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靠在医帐外的木桩上,眼皮半耷拉着,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一样。
张辽刚掀开帘子进去找大夫,他手指就摸到了匕首柄。
左臂那道咬痕又开始发烫,不是疼,是像有只蚂蚁在里面爬,顺着筋脉往心口钻。
他没动,只是把呼吸压得更慢了些。
西北方向,粮仓阴影里有块石头,边上趴着半截枯草。
草尖刚才动了一下,像是被风吹的,可现在风早就停了。
【检测到灵识锁定,来源:炼气三层修士,距离六十步】
系统声音刚落,一道火球已经撕开夜色,直奔他胸口砸来。
“操!”李源一个侧滚,火球撞在医帐门框上炸开,木屑溅了他一脸。他抬手抹了把灰,嘴里骂着,“谁半夜放炮仗?吓老子一跳!”
话没说完,第二发火球又来了,这次带了弧线,明显是算准了他闪避路线。
李源脚尖一点地,灵风步瞬间催动,整个人贴着地面滑出三丈远,顺势抄起旁边堆着的干草捆当掩体。
火球轰在草堆上,火星子四溅,烧得噼啪响。
“那边!”有巡哨大喊,“有人偷袭!”
张辽提刀冲出来,左右一扫:“在哪?”
“粮仓底下!”李源指了个方向,人却没站起来,反而缩在草堆后头,脸色煞白,“还有活的……刚才那个死的,是他同伙。”
张辽眯眼盯过去,果然看见一道黑影从粮仓墙根窜出,手里捏着符纸,正往地上撒冰晶。
“黑鸦坛的人?”张辽怒吼,“敢来送死!”
那人不理他,双手一扬,七八根冰锥凭空凝成,齐刷刷朝李源射来。
李源咬牙,铁布衫运到极限,硬扛了一根刺进肩膀的冰锥,剩下几根全靠灵风步闪开。
他借着痛劲儿往前扑,几步跃上粮袋堆,居高临下盯着那妖修。
对方抬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你……你怎么能用灵风步?!”
李源不答,手腕一翻,青铜匕首脱鞘而出,整个人如鹰扑兔般跃下。
妖修慌忙结印,一团烈焰刚冒头,李源的匕首已经捅进了他咽喉下方三寸——正是灵脉交汇处。
灵力灌入,绞断经络,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脖子一歪就倒了。
全场静了一瞬。
几个赶来的斥候围上来,蹲下一看尸体脸,顿时哗然。
“这他妈是黑鸦坛第三执事!炼气三层顶峰!”
“听说他会‘炎骨咒’,能烧穿铁甲!”
“这小子一招毙命?哪冒出来的狠角色?”
张辽走过来,低头看看尸体伤口,又看看李源还插在人家脖子上的匕首,眉头拧成了疙瘩。
“你什么时候练的这手?一刀封喉,还断灵脉?”
李源拔出匕首,在死人衣服上蹭了两下血,随手往泥地里一插:“我哪会啊?就是看他要放火,怕烧到医帐,脑子一热就冲上去了。谁知道他自个儿往前凑,我就顺手攮了一下。”
“顺手攮了一下?”张辽冷笑,“那你倒是再顺手给我杀一个看看?”
“别别别。”李源往后缩了缩,抱着胳膊装哆嗦,“我现在手都软了,腿也打颤,您让我歇会儿成不?再打我真尿裤子。”
边上一个斥候忍不住笑出声:“这怂样,八成真是蒙的。”
张辽盯着他看了几秒,最后哼了一声:“行吧,功劳记你名下,回头报上去领赏。”
“别别别!”李源立马摆手,“我不要赏!真不要!上次领了双靴子,结果打仗硌脚,差点被砍死。这种好事您留着给弟兄们吧,我图个平安就行。”
张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系统提示音这时候响起:
【成功规避邀功行为,奖励10勤勋点】
【斩杀炼气三层妖修,奖励60勤勋点】
【当前累计:267/300】
李源心里咧嘴一笑,脸上还得绷着苦相。
正装得挺投入,貂蝉来了。
她没骑马,也没带随从,就这么一个人走过来,披风卷着夜风,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所有人都让开一条路。
她先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目光落在李源身上,停了几息。
“那一刀,”她开口,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楚,“是从上往下斜切,穿过护甲缝隙,精准破开灵脉主道。你以前学过修士对战?”
李源低着头,手指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好让声音抖起来:“将军……我真的不知道……当时火球砸下来,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就想活命,然后身子就不听使唤了……”
他说着,故意把左臂往外侧扭了扭,让渗血的布条露出来:“您看,我现在还在流血,疼得想哭都哭不出来。”
貂蝉走近一步,离他只有三步远。
她没再追问,只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久到李源觉得自己快装不下去了,裤裆都要冷汗浸湿了。
终于,她叹了口气:“活着就好。”
转身要走时,她忽然又顿住:“以后值哨,别离医帐太近。太显眼的地方,容易惹祸。”
“是是是!”李源点头如捣蒜,“下次我躲粪坑边上站岗,保证没人注意我。”
貂蝉没回头,嘴角似乎抽了一下,走了。
等她背影消失在营道拐角,李源才敢喘大气。
张辽站在旁边,突然低声说:“你小子,早晚要出事。”
“我只想活着。”李源苦笑,“出什么事也别出在我头上。”
张辽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走了。
医帐帘子又被掀开,大夫端着药碗出来:“哎哟你还在这儿?伤都不处理?”
李源赶紧接过碗,一口闷了,苦得直咧嘴:“喝完了能睡吗?我今晚真累够呛。”
“睡什么睡!”大夫瞪眼,“你这伤沾了邪气,得熬到天亮才能松绑!”
“邪气?”李源低头看看手臂,“不至于吧,我就攮了两下,又不是亲嘴。”
“少贫!”大夫一巴掌拍他脑门,“那可是黑鸦坛的执事,死前怨气没散,你灵脉弱,晚上别乱做梦,梦见谁拉你下水都别答应。”
李源点头哈腰:“记住了,梦见美女我也装瞎。”
大夫走后,他独自坐在医帐外的矮凳上,左臂裹着布,右手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敲着匕首柄。
营地渐渐安静下来,火把一盏盏熄了。
他闭上眼,默念系统界面。
267点勤勋,差33点就能突破炼体第三层。
再杀一个炼气三层,或者完成一次高危任务,就够。
正盘算着,左臂伤口突然又抽了一下。
不是疼,是痒。
他撩起袖子一看,那圈黑纹还在,但颜色淡了些,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他没吭声,慢慢把袖子拉下来,重新系紧。
远处,虎牢关城楼上那面铜镜依旧挂着,漆黑一片,映不出月光。
李源靠着墙,假装打盹,实则耳朵一直开着。
半个时辰后,两队巡营士兵走过,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西边斥候发现敌营有动静。”
“是不是又要搞那股鬼风?”
“不知道,但将军下令,所有值哨换双岗,不准单独行动。”
李源睁开一条缝,看着他们走远。
他缓缓抽出匕首,吹了口气,刃面干净,没一丝划痕。
“下次别用火球了。”他对着空气低语,“换个阴的,我也好装得像点。”
说完,他把匕首插回腰带,低头蜷在凳子上,像条冻僵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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