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一片,牙尖齿利的!
那些从地底冒出来的怪鼠,多得让人头皮发麻,一下子就盖了小半个柴房地,“咔嚓咔嚓”啃得牙酸。它们目标清楚得很——楚颜用精血画的符,还有她吐的那口带灵力和邪气的黑血!
这些东西不光能闻着能量味儿,还拿能量和带邪味儿的东西当吃的?!
楚颜强忍着邪气在经脉里乱撞的疼和恶心,眼睛猛地一缩。
地噬虫!
她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个老掉牙的名儿。这是老辈风水故事里写的邪物,不是活物,是地脉堵得死死的烂透了,攒了太多阴气怨气,碰巧生出来的邪物。长得不一样,可大多是小耗子或虫子样,专吃地气能量和带煞气的东西,过哪儿哪儿就没灵气了,还能啃坏风水阵的底子!是地脉死透前跟着出来的祸害!
这种东西一般只在老战场或者大坟堆底下才有,普通地脉根本生不出来!这溪草村的地脉得烂成啥样,才能长出这种东西?!
可不能让它们散开!不然不光这柴房,整个院子,甚至整个村子都得被啃光!要是让它们尝到活人的肉味儿,那还得了!
“吱吱!”最前面几只地噬虫啃光了符泥,红眼睛一下子盯上了离得最近的楚颜,后腿一蹬,跟黑闪电似的朝她小腿扑过来!嘴里细尖的牙闪着黑糊糊的光!
楚颜这会儿灵力在身子里乱成一团,使不上劲儿,眼看就要被扑到了!
就在这时候!
她手里一直攥着的黑令牌,好像被地噬虫身上那股一样的、但更凶更脏的阴气刺激到了,自己“嗡嗡”地震动起来!
“嗡——!”
一股比刚才更冷、更纯,还带着股说不出的威严的阴气猛地炸开,像个看不见的罩子,一下子把楚颜裹住了!
那几只扑过来的地噬虫撞在这看不见的罩子上,跟撞在烧红的烙铁上似的,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身上“滋啦”冒黑烟,一下子就烧成了灰!
令牌的幽光一下子亮得很,上面歪歪扭扭的漩涡图案转得飞快,一股专门压邪物的吓人劲儿散了出来!
像是见了克星,后面涌上来的地噬虫猛地停住,发出害怕的“吱吱”声,本能地想往后退,可又被楚颜身上和地上那点“好吃”的气息勾着,一时乱作一团。
就是现在!
楚颜强忍剧痛,抓住这空当,左手使劲拍地,借力往后滚,拉开些距离,右手一点儿没犹豫,把发光的令牌使劲按在地上——地噬虫冒出来的地方!
“给——我——镇!”
她咬着牙低喝,把剩下的所有念头和那点灵力使劲灌进令牌里!
“轰!!”
令牌跟被彻底叫醒的黑洞似的,幽光“唰”地一下涌出来,一下子罩住了所有地噬虫!一股根本抗不住的、从骨子里压人的劲儿下来了!
“吱吱吱——!”
所有地噬虫发出绝望的尖叫,身子跟太阳底下的雪似的化了,变成一缕缕纯阴煞气,全被令牌不客气地吸了进去!
眨眼间,让人头皮发麻的虫群就没影了,一点儿渣都没剩。地上就剩七个浅坑和一片乱糟糟。
柴房内恢复了死寂。
只有令牌还发着幽光,好像……比刚才实诚了点儿?
楚颜没劲儿瘫在地上,大口喘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经脉里的疼还没好,刚才硬催动令牌更是火上浇油。
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
这令牌……竟然能制住还能吃地噬虫这种脏东西?!它到底啥来头?跟那地底棺材、楚家养尸的地方,还有这溪草村快死的地脉,到底有啥关系?
来不及细想,柴房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推开!
婆婆去了又回来,脸色从没这么沉这么急过,手里还拿着几棵刚挖的草药,根上带着湿泥。她肯定是被刚才地噬虫出来时的邪气和令牌爆发的劲儿惊动了。
她看见柴房里地上乱糟糟的,瘫在地上嘴角带血的楚颜,还有她手里那枚没完全收光的黑令牌时,婆婆眼睛猛地一缩,脸一下子白了,手里的草药“啪嗒”掉地上了。
“地噬虫……还有……‘幽冥令’?!”婆婆的声音抖得不像样,她猛地看向楚颜,眼神复杂得很,有惊有怕,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激动?“你……你到底是谁?!这东西咋会在你手里?!”
