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的帅帐并不奢华,反而显得简朴而肃穆。帐内灯火通明,正中悬挂着军事地图,两侧兵器架上立着刀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皮革和铁锈混合的气息。主位之上,端坐一人。
此人年约三旬,面皮微黑,风尘仆色却掩不住眉宇间的沉稳与威严。他并未顶盔贯甲,只着一身浆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战袍,目光沉静如深潭,正静静地看着走入帐中的黄小平一行人。虽未发声,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统御千军万马的磅礴气场!正是抗金主帅,岳飞岳鹏举。
帐下两侧,立着数员将领,皆气息彪悍,目光锐利。而其中最为耀眼的,依旧是那位抱臂而立、白袍银甲的青年将军——高宠。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毫不掩饰地在黄小平和穆桂英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在穆桂英手中那柄沉重的绣绒大刀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极强的战意。
牛皋抢先一步,抱拳洪声道:“元帅!海外仙师请到!”
黄小平从容不迫,上前几步,对着主位上的岳飞,不卑不亢地拱手一礼,微笑道:“海外散修黄小平,久闻岳元帅精忠报国,用兵如神,今日得见,三生有幸。”穆桂英也随之抱拳行礼,林薇、张曼、赵晴则微微躬身。
岳飞目光如电,仔细打量了黄小平片刻,又扫过其身后四人,尤其是在气质卓绝、手持凶刃的穆桂英身上顿了顿,这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黄先生远道而来,岳某有失远迎。不知先生仙乡何处?莅临我这军伍陋帐,有何见教?”他并未立刻相信“仙师”之说,言辞间颇为谨慎。
黄小平早已料到如此,淡然一笑:“山野之人,居无定所,偶得几分炼气之术,云游四方罢了。途经此地,见金贼猖獗,元帅率忠勇之士浴血奋战,心中感佩。更听闻……”他话锋一转,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高宠,“营中有高宠将军这般万人敌的猛将,却仍战事胶着,想必是金虏用了甚非常手段。故特来一见,或有些许微末之技,可助元帅一臂之力。”
他这话看似客气,实则隐含的信息量极大:1.我知道你们打得艰难;2.我知道高宠勇猛;3.我知道金兵有古怪;4.我能帮忙。
帐中诸将闻言,脸色皆有些变化。高宠更是冷哼一声,下巴微扬,傲然道:“金虏蝼蚁,何足道哉!若非那铁滑车古怪,俺早已枪挑兀术那厮狗头!”他这话等于间接承认了黄小平的说法。
岳飞抬手止住高宠,目光更深沉地看着黄小平:“先生似乎知悉甚多。却不知,有何良策可破那铁滑车?”他直接问出了当前最棘手的问题。
黄小平却不直接回答,反而笑道:“良策稍后再议。初次见面,略备薄礼,聊表心意,也算是我等相助的一份诚意。”
说着,他心念一动,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表演!
只见他手在腰间一抹,如同变戏法般,手中凭空出现一个玉盒。打开盒盖,里面是十枚龙眼大小、圆润剔透、散发着沁人心脾清香的丹丸(低阶疗伤灵丹)。
“此乃‘生生造化丹’,虽无起死回生之能,但对于内外重伤,颇有奇效。只要有一口气在,服下此丹,可吊住性命,加速愈合。赠予元帅,以备不时之需。”他轻轻一推,玉盒平稳飞向岳飞案前。
帐内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凭空取物!神异丹药!
不等众人消化,黄小平手再一翻,又一个更大的箱子出现,打开后是码放整齐的、真空包装的…精炼白砂糖和精盐!在这个时代,这雪白细腻的品相,堪称无价之宝!
“海外些许调味之物,于行军途中或能改善伙食,聊胜于无。”黄小平说得轻描淡写。
岳飞看着案前那两样东西,眼神终于变了。那丹药异香扑鼻,闻之令人精神一振,绝非俗物。那糖盐更是洁白如雪,细腻如沙,他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品相!这已非财力所能及!
高宠也眯起了眼睛,脸上的傲气稍敛,多了几分惊疑。
但黄小平的“表演”还没结束。他看向高宠,忽然笑道:“适才听闻高将军提及铁滑车,此物沉重势大,硬撼之下,对坐骑要求极高。观将军麾下战马,虽亦是良驹,恐仍力有未逮。”
高宠眉头一拧,刚要反驳,却见黄小平转身对帐外喝道:“牵进来!”
早有亲兵将“照夜玉狮子”牵到帐外等候。此刻听到命令,将那神骏无比的白马牵入帐中!
刹那间,整个帅帐都仿佛亮堂了几分!那白马的神姿、气势、完美的体态,瞬间将在场所有将领的目光牢牢吸住!就连岳飞也忍不住站起身来,眼中爆发出惊叹的光芒!他们是沙场宿将,太清楚一匹绝世好马意味着什么了!
“此马名曰‘照夜玉狮子’,乃海外异种,颇具灵性,力大无穷,耐力速度皆远胜凡马。”黄小平拍了拍马颈,白马亲昵地蹭了蹭他。他看向高宠,语气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自信:“若高将军骑乘此马,莫说十一二辆铁滑车,便是再多几辆,亦能如履平地!”
轰!这话如同惊雷,在帐中炸响!
高宠死死地盯着“照夜玉狮子”,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他是爱马之人,更是识马之人!这匹马,比他见过的任何宝马、任何传说中的名驹都要神骏!那肌肉线条、那眼神灵性、那勃勃英姿…黄小平的话,他信了八分!若真有此马…挑滑车似乎真的不再是绝路!
但他性子极傲,不肯轻易服软,硬邦邦地道:“马是好马!但也要看谁骑!若本事不济,便是骑龙也是枉然!”
黄小平哈哈大笑:“高将军果然是爽快人!马,只是其一。”他目光扫过岳飞和帐中诸将,语气忽然变得郑重起来:“吾此番前来,一为献上破敌之策与些许助力,二来,亦是惜才。”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高宠:“高将军之勇,冠绝三军,天下罕见。然蛟龙困于浅滩,终非长久之计。这方天地,对将军而言,太小了。”他顿了顿,声音充满诱惑:“吾所见之世界,远比此间辽阔,有更强的对手,更浩瀚的征途。将军可愿,与吾等同往,见识一番真正的星辰大海?”
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位海外仙师,不仅是来帮忙的,更是来……挖人的!而且挖的是岳家军中最锋利的这柄尖刀——高宠!
岳飞脸色凝重,沉默不语。众将领面面相觑,不敢出声。高宠则彻底愣住,看着黄小平,看着他身后气质非凡的穆桂英等人,再看看那匹神骏的白马……黄小平的话,如同在他心中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
帅帐之内,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微妙和紧张起来。
黄小平却悠然自得,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他知道,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就该让高宠和岳飞看到,他凭什么敢说这样的大话。
破敌,就是最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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