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七零空间冷面大佬的心尖宠 > 第7章: 流言升级,窥探目光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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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彩花的嗓门还在巷子那头飘着,像根生了锈的铁丝,来回刮着耳膜。颜秀雨把最后一小块巧克力咽下去,舌尖还留着那点微苦的甜腻。她没起身,手指却已经滑进棉袄内袋,摸出那团皱巴巴的铝箔纸,轻轻捻开在掌心——不能再留了。

她走到灶台边,掀开炉膛口的小铁盖,火苗早熄了,只剩一层发白的余烬。纸团扔进去,眨眼就卷曲、焦黑、化成一小撮轻飘飘的灰,风从灶口倒灌进来,一吹就散了。

天光已经大亮,惨白地照在破旧的窗纸上。她伸手推了推门闩,木头吱呀响了一声。这声音她听了十八年,今天却格外刺耳,像一道警报。

门拉开一条缝,冷风立刻灌进来。她低头,拿起铁铲清理炉灰,动作慢吞吞的,眼角的余光却像张开的网,细细筛过院子的每一个角落。

王婆果然又蹲在自家门口搓洗那几件永远也洗不完的衣裳,半桶浑水摆在脚边,手底下却没见怎么动。她时不时抬头,目光跟钩子似的,直往这边瞟。对门老李家的孩子原本追着鸡满院跑,被他妈一把拽住领子扯了回去,女人压低的呵斥声随风飘来:“离那屋远点!不长记性!”

更远处,墙角那个穿着灰蓝制服的背影一晃,迅速缩进了光秃秃的树后。是赵干事。刘彩花的远房表亲,在革委会跑腿,平日里总佝偻着背,眼神却滴溜溜乱转。他刚才分明是从她窗户底下溜开的。

颜秀雨面无表情地把炉灰倒在角落的灰堆上,拍了拍手,转身回屋。门关上,插紧门闩,她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屋里死寂,可她知道,这安静是糊在裂缝上的纸。从昨夜刘彩花那声“埋东西”开始,她就不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孤女了。她是“会变出精米猪肉的怪人”,是“藏着洋货的妖精”。流言不会自己消失,只会像雪球,越滚越大,最后能砸死人。

她坐到炕沿,手指摸到窗纸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洞——这是她昨晚用指甲悄悄掐破的,位置刁钻,正对着院门外那条泥泞的小路。

辰时三刻,王婆提着个空桶晃悠过来,假意在墙根附近捡煤渣。她弯腰扒拉了半天,其实地上早被颜秀雨扫得干干净净。她站起身,故意重重咳嗽了两声,浑浊的眼睛朝窗户这边剜了好几眼,才慢腾腾地走开。

日头西斜,有个面生的蓝布衫女人抱着孩子路过,突然在院门口停下,扬声问:“妹子,有针线没?借我使使,孩子裤子刮破了。”颜秀雨隔着门缝,声音平平:“没有。”那女人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往前凑了凑:“听说你前阵子补的衣裳针脚特别密实,我还想讨教一下呢。”她说着,眼睛就使劲往门缝里钻。颜秀雨没再吭声,转身进了里屋。

傍晚,隔壁家的小子被他爹支使过来,拍着门板喊:“秀雨姐,借盒火柴呗?”“用完了。”她答得干干脆脆。那小子挠挠头,嘀咕了一句“可我爹说闻着你家昨晚有肉味”,说完像是怕挨打,一溜烟跑了。

她站在门后,听着那慌乱的脚步声远去,心里透亮:这些人,哪个是真心来借东西?他们都是来看的,来闻的,来试探她这屋里到底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好东西”。

夜里她睡得极浅。快到子时,外头传来压得极低的交谈声,夹杂着胶鞋踩过冻土的咯吱声。

“……邪门,烟囱冒的烟都比别家稀薄,哪来的油水?”“少废话,上头让记就得记。这两天不少人往这儿凑,咱们报上去就行。”“要不……扒门缝瞧瞧?”“找死啊?队长明确说了,只许看,不许碰。”

脚步声渐渐远了。颜秀雨躺在炕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但她睁着眼,在浓墨一样的黑暗里,盯着房梁模糊的轮廓,脑子转得飞快。

保卫科的人来了。不是顺路,是任务。厂里已经开始正儿八经地记录她家门口的动静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不再只是婆娘们嚼舌根的对象,而是上了组织的名单。下一步,就是正式的调查、盘问、甚至……抄家。

