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陈辛星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金属在摩擦，枪口在独眼龙头目的断腿上轻轻磕了一下。
这一下不重，却让独眼龙整个人像触电般剧烈地弹了一下。
他瘫坐在冰冷的废墟上，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年轻人，那只仅剩的独眼里，再也看不到半分贪婪和凶光，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的、最原始的恐惧。
在废土上刀口舔血十几年，他自认是条狠辣的狼，可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顶多算条见着肉就乱叫的野狗。而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一台沉默的、精准的、刚刚结束屠宰程序的杀戮机器。
“怪物……”独眼龙的声音都在发颤。
陈辛星没有理会他的咒骂，枪口再次点了点，动作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我全都说！”独眼龙彻底崩溃了，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刺耳。
“名字，来历，目的。”陈辛星的提问言简意赅。
“我叫巴颂，他们都叫我独眼龙！我们是‘秃鹫’，就……就是一个不入流的拾荒队，平时就在这片戈壁上讨生活。”巴颂不敢有丝毫隐瞒，语速快得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三天前！真的就三天前，我们营地的能量探测器响了，还听到了……听到了打雷一样的锻造声，是从这个方向传来的……”
他一边说，一边敬畏地偷瞄了一眼不远处那条在夜色下如同山峦般的巨大机械腿。
“我们就猜，是有‘大宝贝’出世，或者是什么战前遗迹被启动了……所以就带人摸了过来……爷，我们真的只是想发点小财，捡点废料！我们哪知道这里有您这样的大人物坐镇！要是知道，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过来啊！”
陈辛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冰冷的枪口依然稳定。
“这片区域，还有谁？”
“有！有！”巴颂点头如捣蒜，生怕自己说慢了半秒，“往东，大概五十公里，是‘锈蚀兄弟会’的地盘！那帮疯子人多枪狠，听说他们老大刚搞到一台改装过的动力装甲，连官方的商队都敢抢！我们看见他们的旗子都得绕着一百里走！往北，是‘沙鼠’的窝，那帮地老鼠神出鬼没，最喜欢从地底下钻出来掏人后心！再远……再远就是变异生物扎堆的‘污染区’了，辐射值高得吓人，我们从不敢过去……”
他几乎是将自己脑子里所有关于这片废土的生存信息，毫无保留地全部倾泻了出来。
这些零散却真实的情报，像一块块拼图，迅速在陈辛星的脑中，构建起一个危机四伏的真实世界地图。
“很好。”陈辛星吐出两个字。
巴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挣扎着用完好的那只手，从自己破烂的装甲内衬里费力地掏出一张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芯片，高高举起，几乎要凑到陈辛星的枪口上。
“爷！爷！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一张我们‘秃鹫’小队花了几年时间绘制的电子地图！上面标明了我们发现的所有资源点、地下水源和那些要命的危险区域！我把它献给您！只求您……求您看在我还有用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我发誓，我立刻带着我的人滚，这辈子再也不出现在您的面前！”
陈辛星看着那张闪着微光的芯片，沉默了。
两秒后，他用枪口朝着那个抱着断臂、蜷缩在一旁像条死狗的阿二偏了偏头。
“他，还有那个死的，是你的人？”
“是……是……”巴颂不明所以，但还是连连点头。
“在废土，你们会为同伴报仇吗？”陈辛星的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巴颂整个人都僵住了。
下一秒，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疯狂地摇头，一边磕头一边嘶吼：“不！不！绝对不会！爷，您听我说，在废土上，强者为王！他们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该！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是我们自己找死！我……我甚至可以帮您处理掉他，只要您放过我！我……”
他丑陋的表演还没结束。
“咻！”
一道赤红色的能量光束，精准地从他张大的嘴巴里灌了进去，从后脑勺穿出。
巴颂脸上的表情凝固了，那只独眼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献媚和乞求，身体却已经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陈辛星面无表情地调转枪口。
“咻！”
又一声轻响，结束了远处阿二的哀嚎。
斩草，就要除根。
