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将那张写着“按时吃药”的便签纸小心翼翼地塞进贴身衣袋，指尖在胸口轻轻一顿，仿佛要确认心跳是否还在原位。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下手脚——这副被系统洗髓伐毛过的身体，轻盈得像是踩在云上都能走三圈不落地。
但他没打算飞，他要走路，而且走得极慢，像一部刚开机的偶像剧男主，自带BGM和慢镜头。
走廊尽头是护士站，林灵正低头写着病历，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清脆利落，像春雨落在屋檐。她今天扎了个低马尾，碎发蹭着耳垂，工作服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腕，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连钢笔都握得格外认真。
叶凡盯着她看了三秒，心里默念：不能深情，要有趣。可眼神还是多停留了一瞬——这姑娘写病历时的样子，像极了他梦里那个总也不肯回头的人。
他假装去量血压，机器滴滴两声，数值健康得让护士小姑娘忍不住嘀咕：“你这指标，比健身房教练还标准。”
“那是，我可是养生区顶流UP主转世。”叶凡笑着接过单子，目光却像黏住了一样，往护士站飘。
就在这时，3号病房传来一阵吵嚷。
“我不打！打死也不打！”一个老头坐在床沿，死死攥着栏杆，手背青筋暴起，“谁来我就咬谁！”
林灵快步过去，声音放得极柔：“王叔，您血糖都18了，再不输液会出事的。”
“我怕针！小时候打预防针吓出PTSD了！现在看见针头就想跑马拉松！”
几个护士围成一圈，劝也不是，强制更不行。林灵伸手想安抚，却被老人一把抓住手腕，力气大得让她眉头微蹙。
叶凡眼睛一亮，心想：机会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语气稳得像开了降噪耳机：“叔，您先松手，我是过来人。”
众人回头，林灵猛地抬头，看清来人时瞳孔微微一震：“你是……叶凡？”
“我洗澡，把老皮洗掉了。”他笑眯眯地说，顺手撩了下额前碎发。
林灵怔住。
几天前那个脸色蜡黄、走路打晃的病人，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眼前这个眉目清朗、气质清爽的男人？皮肤白得像是常年泡在牛奶里，轮廓分明却不凌厉，笑起来眼角微弯，像月牙挂在初夏的夜空。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黑得透亮，盛着光，一看就不是老实人。
她下意识低头翻病历本，手指却微微发颤。这不是同一个病人吧？系统是不是搞错了？
“出院前例行巡查，顺便拯救一下世界。”叶凡笑眯眯地对她道，语气轻佻却不让人反感。
他转向老人，依旧笑得人畜无害：“王叔，我以前在养老院干了三年护工，专治各种‘见针发疯’综合症。您信我一次，要是扎疼了，我当场给您表演倒立喝水。”
老人半信半疑：“真不疼？”
“我技术好到连蚊子叮你都得提前预约。”叶凡戴上手套，拿起棉签，“而且我长得帅，分散注意力一流——您看我这张脸，值不值得您放松一秒？”
林灵差点笑出声，赶紧抿嘴低头，可耳根已经悄悄红了。她偷偷抬眼又看了他一眼——这人怎么连说胡话都这么理直气壮？
三秒钟后，针头稳稳扎进血管，老人眨巴着眼：“哎？我咋没感觉呢？”
“因为我在施法。”叶凡收回手，摘掉手套扔进垃圾桶，“咒语是‘帅哥出手，疼痛抖走’。”
围观护士集体憋笑，林灵看着他，眼神忽然亮了一下，像手机突然连上了满格Wi-Fi，信号满载，心跳加速。
“你……还会这个？”她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
叶凡凑近半步，压低嗓音：“多学点技能，才能配得上你呀。不然光靠脸吃饭，容易营养不良。”
林灵耳根一热，迅速低头记医嘱，笔尖在纸上划出个小圈——她知道自己写串行了，可脑子像被什么搅乱的湖水，泛着涟漪。
她心里嘀咕：这个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明明病恹恹的，连说话都费劲，现在倒好，嘴皮子比手术刀还利索，脸还……还这么好看。
叶凡靠在墙边，双手插兜，一脸得意：“你们这班真是太辛苦了，我都观察三天了。”
林灵抬头：“你……一直在看我们？”
“主要是看你。”他耸肩，“别的护士我都记不住名字，就你，连工号都背下来了——L0723。”
“别贫了。”她嘴上这么说，嘴角却不自觉翘了翘，“再贫我就叫保安了。”
“那我撤。”叶凡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临走还不忘补一句，“但提醒你一下——你笑起来比查房时好看多了。”
