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VIP病房(主要是怕苏星晚魔力暴动把普通病房拆了),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都压不住那股诡异的能量波动。
苏星晚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平日里古灵精怪、活力四射的小脸此刻一片苍白,更吓人的是,她的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游走,不断浮现出深墨色的、复杂而古老的符文,又在下一秒消散,周而复始,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侵蚀。
林奇坐在床边,脸色比窗外的夜雨还要沉。他的掌心贴着苏星晚冰凉的手腕,脑海中那因为透支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系统界面,正疯狂闪烁着刺眼的红光:
【警告!学生‘苏星晚’生命体征与未知能量源绑定!极度危急!】
【诅咒类型判定:第七誓约之书(残页反噬)】
【解除倒计时:71小时42分15秒…】
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书籍投影悬浮在界面中央——封皮是某种不知名的黑色皮革,上面镶嵌着七只不断蠕动、扭曲的眼睛,它们缓缓转动着,冰冷而贪婪地“窥视”着现实世界,仿佛在品尝苏星晚逐渐消散的生命力。
“第七誓约…”林奇咬着牙,拳头紧握。这东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路数。
窗外的暴雨疯狂敲打着玻璃,仿佛也在为这紧迫的倒计时伴奏。
就在这时,他那只处于半报废状态的手机,突然屏幕自己亮起,一条没有任何来源显示的匿名链接弹了出来,伴随着一行挑衅般的文字:
“万界遗珍拍卖会·今夜子时·暗网直达——失落的师道残卷,禁忌的知识,等待它的新主人。”
林奇瞳孔一缩。
他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但他更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凌晨两点,雨声未歇。
林奇在一处隐蔽的安全屋,接入了莉莉丝提供的、加密等级高得离谱的暗网终端。虚拟界面上,他的形象被伪装成一个面容憔悴、眼神阴郁、穿着破旧南疆巫门服饰的落魄术士,代号——“灰烬”。背景资料显示:此人曾因教学事故导致学生重伤,被系统剥夺教师资格并驱逐,从此流浪诸界,心怀怨恨。
虚拟拍卖会场光怪陆离,各种奇形怪状的竞拍者形象闪烁不定。主持人墨知鱼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
“诸位尊贵的客人,今晚的压轴拍品——来自禁忌纪元的《第七誓约之书》(残页)!传说,这是第一位敢于反抗‘系统’规则的班主任所著,它无法给予你力量,却能吞噬你学生的信念与未来,将其转化为持有者永恒的智慧与寿命!堪称教师行业的…终极捷径(黑化版)!”
镜头扫过竞价席:有浑身由齿轮和经卷构成的机械僧侣,有融入阴影只有双眼发光的影族长老,甚至有一道纯粹由深渊恶意凝聚而成的意识波纹…出价疯狂飙升。
林奇看着屏幕上苏星晚痛苦的实时监控画面,一咬牙,将莉莉丝偷偷借给他的、代表着卡文迪许家族无尽财富的信用点,一次性全押了上去!
【成交!】
【恭喜‘灰烬’先生,以天价拍得此份‘智慧’!】
【取货地点:旧城地铁七号线,末班灵轨列车终点站——虚掩站台。请于黎明前独自抵达。】
虚拟界面关闭,林奇深吸一口气,抓起旁边一把看起来普通无比的油纸伞(伞骨里刻满了陈默帮忙临时加固的防御符文),身影消失在雨夜中。
旧城地铁隧道,废弃多年,阴冷潮湿得如同巨兽的肠道。空气里弥漫着铁锈、霉菌和一种…陈旧纸张的味道。无数泛黄的、写着各种残缺知识的纸页,如同被惊动的枯叶蝶,在昏暗的隧道里无声飞舞。
月台尽头,一个身影如同雕塑般伫立。他戴着古老的青铜面具,身穿残破的铠甲,腰间佩着一柄毫无光泽的长剑。正是守卫——白夜。面具下传出冰冷的声音:
“交出信用凭证。”
林奇将存储着天文数字信用点的芯片抛过去。
白夜接过,看都没看,却发出一声冷笑:“玄渊会,不收虚账。想取走‘知识’,需先通过‘识门试炼’。”
他话音未落,四周斑驳的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骤然裂开,六扇巨大无比、刻满了无数异界文字和扭曲符号的石门,无声无息地浮现,将林奇围在中心。每扇门前,都跪坐着一个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的“人”,他们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躯壳在此守护。这些是“沉眠者”。
墨知鱼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空荡的站台:
“灰烬先生,请做出您的选择。推开正确的门,通往您渴望的禁忌知识;选错了…将加入他们,成为新的沉眠者,永远守护遗忘。”
林奇的心脏狂跳,系统被冻结,他无法调用任何侦查技能。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如电,飞速扫过六扇石门上的复杂纹路。
突然,他猛地一愣!