她慢慢坐起来,摸黑披上那件硬邦邦的旧棉袄,赤脚走到炕洞边,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一块干硬粗糙的东西——是去年藏下的一小块腊肉皮,早就硬得像木头,边缘还生了点霉斑。她把它掏出来,就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用刀细细切成碎末,混进一把干瘪的野菜和粗糙的麸皮面里,揉成几个黑乎乎的窝头,塞进锅里蒸。

天快亮时,锅盖掀开,一股混杂着陈年油哈味和野菜清苦的气息弥漫开来。她推开窗,让这味道丝丝缕缕地飘出去。

果不其然,早上王婆挎着篮子经过时,鼻子猛地抽动了几下,脚步顿住了。她没像往常那样嚷嚷,只是扭过头,深深看了眼颜家冷清的灶台,眼神里的猜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合理”冲淡了些许。

颜秀雨端着一个窝头坐在门槛上,慢慢地啃,故意嚼得很用力,发出细微的声响。腊肉渣硌得牙疼,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哟,今儿改善伙食了?”王婆终究没忍住,搭了话。“嗯。”颜秀雨头也没抬,声音含糊,“张叔给的,说我爹以前帮过他。”“张叔?”王婆愣了下,“哪个张叔?”“厂里那个,不太爱说话的老张工。”王婆“哦”了一声,没再追问,挎着篮子走了。那背影看着,竟像是信了七八分。原来“有人接济”这个说法,远比“自己能变”更容易让人接受。

一整天,她都在屋里找事做。补衣服、擦桌子、扫地。动作不紧不慢,坦坦荡荡,好像根本不怕人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哪些是真做,哪些是演给可能存在的眼睛看的。

扫地时,她会把墙角那点浮灰反复扫上几遍,像是在掩盖什么不该有的痕迹;晾衣服时,她专拣那几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旧褂子挂出去,再干净也显得穷酸。她不能太齐整,也不能太邋遢。太齐整惹眼,太邋遢又不像能偷偷吃上肉的人家。

她甚至掐着饭点,再次掀开锅盖,让那点可怜的腊肉味儿若有若无地飘出去。邻居们偶尔嗅到,窃窃私语声反倒渐渐低了。原来她也有来路,原来是得了帮衬。

可她腕间那道印记,一整天都隐隐发烫。不是因为她动用了空间,而是因为那根紧绷的神经从未放松。她能骗过王婆,能暂时糊弄住赵干事,但骗不过自己心底那面冰冷的镜子。她像踩在一层薄冰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每一次呼吸都得计算着分量。

晚上,脚步声又来了。这次更近,几乎就贴着院墙根。她屏息贴在冰冷的土墙上,听见两个压低的男声,穿着硬底胶鞋,步子沉稳均匀。

“七号房,今日无异常人员进出。”“观察到一次炊烟,气味成分含少量动物油脂。”“记录。”

脚步声远去。她靠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手撑着膝盖,胸口细微地起伏。

她心里清楚,不能再这样被动地等下去了。父母模糊的死因、张叔那句意味不明的提醒、还有这莫名而来的空间……所有这些缠绕在她周围的迷雾,她必须自己去拨开。在那张看不见的网彻底收紧之前,她得先弄清楚,自己究竟陷在了一个怎样的局里。

她起身,走到炕边,没有点灯。手指在炕席粗糙的边缘慢慢摩挲,掠过几个不同的绳结。其中一个结,打得格外紧,位置也隐蔽。她的指尖在那里停留了片刻,轻轻捻了捻。那里藏着她不能写下的名字:林国栋,张芸,还有那个沉默的张工。以及一个不能形之于口的词——图纸。

她就那么低着头,在黑暗里坐了许久。然后摸过一件磨破了袖口的旧衬衫,就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一针一线地缝补起来。针脚细密、匀称,不快也不慢,像个最寻常不过的、认真过日子的姑娘。

窗外,风声掠过屋檐,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月光将枯树的枝桠投射在泥地上,拉扯出扭曲变幻的影子,乍一看,竟像个人形悄立在墙外。

她没有抬头去看。只是仔细地咬断线头,指尖抚过补好的地方,平平整整。仿佛只是在确认,某件极其重要的事物,是否还安然地待在它本该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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