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鸢被他大胆的言语噎了一下,“围场兽园失控时二品以下官员的家眷尚未入场,梁三小姐那时候应该还在围场外,围场内的猛兽再失控也危及不到梁三小姐。
可当梁三小姐得知裴侍卫在发生危险时救了我而没去找她时毅然决然选择与裴侍卫退婚。
同为女子,我完全理解梁三小姐的担心和不甘。
而我被狼群围攻时,商牧野身为我的未婚夫,明知我受了伤,还是从我眼前救走了我的堂妹宋白兰,放任我被猛兽围攻,难道裴侍卫觉得我还会继续维持和商牧野的婚约?”
她一句话既替裴照寒解释了所谓遇到危险时抛弃自己的未婚妻,攀附权贵的骂名,同时也为自己解释了换未婚夫的真相。
裴照寒欣然颔首,“大小姐说得对,既是如此,裴某愿意入赘长阳府。”
……
他答应得太爽快,给在场的人都干不会了。
宋鸢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那好,辛苦裴侍卫准备一下,下个月十八,我们大婚。”
裴照寒点点头,将庚帖和信物收回去,“已经送给过别人的东西,不能再给宋小姐。
请宋小姐容裴某准备几日,裴某定然尽快将庚帖和婚书送上。”
“好说。”
宋鸢大方颔首,拿出一枚令牌递给裴照寒,“此乃长阳府通行令,裴侍卫凭此令牌,可以自由出入长阳府,我在长阳府恭候裴侍卫上门。”
她说完,坦坦荡荡地看着裴照寒的眼睛,“如果裴侍卫有空的话,我们移步长阳府,详聊一下大婚的相关事宜?”
“当然可以。”
裴照寒爽快应声,抬脚就走。
梁韵秋气得直跺脚,“裴照寒,你敢走!”
话说完她又对着宋鸢一通哭诉,“宋大小姐,你长阳府好歹也是昭京鼎鼎有名的世家大族,如此急于抢夺别人的未婚夫,长阳府的小姐便是这般教养吗?”
“那不然呢,梁三小姐觉得我该怎么样?”
宋鸢坐在马车里冷眼看着梁韵秋,“不是你闹着要跟裴照寒退婚吗?
我是亲眼看着你和裴照寒互相退还了订婚信物和庚帖后才提出要招赘他的,又不是在你们婚约续存期间出面破坏你们的关系,你跟我喊什么?”
她说着一副困惑不已的表情,“我也实在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了。
商牧野喜欢宋白兰,又看不上宋白兰的家世出身,非说他救宋白兰有了肌肤之亲,要对宋白兰负责,娶她当正妻,让我给他当平妻,我要退婚成全他和宋白兰他还不乐意。
你也是,和裴照寒订婚时不过是个六品主簿之女,没有别的选择。
如今你父亲高升,看不上裴照寒这个庶子了,愣是找了一个裴照寒在生死关头救我不救你的借口要退婚。
虽然你这借口烂得够呛,危险发生时你根本都还没进围场,但你要退婚,人裴照寒也答应了,你反倒不乐意了。
怎么,你们这种三心二意,捧高踩低的人是只容许自己提退婚、要别人当平妻,欺负别人,却不允许别人爽快答应?
非得要别人痛哭流涕、哀求挽留,然后毫无尊严地被你们甩开你们才能甘心吗?”
她说完一副大度能容的眼神看着裴照寒,“裴侍卫,你们好歹也订婚多年,不然你哭一哭,抱着她的大腿挽留一下,满足一下梁三小姐的心愿?”
宋鸢说出商牧野要娶宋白兰,还让她当平妻的时候围观的百姓们就已经足够震惊了。
裴照寒听到她的话,还反问了一句,“那宋小姐哭着挽留商公子了吗?”
宋鸢一脸嫌弃,“怎么可能?
我当场就将他和宋白兰一起赶出长阳府了好吧?”
就商牧野那垃圾,她只恨自己丢得不够远,想让她挽留,大白天说什么梦话呢?
裴照寒有样学样,“那我也不要,万一我演假戏,她却做真了,真的不想退婚了怎么办?
我上哪儿找一个比长阳府还好的岳家去?”
看着他冷心冷面的,没想到还挺幽默。
宋鸢被逗得笑了一下,“不挽留就算了,走吧,我们该去商量大婚事宜了。”
宋鸢说完就缩回了马车里,裴照寒也是不客气,几步上前跳到车辕上吩咐车夫,“走吧。”
华盖马车吱嘎吱嘎地驶离定远侯府门前,梁韵秋气得直跺脚。
然而被宋鸢揭穿了她找裴照寒退婚的真相后围观的百姓也没几个人同情她了。
“走了走了,还以为是什么纨绔子弟抛妻弃子的戏码呢,合着是自己看不上人家,还想趁机诬赖人裴公子啊!
这下好了,裴公子成了长阳府的乘龙快婿,这梁三小姐怕是累死也找不到比定远侯府更好的去处了!”
围观的百姓们意兴阑珊地离开,梁韵秋闹了个没脸,灰溜溜地回了家。
马车停在长阳府门前,裴照寒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关系还没确定,宋鸢就不顾男女大防请他上门。
看着海棠艰难地扶宋鸢下车,他主动上前,“我来吧。”
宋鸢伤在膝盖,马车又高又窄,下车着实艰难,裴照寒干脆将人拦腰抱起。
突然的动作将宋鸢和门房都吓了一跳。
铁钳似的大手掐得宋鸢腰间软肉生疼,“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马车里有轮椅。”
前世今生,宋鸢接触过的男人也就一个商牧野而已。
但商牧野自持矜贵,在床榻之外的地方对她向来发乎情止乎礼,从未如此亲密孟浪过,宋鸢面上不可自抑地飞起两片嫣红。
裴照寒目不斜视,“商牧野踩了狗屎运才撞上你这只金大腿,你不演狠一点,他是不会轻易答应退婚的。”
宋鸢想说她既然敢招赘裴照寒,当然想好了退婚的法子。
但府中下人惊疑的眼神都要将她盯穿了,她实在没脸以这个姿势跟他争辩。
干脆学乌龟把脑袋往裴照寒怀里一缩,在那儿自欺欺人。
就算对退婚没有帮助,膈应一下商牧野也是好的。
裴照寒感受到胸前的温暖,挑了挑眉,将宋鸢放在椅子的时候才看着宋鸢的眼睛道:“宋小姐腿脚不方便的话我们其实可以晚点再聊的。”
那日宋鸢摔伤时他在场,后来太医给宋鸢疗伤时说的话他也听了几句,知道宋鸢的伤不算轻。
“晚不了。”
宋鸢伤在膝盖,姿势别扭地坐在椅子上,一条腿虚架在脚凳上,“知道我为什么要招赘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