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转业，退伍！
1958年，棒子国战场后方，第一战地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浓得化不开。
李从军靠坐在病床上，上半身缠满了渗着血色的绷带，两条胳膊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枪伤疤痕，左小腿的裤管被剪开，露出大面积狰狞的烧伤。
他手里捏着一份刚写好的申请，递给了面前一位肩扛两颗金星的军人。
“军长，我想转业。”
军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一把将申请书拍在床头柜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胡闹！李从军，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我们万岁军最年轻的正团级！黄草岭你带团穿插，长金湖你带团死守，你一个人歼敌一千二百多！现在仗快打完了，你跟我说你要转业回家？”
军长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李从军心上。
李从军看着军长那身熟悉的黄色军服，看着那两颗在灯光下闪耀的金星，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化作一声苦笑。
“军长，我死过一次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视线飘向了窗外。
手术台上，心脏骤停，医生们都放弃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被抬下手术台，准备送去和牺牲的战友们一起“安葬”时的冰冷。
要不是一分钟后，那颗不争气的心脏自己又跳了起来，他现在就是烈士陵园里的一块碑了。
那种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感觉，让他对很多事情有了新的看法。
“我妹妹李小琳还在老家农村，爹妈走得早，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以前在战场上，没得选。现在……我想回家看看她。我怕，怕万一再有个什么意外，连亲人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他抬起头，目光恳切地望着军长，“军长，成全我吧。”
军长看着李从军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看着他身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疤，最终长长地叹了口气，陷入了沉默。
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军长才重新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想去哪？我给你安排。”
“我想去四九城，听说那里的红星轧钢厂在招人，我去当个工人，上班就行。”李从**军**的诉求很简单，简单到让军长再次皱眉。
“胡闹！你一个正团级去当工人？传出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军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样，你非要去红星轧钢厂，我给你向上打报告，给你安排个副厂长兼保卫处主任。行政级别给你提到13级，一个月工资155块5，比你现在正团级的141块还高。这总行了吧？”
李从军心里一热。
副厂长，13级干部，这安排不可谓不用心了。他清楚，这背后需要军长去协调多少关系。
“谢谢军长！”李从军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
“行了，躺好你的！”军长按住他的肩膀，“到了地方好好干，别给我丢人。安顿好了，就把你妹妹接过来读书，四九城的教育比乡下好。”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从**军**郑重地点头，“等战后，我请军长来四九城做客！”
军长走后没多久，病房门被推开。
一营长李小龙和二营长贺成提着一个网兜走了进来，里面是战士们东拼西凑攒下来的十几个鸡蛋，李小龙手里还拎着两个缴获的美军牛肉罐头。
“团长！”
两人看到李从军，眼圈瞬间就红了。
“听说您要转业？”李小龙把东西放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团长，您可不能走啊，等您伤好了，兄弟们还等着您带我们回家呢！”
“是啊团长，您走了，我们团就没主心骨了。”贺成也跟着劝。
李从军看着自己这两个过命的兄弟，心里暖洋洋的。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这条命是捡回来的。”他拍了拍李小龙的肩膀，“活下来，才更懂得生命可贵。”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牛肉罐头上，随即下达了命令：“小龙，把这两个罐头拿出去，分给医院里所有重伤员，一人一口，都尝尝鲜。”
李小龙一愣：“团长，这是兄弟们特意给您补身子的……”
“执行命令！”李从军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们都是活下来的英雄，比我更需要营养。能从这片战场上活下来，都不容易。”
“是！”李小龙不再犹豫，立刻叫来门口的警卫员，把罐头拿出去分发。
贺成还是想不通：“团长，就算转业，凭您的功劳，怎么也得安排个要职，去工厂当个副厂长，太屈才了。”
“没什么屈才的，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分工不同而已。”李从军笑了笑，对两人承诺道，“你们放心，等你们将来回国或者转业，没地方去的，就来四九城找我。保卫处、食堂，只要你们肯干，主任的位置我给你们留着。”
听到这话，李小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行了，大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李从军劝慰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再说了，我李从军也不是白走的。”
他半开玩笑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特等功一次，一等功三次，二等功四次，这些功勋足够我吹一辈子了。”
离别的伤感，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冲淡了不少。
两天后，战地医院的院长亲自来到病房，专程为那两个罐头的事向李从**军**道谢。他说，很多重伤员情绪低落，那一口牛肉罐头，让他们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院长刚走，病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万岁军军长和参谋长陪着一位身形伟岸的大人物，走进了病房。
李从军心里一惊，挣扎着就要拄着拐杖下地敬礼。
“别动！”
大人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亲手将他按回了床上，“你可是我们的大英雄，躺着就行。”
李从军受宠若惊，心脏砰砰直跳。
“你的事，军长都跟我说了。”大人物的目光温和而有力，“在手术台上心脏停跳，一分钟后又活了过来，是个奇迹啊！你在战场上的贡献，国家和人民都不会忘记。你想转业去红星轧钢厂，我批准了！”
李从军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大人物接着说：“对了，还有件事。你的哥哥江德福，海军学校一毕业，我已经打了招呼，直接授予上校军衔，任命为团长。你们兄弟俩，一个陆军英雄，一个海军栋梁，都是好样的！”
一股巨大的暖流瞬间涌遍李从军全身。他知道哥哥优秀，但毕业即上校，这背后是大人物的特殊关照。
这份恩情，太重了。
情绪激荡之下，李从军想到了自己闲暇时写下的一首歌。
“首长，我……我写了一首歌，想唱给您听听。”
“哦？你还会写歌？唱来听听。”大人物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
没有伴奏，李从军用他那略带沙哑却异常清澈的嗓音，开始清唱：
“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
“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
“为你欢呼，我为你祝福……”
“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
歌声在小小的病房里回荡，却仿佛带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军长、参谋长，所有人都怔住了。
病房外，那些闻声而来的伤兵们，拄着拐杖，坐着轮椅，静静地挤在门口和走廊上。
“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
这一句歌词，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他们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黄草岭、长金湖那漫天炮火中，战友们用身体护住军旗，用生命守护那抹红色的壮烈画面。
一曲唱罢，满室寂静。
“啪！啪！啪！”
大人物率先鼓起了掌，眼眶微微泛红，他站起身，重重地拍了拍李从军的肩膀：“好！好一个‘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这首歌，写得好，唱得更好！”
雷鸣般的掌声瞬间从病房内外爆发出来，经久不息。
“这首歌，应该在全军推广！”大人物做出决定。
“是！”李从军应下，有感而发，“此生无悔入华夏，来世还做龙国人！”
大人物听完，赞许地点点头：“说得好！这句话，我要让人写下来，裱起来，挂到大院里，让那些孩子们都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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