藏高手,黑衣蒙面人握弩,瞄准周窈窈。
箭嗖的飞出去,周窈窈起身去拍纪君行,箭擦破了她的肩膀。
周窈窈愣在原地只觉得吃痛,脑子天旋地转,还好刚才她起身,不然现在估计早就一箭爆头,交待在这了。
纪君行伸手扶住周窈窈,起身就要去拿马背上的弓,不等拉弓,第二只短箭就向周窈窈射去。
周窈窈连忙推开纪君行一个踉跄,躲过了第二支箭。
看着射在地下的短箭。
肩膀麻酥酥的,右手捂住的伤口还在渗血,头昏昏沉沉的就连反应力都放慢了。
最后一箭看样子是正中眉心来的,怎么办,自己好像躲不过去了。
纪君行松开搭了一半弓的手,整个人把周窈窈圈在怀里。
弩用的短箭,速度快,体量轻,机关设计,爆发力更强,整根射进了纪君行的身子里。
两人被冲击力逼得后退两步,由于离得太近,鼻尖撞在了纪君行胸膛里,疼的她皱眉,眼中含泪。
纪君行看着怀中的周窈窈紧紧搂住,“别怕别怕。”
拉过缰绳“快,上马。”
他忍着剧痛扶起周窈窈,自己也翻身上去。
握住周窈窈的手拉紧缰绳,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往草丛中拉弓,三箭齐发。
“快走,快走。驾驾。”
纪君行知道自己受伤射的箭大抵是有偏颇的,可这短箭有蹊跷,他现在已无再战之力,能拖一时也是好的。
身中一箭,没了力气,两人共骑一匹马,周窈窈整个上半身靠在他的肩膀上,纪君行防止她掉下去,手环住她的后腰,一起握紧缰绳。
“周窈窈,别睡,你知道营地往哪走吗。”
纪君行脸色惨白,额头细汗,头脑越来越不清楚,就连流血的伤口都渐渐感觉不到痛了,眼皮沉的像有石头压在上面。
“来的时候是西,东,回去往东走。”周窈窈迷迷糊糊的回答。
纪君行知道自己也快不清醒了,摸索着解开腰带,将两个人腰死死的缠在一起。
“你干什么。”周窈窈偏头刚好贴住纪君行的脸。
“这样就算昏迷从马背上摔下去,我也能给你当个垫背的。不过周家小姐这名声怕是得坏在我手上了。”
“若是此事传开,你寻不到好人家,我娶你。”
纪君行有上气没下气的说着看着怀里脸色惨白的女孩。
周窈窈嘴唇惨白耳边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听不清楚,迷迷糊糊的嗯了了两声。
纪君行歪着头听着一句回答,嘴角裂开一抹笑,声音低沉。
“我们有指腹为婚的情分,总归是要在一起的。”
费力的调转方向,握紧缰绳。
纪君行使出所有的力气把箭筒中的剩箭插在马屁股上。
马立刻像疯了一样的跑出去,两个人的手死死的握在一起。
马冲回营地,狩猎场边缘的家兵围了过来,两个人齐齐的从马上摔下去。
正如纪君行说的那样,他给周窈窈当了垫背。
两位老父亲得知消息时府兵正将两个人往回抬。
虽说已经被府兵分开,可纪君行解了腰带,两人手紧紧握着,场面终究是有些不太好看。
两位父亲心急如焚。
“大夫,快找大夫。”
王玄在看台上不怀好意的看着两人。
“原来是周大人家的独女。”
王玄抬了抬手,身后小厮立刻心领神会的退下。
随军的徐渭大夫技艺了得,乃是行医世家,拿着银针,一针下去两人死死握着的手无力,分开。
立刻带进营帐里查看伤势。
“孩子们怎么样了。”周城上前一步,迫切询问。
“小姐左臂有一处擦伤,箭上有毒但好在伤口不深,及时发现。”
“待我把伤口处理一下,开两副汤药,清一下身体里的余毒,基本没什么大碍了。”
转头对弟子说“去把我药箱里的金疮药和龙鳞散拿过来。”
“大夫,君行呢。”
纪云堂看着自己儿子满身是血,昏迷的被人抬进去,心里像油烹一样。
“是啊君行呢。”周城也是一脸担心,毕竟,君行是他从小看着长到大的。
徐渭皱了皱眉头“公子的情况有些复杂。”
“短箭已经全刺进皮肤里,紧离心脉两寸,不露箭头,不露箭尾,想要取箭,有些困难。”
“且后背箭尾边缘的伤口略有变色,血成黑色,是...中毒之症。”
“这该如何是好?”
“当务之急是要取箭。”
“好好好。”纪云堂连忙答应,双手握拳拜谢。
“还望先生您全力治好我儿。”
“周将军与我结拜之交,君行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当尽力。”
徐大夫进了营帐,帐子里只留下了阿昌和自己的弟子青囊。
“阿昌去将我箱子里的老参拿出来,剪下根须,熬成浓浓一碗,吊着他的命。”
“徒儿去准备热水,针,刀,酒。”
“快。”
徐大夫撕破了衣服的前襟,看着小巧的箭尖,手拿着止血止痛的白玉散,均匀敷在伤口。
“来了来了。”青囊拿着准备好的东西进来。
一口热酒喷在伤口上,纪君行尚在昏迷疼的哼哼两声。
“徒儿按住他。”
说罢火烤的刀精准的向伤口划去。
黑血从伤口里不断涌出来。
“啊”纪君行满脸是汗,疼的死死咬着牙。
“快给他嘴里垫点东西。”
刀尖划过皮肤,漏出埋在身体里的箭头,徐大夫到底是常年随军的名医。
手法娴熟,顷刻间将短箭用刀尖撬出了头,随后拔出来。
“参汤来了,参汤来了。”阿昌带着参汤进来。
“喂你家公子喝下去。”
纪君行已疼的醒过来又昏过去,参汤缓缓流入口中,脸上才有一丝血色。
拿了金疮药,白玉止血散敷上,包扎好伤口。
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两位将军心急如焚。
“箭已经取出来了。至少性命无恙。”徐大夫拉开营帐,一股血腥气飘出来。
徐大夫拿着拔出来的箭仔细打量,“箭尖是些威力霸道的蒙汗药,君行年轻,中箭后又动气发箭,左肩拉伤,药沁入的更快,所以昏迷不醒。”
“只是这伤口,黑红状,待我回去揣摩揣摩。”
“药我已开好,按时服下,我就在隔壁帐篷。”
徐大夫到底行医多年,做事稳妥周到。
“劳烦大人了。”纪云堂深拜。
“大人快起身,这岂不是折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