这些符文的结构、排列方式…竟然与他那破系统界面最底部、平时根本不会注意到的那些装饰性边框纹路,惊人地相似!
他猛地回忆起开学典礼上,那本《誓约之书》投影出现时,曾有极其短暂的一瞬,闪过一组极其古老、复杂的符号——那组符号,和他当初激活系统时,惊鸿一瞥看到的原始代码图腾,一模一样!
灵感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
他没有走向任何一扇门。
而是在白夜和墨知鱼(可能还有窥屏的归藏子)错愕的目光中,他缓缓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最普通的白色粉笔。
就在这布满古老符文、诡异沉眠者和禁忌知识的废弃站台上,他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在地面冰冷的积尘上,写下了一行工整的汉字:
“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
字迹落成的瞬间!
嗡——!!!
中央那扇最为高大的石门,猛地剧烈震动起来!表面那些狰狞的符文如同活物般退散,石门轰然洞开!
一本漆黑厚重、散发着不祥与古老气息的书籍,缓缓从门后的黑暗中升起!书脊上,那七只扭曲的眼睛同时睁开,冰冷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林奇!
白夜身体剧震,青铜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你…你不是失败者!你是…现任者?!系统还在你身上?!”
就在林奇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本邪门古书的瞬间——
呼!
一道黑袍身影毫无征兆地凭空降临,挡在了他与古书之间。来人身穿宽大黑袍,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下,手中持着一卷散发着远比《第七誓约》更加古老、纯粹气息的竹简权杖。
正是归藏子。他的声音如同古钟轰鸣,带着一丝嘲弄:
“终于等到你了,‘火种’宿主。”
他手中的竹简权杖轻轻一点地面,那本悬浮的《第七誓约之书》自动哗啦啦地翻页,最终停留在某一页完全空白的纸张上。
下一刻,苏星晚虚幻而痛苦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那空白页中!无数由墨色文字构成的锁链,正从书页中伸出,死死缠绕着她的意识体,要将她彻底拉入书中,化为养料!
“你以为这是在救赎?”归藏子冷笑,“这不过是又一个轮回的开端。她已自愿签下第七誓约(虽然是被骗的),唯有真正的、不依赖外物的‘师心共鸣’才能将她召回。你能做到吗?你那点可怜的‘师道威严’,不过是系统赐予的、随时可以收回的皮毛!”
随着他的话语,整个废弃站台开始疯狂扭曲、变形!锈蚀的铁轨、斑驳的墙壁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悬浮于无尽虚空之中的、由无数巨大书架和漂浮典籍构成的知识殿堂!恐怖的认知污染压力如同实质,碾压而来!
林奇闷哼一声,刚刚止住的七窍再次渗出鲜血,系统界面彻底灰暗死寂。
然而,面对这绝境,看着书中痛苦挣扎的苏星晚,林奇却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笑容有些疯狂,却带着无比的坚定:
“你说得对…系统是快没电了。”
“但是——”
他猛地举起那根沾着血和辣条油的戒尺,不再是针对敌人,而是遥遥指向书页中的苏星晚,用尽全身力气,如同在课堂上点名提问般,发出了最后的、荒谬却又无比认真的“命令”:
“苏星晚!别给我装死!”
“明天…哦不,现在就要交的物理作业!《论重力法术在自由落体运动中的变量分析》!”
“立刻!马上!给我补上!!!”
轰——!!!
一道纯粹由意志、信念和最朴素的“师生羁绊”凝聚而成的金色光芒,悍然撕裂了高维空间的壁垒,无视了一切认知污染,如同精准的激光,直直射入《第七誓约之书》的那一页空白!
光芒过处,墨色锁链寸寸断裂!
归藏子的冷笑僵在脸上。
白夜面具下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知识殿堂,为之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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