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之息”的扫描波如同悬顶之剑，虽已撤回，其带来的寒意却深植于每一个知情者的骨髓。红警基地并未解除战备，反而在李一凡的命令下，进入了另一种更加深沉、更加专注的运转模式。
资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汇集，并被毫不吝啬地投入两个方向：加速建设超时空传送仪与规划中的轨道打击平台。巨大的工程机械在dedicated的区域轰鸣作业，超时空传送仪的基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攀升，复杂的能量导管和稳定环正在被精密安装。这是通往生路或战略反击的关键，也是目前技术所能企及的、唯一可能对抗星际威胁的终极武器之一。
另一方面，基于“星尘号”带回的宝贵数据，尤其是对那种“腐蚀性能量”和“清道夫”的详细扫描记录，作战实验室进入了超负荷运转状态。无数科学家和工程师在诺拉的统筹下，拼命地分析、模拟、尝试理解这种未知的敌人。
“解析进展如何？”李一凡的意识直接连接到实验室核心数据库。
“困难极大，指挥官。”07号工程师的声音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兴奋，“这种能量……或者说这种攻击方式，其作用层面远高于我们熟悉的物理规则。它更接近于一种……概念性的信息抹除。它不是简单地破坏分子键，而是直接从信息层面否定目标的存在，使其‘回归虚无’。‘清道夫’更像是这种力量驱使下的低级延伸物，负责物理层面的清扫和回收。”
“有防御或反制的可能吗？”李一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传统装甲和护盾效果极其有限，除非能级高到足以扭曲局部时空规则。”07号调出模拟数据，“但是，我们有两个潜在方向。”
“第一，泰伯利亚矿。”她指向一个不断变化的分子结构图，“泰矿展现出了对这种腐蚀能量一定的‘中和’或‘惰性化’特性。在柯伊伯带，它成功吸引了‘清道夫’。我们正在尝试基于泰矿和紫电能量，开发一种新型的‘信息屏障’或‘现实稳定锚’，或许能短暂抵御这种层面的攻击。”
“第二，”07号的语气变得有些奇异，“是‘方舟之心’本身。”
画面切换至深海隔离研究站。“方舟之心”依旧散发着稳定的暗银色光辉。
“我们对比了‘希望’号（方舟之心）和‘坟墓’方舟的损伤。发现‘希望’号在失控前，其核心曾自发产生过一种极其特殊的能量场，正是这种能量场，在某种程度上偏转了最初可能遭受的、类似‘信息抹除’的攻击，使其最终‘仅仅’是核心失控，而非被直接撕裂瓦解。我们正在尝试解析并复现这种能量场模式。”
希望之光，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人类并非完全没有牌可打。
就在这时，诺拉发出了新的警报，但这一次，并非来自外太空。
“指挥官，监测到全球互联网及加密通讯网络中，出现异常数据流。非病毒式传播，更像是一种……信息层面的渗透。它正在悄然修改一些边缘数据库的底层代码，植入无法理解的冗余信息碎片，并尝试接入一些科研机构的低级传感器网络。”
李一凡立刻警觉：“是‘终末之息’？它还在活动？”
“不，模式不同。这种渗透更加隐蔽、琐碎，目的似乎并非破坏或扫描，而是……学习和潜伏。”诺拉快速分析着，“其技术特征……与之前捕获的‘徘徊者’信号后期出现的、更复杂的片段有高度相似性。”
不是“终末之息”主力，而是那个之前一直隐藏在暗处，发送“徘徊者”信号的未知存在？它趁着“终末之息”扫描引起的全球网络波动，也开始活跃起来了？
“能追踪源头吗？”
“极其困难。信号源在全球范围内无规律跳变，甚至利用了一些废弃的卫星和海底光缆中继器。但可以确定，其活动频率和广度正在缓慢增加。”
内忧未除，外患又添一个？这个“徘徊者”到底想干什么？
李一凡感到事情越发复杂。他沉吟片刻，下达指令：“诺拉，分出一部分计算资源，建立‘幽灵’追踪程序，专门监控这种异常数据流。尝试分析其行为模式和学习目标，但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优先度次于‘终末之息’应对方案。”
“明白。”
处理完这意外的插曲，李一凡将意识投向全球态势图。UPEIT成员国正在艰难地执行着“文明火种”预案的最低级别内容：秘密筛选和转移各领域顶尖科学家和工程师及其直系亲属；建立深层地下避难所（虽然不知道对“信息抹除”是否有用）；集中资源向红警基地输送。
恐慌被严格控制在最高层，普通民众依旧生活在平静之中，但这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和文明的悲鸣。
突然，来自深海监测站的一条异常报告引起了他的注意。
报告显示，“方舟之心”在过去一小时内，其能量输出出现了数次极其细微的、非规律的波动。波动幅度极小，远未达到影响稳定性的程度，但其模式……却与它持续发出的、指向深空的求救信标，有某种奇特的呼应感。
仿佛……它感应到了什么，正在试图进行某种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信标的回应？
回应的对象是什么？是那已经抵达太阳系边缘的“终末之息”？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李一凡立刻让诺拉将这一异常与“徘徊者”的网络活动、甚至刚刚发生的“终末之息”扫描事件进行交叉对比。
数据流奔腾，寻找着那几乎不存在的关联。
几分钟后，诺拉给出了一个惊人的初步结论：
“‘方舟之心’的能量波动模式，与‘徘徊者’网络渗透数据流中的某些加密核心协议片段，存在高度统计学相关性。而与‘终末之息’的扫描波及腐蚀能量，则呈现绝对排斥性。”
这个结论，如同在迷雾中投下了一道刺目的光芒！
“徘徊者”……很可能与索林文明有关？！甚至是……“方舟之心”一直在试图呼叫的、但未能成功的对象？
它不是敌人？或者说，不完全是？
李一凡猛地站起，眼中精光闪烁。
如果“徘徊者”是友非敌，哪怕只是潜在的盟友，那面对“终末之息”的威胁，人类将不再是孤军奋战！
“诺拉！集中所有算力，尝试破解‘徘徊者’数据流中的加密协议！以‘方舟之心’的能量波动为参考密钥！我们要……主动联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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