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张兰阿姨,你这是要造反啊?”
李卫国非但没生气,反而笑了,笑得无比得意。
“你一个工人家属,敢跟厂主任这么说话?”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陈不凡下岗!让你们家连窝头都没得吃!”
他有恃无恐,他就是吃准了这家人不敢得罪他!
张兰气得嘴唇发紫,却说不出话来。
是啊,人家是主任,动动嘴皮子,就能捏死他们一家。
周彩彩躲在张兰身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就不该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李卫国见镇住了她们,脸上的得意更甚,他站起身,伸出那只肥腻的手,直接就要去拉周彩彩。
“跟我走!”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吱呀——”
陈不凡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他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里面是刚从食堂打的饭菜。
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李卫国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张兰和周彩彩像是看到了救星,齐齐喊了一声。
“不凡!”
“不凡哥!”
李卫国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没想到陈不凡会在这时候回来。
“陈不凡?你不在办公室待着,跑回来干什么?”
陈不凡没理他,他的目光扫过母亲涨红的脸,扫过周彩彩苍白的嘴唇和眼角的泪痕,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胸中升腾,他将饭盒轻轻放在桌上,一步一步走到周彩彩面前。
“他欺负你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周彩彩看着他,拼命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不凡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李卫国,鹰眼技能悄然发动,他清晰地看到,李卫国紧绷的下颚,微微收缩的瞳孔,还有额角渗出的一丝细汗,那是心虚和色厉内荏的表现。
“李主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我来看看彩彩!”
李卫国强撑着气势,“我是她的监护人,我有这个权力!”
“监护人?”
陈不凡笑了。
“一个为了骗单位的房子,逼着自己‘未婚妻’去跟别人假结婚的监护人?”
李卫国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
陈不凡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李卫国的心上。
“现在,我要你从我家,滚出去。”
“你!”
李卫国被彻底激怒了,他身为主任的尊严被一个普通工人踩在了脚下!?
“陈不凡,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今天还就把人带走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怒吼一声,再次伸手抓向周彩彩,他要当着陈不凡的面把这个女人带走,他要让陈不凡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他的手像一只油腻的爪子,扑向周彩彩的肩膀。
周彩彩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张兰也惊呼着要去阻拦。
但一切都晚了,不!一切都停住了。
一只手,一只快如闪电的手后发先至,在李卫国的手离周彩彩还有一寸的地方,像一把铁钳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是陈不凡!
李卫国愣住了,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烧红的铁箍给锁住了,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他想挣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陈不凡这小子,瘦得跟猴似的,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你……你放手!”
李卫国疼得脸都白了,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陈不凡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手腕微微用力。
“咔吧!”
一声清脆的骨节错位声。
“啊——!”
李卫国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自己的手腕,疼得满地打滚。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张兰和周彩彩都看傻了,她们从没见过这样的陈不凡,冷静、强大,甚至……有些可怕。
陈不凡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地上哀嚎的李卫国,缓缓开口。
“我再说一次。”
“滚。”
一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卫国疼得眼泪鼻涕直流,他看着陈不凡那双冰冷的眼睛,一股发自灵魂的恐惧将他彻底吞噬。
这个陈不凡,是个疯子!他真的敢动手!
“我滚!我滚!”
李卫国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顾不上捡地上的苹果,也顾不上自己的主任派头,像一条丧家之犬,狼狈不堪地冲出了门。
“砰!”
门被重重地关上,屋子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张兰看着儿子,嘴巴张了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彩彩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陈不凡,他刚才像一座山挡在了她的面前,为她挡住了一切的风雨。
“没事了。”
陈不凡转过身,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换上了柔和的笑意,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拭去周彩彩眼角的泪珠。
“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周彩彩的心被重重地撞了一下,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像温暖的潮水将她紧紧包裹,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温柔的眼睛,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人生真的不一样了。
【周彩彩好感度 20】
【叮!当前好感度积分:32点。】
系统的提示音在陈不凡脑海中消散,屋子里死一样的寂静。
空气里还残留着李卫国那股肥皂和汗水混合的油腻味道,门板在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吱呀”的轻响,像一声胆怯的呜咽,地上的那个苹果网兜孤零零地躺着,一个青苹果滚了出来,停在桌腿边。
张兰的嘴唇哆嗦着,她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那个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此刻却变得无比陌生,也无比……可靠,可那份可靠,是建立在一种让她心脏快要跳出胸膛的恐惧之上。
“不凡……”
张兰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闯大祸了!”
她猛地冲上来一把抓住陈不凡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那是李卫国啊!”
“厂办的主任!”
“你把他手给……给弄断了!他会报警抓你的,他会让你丢工作的!”
“咱们家……咱们家可怎么办啊!”
张兰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这才是她最害怕的地方,在这个年代,得罪了单位领导就等于断了全家人的活路。
周彩彩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跑到陈不凡另一边,小脸上满是煞白的担忧,她抓着陈不凡的衣角,拼命摇头。
“不凡哥,你快……快去给他道个歉!”
“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
她说着,眼泪就断了线一样往下掉,她害怕,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眼前这个刚刚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陈不凡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那温暖干燥的触感让张兰激烈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然后他转过头,用那只没被抓住的手,无比温柔地拭去周彩彩脸上的泪珠。
“哭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说了,以后有我。”
“天塌不下来。”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那个滚落的苹果,又把那个装着另一个苹果的网兜拎起来,随手扔进了墙角的垃圾筐里。
“他送的东西,脏。”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自己的母亲和妻子。
“妈,彩彩,你们听我说。”
“李卫国,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张兰愣住了。
“为……为什么不敢?”
“因为王厂长。”
陈不凡的眼神平静而锐利。
“那台新机器,现在只有我能看得懂说明书,只有我能让它开起来。”
“在机器正常运转之前,王厂长会像宝贝一样护着我。”
“李卫国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动我,就是跟王厂长过不去,是跟咱们厂几百万的投资过不去。”
“他不敢,也没这个胆子。”
这番话条理清晰,逻辑分明,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张兰心里的恐慌之火。
是啊!王厂长!
她想起儿子早上出门时说的话,坐办公室,翻译洋文!
她的儿子,现在是厂里的香饽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