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踩着浅粉色的高跟鞋走进会议室时，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向九点。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斜斜洒进来，落在长桌中央那叠厚厚的项目方案上，封皮上“盛达集团智能供应链合作协议”几个烫金大字泛着暖光。
“林总，盛达的张总已经到了。”秘书小周凑过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他们团队刚才看了我们的技术演示，说‘夜枭’的算法精度比他们之前接触的几家都高。”
林晚点点头，指尖轻轻抚过方案封皮。“夜枭”是她回国后和顾景深一起研发的AI智能供应链系统，耗时八个月，熬了无数个通宵，终于在三个月前完成了beta测试。这次盛达集团的招标是业内今年最受关注的项目，涉及金额近十亿，若能拿下，不仅能让林氏从去年的亏损泥潭里爬出来，更能重新奠定林氏在供应链领域的龙头地位。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盛达的张总笑着站起来，伸出手：“林总，你们的‘夜枭’确实让我眼前一亮。刚才的模拟场景里，我们的库存周转效率提升了37%，物流成本降低了22%——这些数据比我们的预期还要好。”
林晚回握，嘴角扬起自信的弧度：“张总，这还不是最棒的。‘夜枭’的自学习系统能根据市场波动实时调整策略，比如上个月我们帮天恒物流做的试点，他们的应急配送响应时间缩短了40%，客户投诉率下降了50%。盛达的业务覆盖全国二十三个省份，‘夜枭’能帮你们把每个区域的供应链节点都优化到极致。”
张总低头翻了翻方案，忽然抬头笑：“林总，我听说这个‘夜枭’是你亲自带队做的？”
“是我和我的团队。”林晚顿了顿，余光瞥见坐在后排的爷爷，他正攥着茶杯，指节泛白，眼睛里全是紧张，“不过更要感谢我的家人和合作伙伴，没有他们的支持，我走不到这一步。”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随后响起张总的掌声。他站起身，伸出手：“林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林晚握住那只手，只觉得掌心发烫。身后传来爷爷的咳嗽声，她转头，看见爷爷正用袖口抹眼睛，嘴角却翘得老高。
项目签下来的那天晚上，爷爷执意要亲自下厨。林晚靠在厨房门口，看他系着藏青底色的围裙，颤巍巍地翻炒着糖醋排骨——那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菜。油星子溅起来，爷爷缩了缩脖子，却不肯让林晚帮忙：“小晚，你去客厅等着，爷爷今天要给你做满汉全席。”
客厅的电视里正放着财经新闻，主持人拿着话筒站在林氏集团大楼前：“据本台消息，林氏集团今日与盛达集团签署十亿级智能供应链合作协议，这是林氏自去年遭遇经营危机以来，拿到的最大单笔订单。业内人士分析，此次合作将推动林氏业绩实现逆转……”
林晚端着爷爷煮的姜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霓虹。忽然，门铃响了。她放下杯子去开门，看见顾景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子。
“没打扰你吧？”顾景深笑了笑，举起纸袋子，“路过你喜欢的那家蛋糕店，买了份草莓慕斯。”
林晚让他进来，接过蛋糕盒打开，甜香扑鼻。顾景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吃蛋糕，眼睛里全是温柔：“今天的项目汇报很成功，我看张总对你的‘夜枭’很感兴趣。”
“还不是多亏了你。”林晚叉了一块蛋糕塞进嘴里，“要是没有你帮我优化算法，没有你熬夜帮我做数据模型，我根本拿不下这个项目。”
顾景深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奶油，声音放得很轻：“是你自己厉害。我只是在旁边帮了你一把而已。”
林晚看着他的眼睛，忽然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她在实验室里熬得眼睛发红，顾景深端着热咖啡进来，把她的手裹在自己手里：“别着急，我们慢慢来。”那时候，她以为这个项目会拖很久，以为林氏的复苏会遥遥无期，可没想到，有他在身边，所有的困难都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爷爷说，明天要带我去墓园看爸妈。”林晚放下叉子，指尖轻轻抚过蛋糕盒上的草莓图案，“他说，要告诉爸妈，他们的女儿长大了，能撑起林氏了。”
顾景深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我陪你去。”