幽冥令?
楚颜心里咯噔一下。婆婆竟然认识这令牌?!还叫出了名儿!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咳嗽。
婆婆深吸一口气,使劲压下眼里的惊涛骇浪,快步走过来,先仔细看了看地,确定没地噬虫了,才蹲下来,按住楚颜的脉,脸越穿越难看。
“胡闹!简直是胡闹!”婆婆又急又气地说,“地脉都枯成这样了,阴气死气攒了这么多,根本弄不动,哪能随便动?还招来了这种东西!要不是你拿着……拿着这玩意儿,现在早被啃得连骨头渣都没了!”
她一边骂,一边飞快从怀里掏出银针,手快得很,扎进楚颜几个要紧的穴位,帮她顺顺体内乱窜的邪气。
“我……我只是想引气疗伤……”楚颜虚弱地解释道,心里却因为婆婆那句“幽冥令”翻江倒海。
婆婆扎针的手停了停,叹口气,语气软了点:“是老婆子我没说明白。这溪草村的地脉……唉,不一般。问题不在堵,在……‘锁’。”
“锁?”楚颜一怔。
“嗯。”婆婆脸色沉重点点头,拔掉针,又喂她吃了颗香喷喷的药丸,“有人用大本事,硬把这儿地脉的芯儿锁死了,既不让地气全散了,也不让它流通再生。跟一潭死水似的,越放越臭,长出这些脏东西。你硬引气,就像在死水下凿了个小洞,喷出来的肯定是最脏的气和最凶的东西。”
有人锁死了地脉?是谁?为何要这么做?婆婆又为何如此清楚?
楚颜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多,她看向婆婆,眼睛亮亮地问:“婆婆,您好像……很了解这儿?您认识这令牌?”
婆婆沉默了会儿,浑浊的眼睛看着楚颜,又好像透过她看老远的过去。她慢慢拿起那枚吸了地噬虫、变得更黑的令牌,手指轻轻摸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漩涡纹,眼里闪过点回忆和疼。
“很多年前,也有个人,拿着一样的令牌,也来过这儿。”婆婆的声音又低又哑,透着老日子的味儿,“他想解开地脉的锁,没成,还招来了更大的麻烦……最后,他只来得及设下最后的禁制,勉强让地脉别马上塌了,就急忙走了,再也没信儿了。”
她把令牌放回楚颜手里,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说:“孩子,这‘幽冥令’不是一般东西,牵扯太多事。它在你手里,是福是祸,还说不清。可你记住,在你有足够本事前,千万别随便拿出来,更别想用它碰这儿锁着的秘密,要不,准得死透!”
婆婆的话语凝重无比,带着深深的警告。
楚颜握紧手里冰凉的令牌,感觉着里面又大又神秘的力量,心里七上八下的。
闹了半天这令牌叫“幽冥令”。溪草村的地脉是被人锁死的。多年前就有人想解开,结果失败了……
这事儿,好像都指着一个更大的谜。
自己稀里糊涂的,好像已经掉进这漩涡正中间了。
她抬起头看向婆婆,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婆婆,那个人……是谁?他为啥要锁死地脉?又为啥要解开?”
婆婆避开了她的目光,站起身,佝偻的背影显得格外沉重。
“有些事儿,知道太早没好处。”她声音低低的,“等你伤好了就走。溪草村就像口快烧开的锅,你不能再待了。”
说完,她不再给楚颜发问的机会,收拾好药箱,步履蹒跚地离开了柴房。
楚颜独自坐在乱糟糟的柴房里,握着那枚越来越神秘的幽冥令,地底那闷沉沉的搏动声好像又隐隐约约传过来了。
锁死的地脉,失败的前辈,神秘的婆婆,追兵快来了,还有手里这枚好像能吃脏东西的令牌……
前面路看不清,但模模糊糊的,她觉得解开自己身世和楚家秘密的关键,说不定就藏在这看着普通的溪草村地下。
她不能走。
至少,在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前,绝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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