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开心得好像宋鸢是要把那些东西送给她似的。
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小姐,真的要全都送出去吗?
历年上元节、乞巧节商牧野送您的那些礼物虽然没什么品味,但还挺值钱的。
尤其是您今年及笄他送的那副全套的全副红宝石头面,红得跟着火了似的,让您穿着嫁给他的那套头要不要也送到秦安大长公主那儿去?
不然那商牧野脸那么大,知道您留着那副头面,以为您还想嫁给他呢!”
海棠不知道和自家小姐青梅竹马那么多年的商牧野为什么说变心就变心。
但她知道,变了心的男人就是垃圾,根本不配跟她小姐再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如果可以,不仅是那些聘礼和礼物,她甚至连商牧野和宋白兰还有宋辞那个里外不分的老糊涂都给秦安大长公主送去。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辛苦秦安大长公主脏一下眼睛,也能给她家小姐几天清静日子。
宋鸢只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身边这几个小丫头全都不喜欢商牧野,尤其是海棠,每次见着商牧野都吹胡子瞪眼的。
这次她和商牧野退婚,最高兴的恐怕就是海棠了。
巧的是她也并不想去追究商牧野为什么忽然变心。
于她而言,天大的苦衷和理由都没有意义,背叛就是背叛。
刀扎在心上,不会因为你动作慢了一点,或者刀上裹了点蜜糖就不疼了。
从前世得知商牧野害她和孩子一尸两命只是为了给宋白兰陪葬的那一刻起,她就当那个曾经为了她跟别人拼命、因为她一句喜欢就跑遍全城给她找花灯的商牧野死了。
现在的这个,就是一只蛰伏在暗处,时时刻刻准备吞噬她,甚至吞噬整个长阳府的饿狼。
纵使青梅竹马十几年,夫妻八年的甜蜜只要想起来就痛得她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提醒自己,附骨之疽,不可不除。
指甲掐进掌心里,意识回笼,宋鸢笑着打断海棠的碎碎念,“好了,这些年他送我的东西你不是都知道吗?
能卖钱的全拿去送给秦安大长公主,不能换钱的就拿去烧了。
霁华是去查我爹了吧,商牧野和宋白兰这边也别掉以轻心,让竹溪盯着他们,别再让他们找到机会倒打我们一耙。”
视线停留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账册上,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快去告诉我和母亲名下所有商铺的掌柜,以后商牧野和宋白兰上门,所有东西都照价付款,不许他们再以我的名义直接拿东西。”
前世商牧野总是有意无意地跟她哭穷,宋白兰也在那儿装自卑。
她为了照顾商牧野身为男人的尊严,特地告诉他们,只要是她的东西,他们都可以无偿分享。
商牧野和宋白兰也是真不客气,把长阳府名下的商铺和药堂当成了自己家,动辄拿钱拿物也就罢了。
就连她花费两年时间,特地为长阳军研制的特效金疮药的药方也都被商牧野偷去给了宋白兰。
海棠每次看着商铺的管事们报上来的账单都觉得肉疼,一听宋鸢要把给那二人的特权都收回来,顿时一蹦三尺高。
“奴婢这就亲自去商铺里传话!”
……
海棠跑得飞快,宋鸢摇了摇头,想着招赘裴照寒的事情得跟纪亭舒通个气。
才进入畅舒园就听到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纪亭舒喜静,院中不常有客人,今日却格外的热闹。
宋鸢没让人通报,一进门却还是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阿鸢回来了!”
“事情我们都听说了,那商牧野可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让我们长阳府的大小姐当平妻,亏她也说得出来!”
“阿鸢你别难过,你可是我们长阳府唯一的大小姐,商牧野不要你,多的是人要你,你怎么着也不能找个下贱的侍卫作践自己啊?”
“是啊阿鸢,别跟那庶出的侍卫胡闹,舅妈给你介绍个合适的!”
……
耳边是七嘴八舌的劝慰,听着却更像是奚落。
宋鸢回过神来,她在定远侯府闹了那么一出,这些人算是闻着味儿了。
纪家不止长阳府这一脉,多的是宗亲旁支。
只是老长阳王唯恐长阳府功高震主,受人忌惮,被太祖皇帝封为异姓王的时候就主动脱离了纪家。
虽然如此,这些年安东纪家还是沾着长阳府的光在朝中有了些许地位。
这些人一直眼红纪亭舒和宋鸢母女独享长阳府的荣光,一直想分一杯羹却无从下手。
前世她成婚八年无所出,这些人伙同商牧野她娘打着为她好,找偏方的名义折辱她,拿她当笑话戏弄。
还想着法儿的将府中庶女往商牧野身边塞,美其名曰替她分担绵延子嗣的压力。
这会儿大概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奚落她的机会,迫不及待地就来看笑话了。
想到前世父亲获罪、长阳府被查时她找到身为大理寺少卿的堂舅帮忙,却被他们毫不留情地赶出来。
迫不及待地宣称他们跟长阳府没关系。
宋鸢也不留丝毫情面,“可以啊,那就辛苦二舅母了。
只是商牧野出身永安候府,自己也是御前侍卫,前途无限。
裴照寒出身定远侯府,才二十七岁就官居锦衣卫千户,不知道二舅母一个连敕命都没有的五品官眷能给我介绍什么好人家?
要是真有的话尽快给诗雨表妹也介绍个吧,不然诗雨表妹该抱怨二舅母偏心了!”
裴照寒的确是庶出,也却是个锦衣卫千户,但那也只是比商牧野差了一些。
何况商牧野御前侍卫的身份还是纪亭舒举荐的,她能推上去,也能拽下来。
至于裴照寒,只要成了长阳府的女婿,出身又算得了什么?
而那多嘴的纪家旁支的二夫人,要真有什么好的人脉,也就不用三不五时地到长阳府打秋风了。
被宋鸢当面挖苦,那妇人气得扯着嗓子嚷嚷:“瞧瞧,郡主你瞧瞧,好好的王府贵女,被教得如此牙尖嘴利,难怪未婚夫要找别的女人,哪个男人喜欢如此强势的女人……”
“行了,既然受不了,那就不必来了。”
纪亭舒冷声道:“我儿阿鸢是长阳府的掌上明珠,她只需要人臣服,不需要别人喜欢。
传我命令,安东纪家,从今以后与长阳府再无关系。
谁若是放安东纪家、宥阳宋家的人进府,按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