第二天清晨，林晚穿着黑色的连衣裙，抱着一束白菊花，和爷爷、顾景深一起站在父母的墓碑前。风里飘着桂花香，爷爷把菊花放在墓碑前，摸了摸碑上的照片：“老林，阿芸，你们看，小晚长大了。她比你们还厉害，把林氏救回来了。”
林晚蹲下来，用手帕擦掉碑上的灰尘：“爸妈，我拿到盛达的项目了。爷爷身体很好，顾景深也一直在帮我。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爷爷，好好照顾自己。”
顾景深蹲在她旁边，轻轻握住她的肩膀。阳光穿过云层，洒在墓碑上，照片里的父母笑得很温柔，像在回应她的话。
林氏的业绩上升得很快。仅仅一个月，盛达项目的第一阶段实施就取得了显著成效，林氏的股价上涨了23%，员工的士气也空前高涨。办公室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沉闷，走廊里时常能听到员工的笑声，连保洁阿姨都哼着歌擦桌子。
爷爷的身体也好多了。以前他总说胸口闷，现在能陪林晚绕着小区走三圈，还能帮她浇花。有天晚上，爷爷拿出一本旧相册，翻到一张泛黄的照片：“你看，这是你三岁的时候，你爸妈带你来公司。你坐在你爸爸的办公桌上，把他的钢笔扔得满地都是，你妈妈在旁边笑，说你像个小霸王。”
林晚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举着一支钢笔，笑得眼睛都弯了。她伸手摸了摸照片里的父母，声音有点哑：“爷爷，我想他们了。”
爷爷把她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想他们了就告诉爷爷，爷爷陪你去看他们。小晚，你爸妈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么厉害，肯定会很开心的。”
周末的时候，林浩和李娟来了。林晚打开门，看见林浩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手里提着一盒水果，局促地站在门口；李娟穿着浅蓝的连衣裙，眼睛红红的，手里攥着一块手帕。
“小晚，我们……”林浩搓了搓手，声音有点沙哑，“我们想跟你道歉。”
林晚让他们进来，倒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林浩坐下来，手指绞着衣角：“以前我总欺负你，把你的玩具扔了，把你的笔记本藏起来，还在爷爷面前说你坏话。我……我知道我错了。”
李娟抹了抹眼睛，从包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一本旧笔记本：“这是你小时候的笔记本，我之前藏起来了。现在还给你。”
林晚接过笔记本，翻开来看，里面夹着一张皱巴巴的画，画的是一家三口，旁边写着“爸爸妈妈小晚”。她想起小时候，林浩把她的笔记本扔在楼下的垃圾桶里，她哭着找了半天，最后是顾景深帮她捡回来的。
“没关系。”林晚笑了笑，把笔记本放在茶几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林浩抬起头，眼睛里全是惊喜：“你真的原谅我们了？”
“当然。”林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们是一家人啊。”
李娟忽然哭了起来，扑过去抱住林晚：“小晚，对不起，对不起……”
林晚拍了拍她的背，看见窗外的樱花树开得正艳。风一吹，花瓣飘进客厅，落在茶几上的笔记本上。她想起小时候，她和林浩一起在樱花树下玩，林浩把花瓣塞进她的衣领里，她笑着追他，爷爷站在旁边喊：“慢点儿，别摔着。”
那时候的阳光，和今天的一样暖。
晚上，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吃饭。爷爷做了糖醋排骨、清蒸鱼、番茄炒蛋，都是林晚喜欢的菜。林浩主动帮爷爷盛饭，李娟帮林晚夹菜，顾景深坐在林晚旁边，帮她擦掉嘴角的饭粒。
电视里又在放财经新闻，主持人说：“林氏集团本月业绩同比增长45%，实现了自去年以来的首次盈利。业内人士认为，林氏的复苏，离不开其新一代智能供应链技术的推动……”
林晚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嘴里，甜津津的，像小时候的味道。她抬头看了看爷爷，爷爷正笑着看她；看了看顾景深，顾景深正握着她的手；看了看林浩和李娟，他们正往爷爷碗里夹菜。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洒在客厅里，到处都是温柔的光。林晚忽然觉得，所谓“复苏”，从来不是指业绩的回升，而是指那些失去的东西，又慢慢回来了——比如家庭的温暖，比如亲情的羁绊，比如，对生活的希望。
她轻轻笑了笑，夹了一块鱼放进顾景深碗里。顾景深看了她一眼，也笑了。
客厅里的笑声，飘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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