说完转身慢悠悠走开，步伐潇洒得像刚拿了奥斯卡最佳男主。
林灵站在原地没动，手指无意识碰了碰嘴角，心想：我刚才……是不是真的笑了？
她低头翻病历本，试图用工作填满脑子，可眼前总晃着那人说话时的眼睛——亮得不像病人，倒像某个准备搞事的综艺嘉宾，偏偏还不让人讨厌。
回到病房，叶凡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闭眼默念：“系统，查林灵好感度。”
【情绪波动正向增强，好感进度提升】
没有具体数字，但叶凡咧嘴一笑：“没报警就算成功。至少她没觉得我是骚扰犯。”
他把换下的病号服叠整齐，顺手摸了摸胸口的便签纸。这动作他自己都没察觉，像某种仪式。
“第一步达成。”他自言自语，“她记住我了，不是因为病历编号，是因为我让她愣了一下，然后……偷偷笑了。”
窗外阳光正好，照在空荡荡的床铺上。他拎起背包，正准备去办出院手续，门被轻轻推开。
林灵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他的出院核对单。
“又要见面了，护士小姐。”叶凡笑着点头。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翻开病历本遮住脸，可嘴角那抹弧度藏不住，像藏不住早春第一缕风。
“该签字了。”她说。
“哦。”叶凡走近，接过笔，故意离她近了点，“你今天气色特别好，是不是昨晚偷偷敷面膜了？”
“医院不允许带护肤品进来。”她低声说，声音有点软。
“那一定是我的出现提升了你的多巴胺分泌。”叶凡签完名，把笔递回去，“建议以后每周安排我住院一次，帮你维持心情峰值。”
林灵抬眼瞪他，可那眼神没力度，反倒像被挠了下心尖。
“你可以走了。”她说。
“走是可以走。”叶凡背着包，站在门口回头，“但下次见面，我希望能请你喝奶茶，而不是在抢救室给你递止血钳。”
她没接话，只是低头整理文件，手指却把纸角捏出了个小小的折痕。
叶凡迈出病房，脚步轻快。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不是系统提示的那种数据变化，而是空气里的味道——刚才那一瞬间，严肃的医院走廊，忽然有了点生活气息。
他拐过转角，听见身后脚步声追上来。
回头一看，林灵抱着病历本快步走来，发丝微乱，像是临时决定追出来。
“你……”她停在他面前，呼吸略急，“那个……刚才谢谢你。”
“谢我什么？救场？帅气？还是让你笑了？”
“……都算。”她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他，“你和别的病人不一样。”
“那当然。”叶凡挑眉，“别的病人想勾搭护士，还得装虚弱。我直接开挂，身体倍儿棒。”
林灵忍不住笑出声，又立刻捂嘴：“你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
“但我让人开心。”叶凡眨眨眼，“这不比省心重要？”
她没反驳，只是把病历本抱得更紧了些，像抱着什么不敢放下的东西。
两人并肩往护士站走，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够听见对方的脚步声。
阳光穿过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交错的影子。他们的影子也在某一刻重叠，像两条原本平行的线，终于有了交点。
叶凡忽然停下。
“怎么了？”林灵问。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透明液体晃荡着：“这是我自制的‘抗疲劳精华’，纯天然，无添加，喝了能熬夜加班不秃头。”
“哪来的？”她警惕地看着。
“我自己调配的。”他一本正经，“主要成分是维生素、牛磺酸，还有……一点点我对你的祝福。”
“油嘴滑舌。”她想推开，手却伸了出去，“就一瓶，不准再送了。”
“遵命。”叶凡递过去，指尖擦过她掌心，像电流窜过。
她迅速收回手，低头看瓶子，脸颊微红。
“我得去交班了。”她说。
“去吧。”叶凡靠在墙边目送，“记得想我。”
“谁要想你。”她转身就走，脚步比来时快了许多。
可走到一半，她忽然停下，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
“……你会再来复查吗？”
叶凡站在原地，笑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然后他抬起手腕，对着空气低声说：
“系统，我觉得咱们的情绪发电站，可以开始扩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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