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三连,干脆利落。
第一发子弹撕裂空气,一名挥舞着指挥刀,正声嘶力竭催促士兵冲锋的日军曹长,眉心处炸开一朵血花,身体向后猛地一仰,重重摔倒。
第二发,一名刚刚架好歪把子机枪的鬼子射手,脑袋像是被无形的铁锤砸中,钢盔飞旋着滚出老远。
第三发,另一侧的机枪副射手,正惊恐地伸手去抓那挺机枪,胸口便爆出一团猩红。
三枪,三个致命目标,间隔不超过三秒。
整个7连阵地,死寂了一瞬。
所有趴在战壕里,用麻木眼神等待死亡的残兵,都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倒了!鬼子的机枪哑了!”
“我的天……谁干的?”
下一秒,压抑到极致的阵地,被山呼海啸般的狂吼彻底引爆。
“好样的!”
“干得漂亮!”
那不是欢呼,而是一种濒死者抓住救命稻草时的疯狂嘶吼。战士们眼中的绝望和死气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以及望向陈锋时,那种看待神明一般的崇拜。
连长老王浑身一震,几乎是从泥地里弹起来的。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三个冒着青烟的弹坑,粗重的喘息声像是破旧的风箱。
他一个箭步冲到陈锋身边,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好小子……”
老王的声音都在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他娘的是怎么做到的?”
“报告连长,以前在老家打猎……练过。”
陈锋随便扯了个理由,心脏却在狂跳。他总不能说,就在刚刚,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界面,上面写着【神级枪法已激活】。
“练过?”
老王瞪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兵,而是在看一个从天而降的怪物。
“这他娘的是练过?”
他松开手,转而重重地拍打着陈锋的肩膀,每一下都带着巨大的力量和激动。
“好!”
“好!”
“好!”
“7连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山坡下的日军显然也被这三记精准到恐怖的点名给彻底打懵了。指挥官和机枪手在转瞬间被拔除,原本组织有序的试探性进攻,瞬间变成了一场混乱的溃退。
战斗,出现了宝贵的间歇。
陈锋没有沉浸在战友们的吹捧中,他紧绷的神经没有丝毫放松。他蹲下身,迅速检查着步枪的膛线和弹药,目光却被战壕角落里的一抹铁灰色吸引。
那是一颗被遗落在泥水里的九七式手榴弹。
他鬼使神差地将其捡起,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他用拇指摩挲着手榴弹表面的铸铁纹路,仔细端详着那简陋而致命的结构。
【你正在钻研手榴弹的内部构造,结合前世爆炸物化学知识,你的大脑正在进行光速推演……】
【恭喜宿主,你无师自通,成功领悟了“高爆手雷”的提纯制造工艺!】
又一行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脑海中浮现。
陈锋的心脏猛地一缩。
高爆手雷!
他很清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在这个连炮弹都得省着用的年代,如果能将普通手榴弹的威力提升数倍,那将是一张何等恐怖的底牌!
虽然眼下没有条件,但这个技术,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疯狂的种子。
“鬼子又上来了!”
一声凄厉的嘶吼,将陈锋从思绪中拽回了残酷的现实。
短暂的平静被彻底撕碎。
恼羞成怒的日军,在短暂的重整之后,发动了更为凶残的总攻。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试探。
数十名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在后方数挺机枪的疯狂扫射掩护下,嗷嗷叫着,如同一股肮脏的黄色潮水,汹涌而来。
“打!”
老王双目赤红,咆哮着扣动了扳机。
阵地上的枪声再次连成一片,弹壳叮叮当当地跳动着,滚烫而绝望。
然而,这一次的战斗,与之前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砰!”
陈锋的身体仿佛与步枪融为一体,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准星、目标、呼吸。
扳机扣动。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鬼子曹长,脸上的狰狞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向后飞跌出去。
“砰!”
又一名刚刚吼叫着换好弹匣的鬼子机枪手,眉心爆出一道血箭,身体软软地瘫倒在机枪上。
陈锋化身为战场上最冷酷高效的屠夫。
他的每一发子弹,都像长了眼睛,精准地钻进一个最有价值的敌人的身体。
军官。
机枪手。
掷弹筒手。
在他的神级枪法面前,日军的进攻阵型被撕开了一个又一个缺口。原本严密的火力压制变得漏洞百出。
7连的战士们,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爆发出惊人的战斗意志。
他们不再是单纯地朝着敌人倾泻子弹,而是以陈锋的枪声为号角,每一次精准狙杀,都为他们创造出宝贵的反击空隙。
压力骤减,士气高涨。
他们竟然奇迹般地,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日军潮水般的进攻。
然而,奇迹,终究需要实力来支撑。
敌我双方的人数、弹药、火力,差距实在太过悬殊。
激战,从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黎明。
当第二天清晨,第一缕微光刺破黑暗,照亮这片被鲜血和炮火浸透的焦土时,7连的阵地,已经变成了一座露天的坟场。
尸体,堆满了战壕。
有敌人的,但更多的是自己的兄弟。
幸存者,算上陈锋,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所有人的弹药,都已经打光了。最后一颗子弹,在半小时前,就已经射出了枪膛。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撕心裂肺。
老王无力地靠在战壕壁上,他那壮硕的胸膛上,三个狰狞的弹孔正不断向外冒着血泡,每一次呼吸,都带出大股的鲜血。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生命的气息,正在从他强壮的身体里飞速流逝。
就在最后一次冲锋中,一挺从侧翼突然出现的鬼子机枪,将死亡的弹雨泼向了正全神贯注狙杀敌方指挥官的陈锋。
是老王,用他那血肉之躯,挡在了陈锋面前。
“连长!你撑住!撑住啊!”
陈锋双目赤红,跪在老王身边,双手颤抖着,想要为他堵住伤口,可鲜血却从他的指缝间疯狂涌出,根本止不住。
“别……别白费力气了……”
老王抓住了陈锋的手,那只曾经能轻易拧断敌人脖颈的大手,此刻却冰冷而无力。
他的眼神中,没有痛苦,反而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小子……好样的……”
“你让老子……看到了……希望……”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从腰间解下那把早已打空了子弹的驳壳枪,枪身因为他的体温,还带着一丝温热。
他将枪,重重地塞进陈锋的手中。
“现在……我命令你……接替我的指挥权……”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开始涣散。
“带着……剩下的弟兄们……”
“活……下……去!”
说完最后三个字,老王的手,无力地垂落。
这位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半辈子,杀敌无数的铁血硬汉,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连长——!”
陈锋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痛嘶吼。
阵地之外,日军重新集结的号角声,尖锐而刺耳,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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