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楼下。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林溪正和小舞、唐三一起,从食堂返回。
小舞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手里还拿着一个吃剩的鸡腿,满脸的幸福。
唐三则安静地走着,他在思考林溪昨天说的话,关于蓝银皇,关于第一魂环。
他已经决定,无论林溪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照做。
这个女孩身上的谜团太多,但他能确定一点,她对自己没有恶意。
就在三人即将走到宿舍楼门口时,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从拐角处冲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林溪同学!”
来人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光着一双脚,脚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吓人,死死地盯着林溪,仿佛在看最后的救赎。
正是玉小刚。
“呀!是那个吐血的大师!”小舞吓了一跳,手里的鸡腿都差点掉了,她一步上前,张开双臂,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把林溪护在身后,“你……你想干什么!你又想来碰瓷吗?”
唐三也皱起了眉头,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林溪的另一侧,体内的魂力悄然运转,随时准备出手。
周围路过的学生,看到这一幕,也都停下了脚步,远远地围观,指指点点。
“快看!是大师!”
“他怎么这副模样?跟个疯子一样。”
“他来找林溪了!这是要干什么?寻仇吗?”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玉小刚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他看着被小舞护在身后的林溪,眼中那狂热的火焰燃烧得更旺了。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全场所有人都眼珠子掉了一地的动作。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病号服,然后,对着林溪,双膝一软,“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低下那颗曾经高傲到极点的头颅,以一种最标准、最虔诚的五体投地大礼,拜伏在林溪的面前。
“学生玉小刚,愚钝半生,方知真理!”
“恳请林溪老师,收我为徒!为我解惑!”
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洪亮,充满了决绝与恳切,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宿舍区!
轰!!!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静音键。
时间,静止了。
所有围观的学生,都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滚圆,大脑一片空白。
小舞的小嘴张成了“O”型,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唐三也是瞳孔剧震,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唯独没想过,那个被誉为“大师”的男人,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跪下了!
他竟然跪下了!
而且,自称“学生”,称呼一个六岁的女孩为“老师”!
请求收他为徒!
这一幕的冲击力,比昨天他在讲台上吐血三次还要猛烈一万倍!
这是彻底地,将自己所有的尊严、地位、骄傲,全部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只为……求道!
林溪静静地看着拜伏在自己脚下的玉小刚,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于一个真正的求知者而言,当他发现自己穷尽一生追寻的都是错误时,那通往真理的道路,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尊严,在真理面前,一文不值。
“你想,拜我为师?”
林溪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句问话,和昨天在宿舍楼上说的那句,几乎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玉小刚的回答,却截然不同。
“是!”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没有丝毫的犹豫,“学生玉小刚,愿执弟子礼,侍奉老师左右,只求老师能为我指点迷津,让我窥见武魂真理的万一!”
“好一个‘窥见真理’。”林溪轻轻点头。
她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立刻拒绝。
她的目光,越过玉小刚,看向了匆匆赶来的院长和一众老师。
院长看到眼前这一幕,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当场昏过去。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叫什么事啊!
堂堂大师,给一个六岁的新生下跪拜师!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诺丁学院,恐怕要成为整个斗罗大陆的笑柄!
“收你为徒,倒也不是不行。”
就在院长准备上前劝阻时,林溪终于再次开口。
玉小刚闻言,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
“不过,”林溪话锋一转,“我收徒,有我的规矩。”
“第一,我只收记名弟子,不传亲传。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手把手教你。”
“第二,我只负责提出理论,指明方向。如何去验证,如何去完善,那是你的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理论,不可轻传。没有我的允许,你今日所学,明日所悟,半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否则,我能让你窥见天堂,也能让你……再入地狱。”
她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森然的寒意。
玉小刚听完,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愈发恭敬。
在他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大师”风范!
真理,岂是能轻易获得的!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学生玉小刚,谨遵老师教诲!”
“起来吧。”林溪淡淡道。
“谢老师!”玉小刚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像一个最听话的小学生。
那副姿态,看得周围所有人下巴都快脱臼了。
林溪不再看他,而是对身旁的唐三和小舞说:“我们走吧。”
“啊?哦……”小舞还处在懵圈状态,被林溪拉着,机械地往前走。
玉小刚见状,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三步的距离,不敢逾越分毫。
于是,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出现在了诺丁学院。
一个清冷如仙的女孩走在最前面。
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孩和一个眼神深邃的男孩跟在左右。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曾经被誉为“大师”的中年男人,正像个最卑微的仆人一样,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跟随着。
这一幕,成为了诺丁学院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