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灯光还亮着，白炽光洒在满地的模拟墙碎片上，像撒了一把碎银。周洪宇蹲在墙角，指尖摩挲着一块不规则的碎片——那是他刚才一拳砸下去的结果。模拟墙的材质是特殊的高分子聚合物，原本能承受十吨的冲击力，可他刚才没控制住力道，整面墙都炸成了碎片，连墙后的金属框架都扭曲了。
他的掌心还留着刚才的痛感，不是疼，是麻，像有电流在血管里窜。他盯着自己的手，指节泛着青白，指甲缝里还嵌着几点墙粉。刚才的画面反复在脑子里闪：他站在墙前，深吸一口气，集中精力把力量往拳头上聚，可不知道为什么，力量像决了堤的洪水，一旦涌出来就收不住。拳头碰到墙的瞬间，他听见“咔”的一声，然后是劈里啪啦的碎裂声，碎片溅得他满脸都是。
“没用的东西。”他小声骂自己，手指用力捏紧碎片，碎片在他手里慢慢变形，最后化成了粉末。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计时器，离训练结束还有半小时，可他已经把模拟墙打碎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见陈默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领口的纽扣解开了一颗，显得有些疲惫。陈默的目光扫过满地的碎片，又落在周洪宇身上，没说话，只是走过来，蹲在他旁边。
“疼吗？”陈默问，声音里带着点沙哑。
周洪宇摇头，把手里的粉末撒在地上：“不疼，就是……没控制好。”
陈默捡起一块碎片，放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这墙是我特意找厂家做的，本来想让你试试控制力量的极限，结果你直接把它拆了。”他笑了笑，可眼里没有笑意，“你刚才用了多少力量？”
周洪宇想了想：“大概……八成？”
“八成？”陈默挑眉，“你知道这墙能承受多少吗？十吨。你用八成力量，就是八吨，足够把一辆卡车砸扁。”他把碎片放下，盯着周洪宇的眼睛，“可你刚才为什么没控制住？”
周洪宇低下头：“我太急了，想证明自己能做好，结果……”
“急什么？”陈默打断他，“力量不是用来证明的，是用来控制的。就像你手里的刀，没开刃的时候，它只是块废铁；开刃了，你要学会怎么拿它，不然会伤着自己。”他指了指墙上的裂痕，“你刚才的情况，就是刀开刃了，可你没握住刀柄，所以砍错了地方。”
周洪宇抬头，看见陈默眼里的深意，心里突然一沉。他想起第一次见陈默的时候，陈默说：“你有别人没有的力量，但如果不会控制，它会毁了你。”那时候他还不懂，以为力量就是一切，可现在他懂了，力量是把双刃剑，用不好，伤的是自己。
陈默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周洪宇面前：“看看这个。”
周洪宇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藏青色的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笑容满面地站在一栋写字楼前。男人的眼角有一道疤，从太阳穴延伸到脸颊，显得有些狰狞。周洪宇皱了皱眉头：“这是谁？”
“郭世雄。”陈默说，“A国盛达国际贸易公司的老板，表面上做的是进出口生意，实际上是个贩毒集团的头目。最近我们收到线报，他和‘幽灵’组织有联系。”
“‘幽灵’？”周洪宇想起上次陈默提到的跨国犯罪组织，“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陈默摇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在策划一件大事，而郭世雄的贩毒网络是其中的关键。”他顿了顿，又说，“还有，郭世雄有个私生女，叫郭西苑。”
周洪宇的手突然抖了一下，照片差点掉在地上。他抬头看着陈默，眼神里充满了疑问：“郭西苑？就是那个……”
“对。”陈默点头，“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郭西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机票，放在周洪宇手里，“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你以交换生的身份去A国的圣乔治中学，郭西苑在那里读书。你的任务是：调查盛达公司的贩毒网络，找出他们与‘幽灵’的联系，还有……”他停顿了一下，“保护郭西苑。”
“保护她？”周洪宇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他可能掌握着关键线索。”陈默说，“郭世雄对这个私生女并不好，郭西苑从小就被送到国外，很少回家。我们怀疑，她知道一些郭世雄的秘密，比如贩毒的路线，或者‘幽灵’的计划。”他看着周洪宇的眼睛，“你要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然后找出线索。但记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不然会有危险。”
周洪宇攥紧手里的机票，指节发白。他想起郭西苑平时的样子：总是独来独往，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眼神里带着点孤独。他想起有一次，他看见郭西苑在操场的角落里喂猫，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的笑容很淡，像一片云。那时候他觉得，郭西苑和他一样，都是被世界遗忘的人。
“她会不会有危险？”周洪宇问，声音里带着点紧张。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郭世雄知道她掌握了秘密，肯定会对她不利。所以你要保护他，同时找到线索。”他拍了拍周洪宇的肩膀，“记住，你的力量不是用来破坏的，是用来保护的。”
周洪宇看着陈默的眼睛，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他攥紧手里的照片，说：“我会做好的。”
陈默笑了笑，转身走向门口：“明天早上七点，我在机场等你。”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说，“对了，别忘了把你手里的碎片捡起来，不然清洁工会骂人的。”
周洪宇看着陈默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郭世雄还在笑着，可他的笑容里藏着杀气。他想起郭西苑，想起她的孤独，想起她的笑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他要保护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他站起来，走到墙前，伸手摸了摸墙上的裂痕。裂痕里还嵌着一些碎片，他用手指把碎片抠出来，放在手里。碎片在他手里慢慢变形，最后化成了粉末。他看着手里的粉末，小声说：“下次，我会控制好的。”
窗外的夜色很深，月亮躲在云层后面，看不见踪影。周洪宇把照片放进口袋里，转身走出训练室。走廊里的灯光很暗，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把剑，指向远方。
他知道，这次任务不会轻松，可他不怕。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陈默，还有郭西苑，还有那些需要他保护的人。他攥紧口袋里的照片，脚步越来越坚定。
力量是工具，不是目的。他记住了陈默的话，也记住了自己的使命。他要做的，不是破坏，是保护；不是证明，是守护。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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