留下一个对自己怀有刻骨仇恨的敌人，无异于在身边埋下一颗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弹。这个道理，在无数次模拟推演中，早已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做完这一切，陈辛星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从巴颂尚有余温的手中，捏起了那张地图芯片。
然后，他开始了搜刮。
对这些刚刚试图搜刮他的拾荒者。
两把还能用的脉冲步枪，七个满载的能量弹匣，几块硬得能硌掉牙的压缩饼干，和一壶散发着铁锈味的浑浊饮用水。
他甚至没放过尸体上那些拼凑的装甲片，虽然粗糙，但也是宝贵的金属材料。
陈辛星将所有战利品分批拖回那条巨大的高达腿下——他临时的庇护所。
世界，彻底安静了。
他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外壳缓缓坐下，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肋下那被能量束烧穿的伤口，剧痛才真正开始野蛮地冲刷他的理智。
他咬着牙，单手费力地撕开自己身上那件被烧得焦黑的T恤。
低头看去，伤口触目惊心。
一个拳头大小的创口，边缘的皮肉已经完全碳化，像是被烤焦的劣质塑料，而中心的血肉一片模糊，每一次心跳，都有新的血液从中涌出。
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直播“特效”保护的情况下，独自处理这种足以致命的重伤。
他从缴获的物资里翻出一小瓶劣质烈酒，瓶身上连个标签都没有。他拧开盖子，凑上去闻了一下，一股刺鼻的工业酒精味差点让他晕过去。
他看了看伤口，又看了看手里的酒瓶，最后把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他将大半瓶浑浊的液体，猛地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从他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那不是简单的灼痛，那像是有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了他的血肉神经里，疯狂地搅动！剧烈的痛楚让他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张弓，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坟起，视线在这一刻都开始发黑、旋转。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痛得昏死过去。
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浸透了他背后完好的衣衫。
他颤抖着手，从地上抓起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条，胡乱地、用尽全力地在腰间缠绕了几圈，打上一个死结。
简陋的消毒，粗暴的包扎。
这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前所未有地清晰认知到，这具血肉之躯的脆弱。
必须要有护甲！一套真正能防御能量武器的护甲！
否则，下一次，自己绝不可能再有这样的运气。
就在他因为剧痛和失血而阵阵发晕时，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机械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经历高强度危机事件：秃鹫的围猎。】
【事件评级：致命。】
【根据危机等级与宿主应对表现，本次结算人气转化率临时提升至500%！】
【恭喜宿主，“普罗米修斯”直播间总人气值已突破一千万！】
陈辛星猛地一怔，剧痛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淡了。
他立刻沉浸心神，打开了那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界面。
代表着他人气值的数字，正在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疯狂跳动，眨眼间就冲破了一千万的关口，并且还在持续上涨！
他瞬间明白了。
虽然刚才的战斗没有直播，但系统将这场真实的生死搏杀，判定为了一次超高规格的“直播事件”，并给予了超额的奖励！
紧接着，一道比之前更加恢弘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轰然炸响！
【人气总值突破一千万！】
【系统2.0升级模块……正式开启！】
【恭喜宿主，解锁全新科技分支：生物工程学！】
下一秒，一个虚拟的科技树状图，在陈辛星的意识中展开。
那是一个以基因链为蓝本的复杂结构，绝大部分都是灰色未解锁状态，但在最顶端，【生物工程学（初级）】的标签下，两个全新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选项清晰可见。
【选项一：初级细胞活性剂（配方）。效果：大幅促进细胞再生，加速伤口愈合。兑换所需人气值：50万。】
【选项二：肌肉纤维束强化改造（初级）。效果：微量永久性提升肌肉强度与耐力。兑换所需人气值：80万。】
陈辛星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那还在不断渗出鲜血的简陋绷带，又抬起头，死死地盯住了意识中那个散发着希望光芒的选项。
【初级细胞活性剂】。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