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琰望着尚未完全闭合的青铜门,那缝隙中残存的青光还在扭曲颤动,似有未知力量在暗中拉扯。他左手三指再度按在孤光剑柄三寸处,掌心旧伤再次裂开,银芒顺着指缝渗出。**他闭目,剑心通明全开,识海如镜,映出门后灵流的走向——三缕黑色丝线缠绕门轴,正以地脉震频为引,汲取能量。
他未动剑,只将右手覆于左腕,剑意凝成极细一线,自掌心银血中渗出,沿门缝滑入。丝线共振频率在剑心推演下清晰浮现,第三息时,他指尖微动,剑意精准斩落,三缕主丝应声而断。
门内青光一滞,随即恢复正常流转。门缝缓缓合拢,最后一丝缝隙闭合前,扭曲的光晕彻底消散。
萧景琰推门而入。
第七节点核心呈环形石室,中央悬浮一块刻满裂纹的灵纹石,七道地脉银线自四壁汇入,却在接近灵纹石时被三道黑丝截断,形成闭合茧状结构。破妄之能下,那黑茧正缓缓搏动,如同活物。
他踏入石室,脚步未停,直抵阵心。破妄视野中,残念并非纯粹恶意,而是由千年前某位阵修陨落后逸散的执念聚合而成。其核心记忆片段不断回放——那人跪于阵前,双手按地,口中喃喃:“不可断……阵不可断……”
执念未散,反被月蚀潮汐唤醒,寄生于灵纹断裂处,试图以残存意识维持大阵运转,却因灵流失衡,反成隐患。
他闭目,剑心通明运转,思维渗入黑茧,刹那间‘见’到阵修力竭而亡、执念潜伏的画面。随后,他剑锋入石三寸,剑心通明全力发动,神念化丝,沿地脉编织临时灵纹,以剑意如针、灵力为线缝合断裂之处。
第一道灵纹闭合,地脉银线恢复连接,灵流重新贯通。石室震动,一股反冲之力沿剑身袭来,他肩胛一震,未退。
第二道灵纹成,四壁银线齐鸣,灵流加速,反哺之力倍增。他皮肤浮现冰蓝剑纹,发梢银芒暴涨,经脉如被烈火淬炼,骨骼发出细微鸣响。
第三道灵纹,最难。断裂处深嵌黑茧残渣,需以剑意剥离,再以自身灵力填补。他深吸一口气,剑心澄澈,思维如刀,将残渣一寸寸剜出。每剜一寸,识海便如被针扎,痛感直透神魂。
最后一刻,他咬破舌尖,以血祭剑,孤光剑轻震,剑灵意志自发共鸣,一道无声剑音在识海响起:“续——”
第三道灵纹闭合。
整座石室轰然一震,灵纹石爆发出刺目青光,七道地脉银线同时亮起,灵流如江河倒灌,顺着孤光剑涌入他经脉。
他未收剑,任灵流冲刷肉身。
金丹在气海凝聚,从虚影到实质,仅用三息。筑基圆满的瓶颈如薄纸般破碎,灵力压缩、凝练、旋转,形成稳定核心。经脉扩张,骨骼重塑,血肉中透出剑意锋芒。
剑心通明随之升华。
思维不再只是澄澈,而是能“听见”灵流低语——地脉的每一次震颤,空气的每一丝流动,皆化作可解析的轨迹。百里内灵气波动尽在感知之中,仿佛天地本身成了他的剑鞘。
石室顶部,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穿透山体,直入云霄。护山大阵青光暴涨三丈,九峰剑气齐鸣,地脉共振,山门灵光稳如山岳。
萧景琰拔剑。
孤光剑离石瞬间,灵纹石彻底恢复运转,黑丝残渣化为灰烬,随风散尽。石室归寂,唯有地脉银线平稳流转,再无滞涩。
他转身,疾步退出。
通道在身后闭合,青铜门自动锁死,九阙剑纹重新浮现,禁制恢复。他踏出藏经阁后侧,风雪扑面,未停步。
峰顶积雪未化,他立于断崖边缘,体内金丹缓缓旋转,剑心前所未有的清明。天地间每一缕风,每一粒雪,皆可为剑所用。
他抬起左手,三指仍压在剑柄三寸处。掌心伤口已凝结,银芒在血痂下若隐若现。
风雪中,他感知到百里内灵气的细微波动——北岭有剑气交锋,东谷灵药成熟,西崖地脉微震。这些从前需神识探查的细节,如今自然浮现于心。
他闭目,剑心通明推演,三息内便析出北岭交手二人所用剑招破绽。再睁眼,雪粒落于肩头,轨迹清晰可判。
他迈步下峰。
足尖点地,雪面未陷,身形如掠影,速度比先前快出三成。金丹初成,灵力充沛,剑心升华,反应已至极致。
寒渊峰守值弟子察觉异动,抬头望向峰顶。
青光冲霄,护山大阵稳固如初。
那人影已消失在风雪中。
他回到寒渊峰静室,未点灯,只将孤光剑置于案上。剑身微震,似有余韵未散。他盘坐于蒲团,内视气海——金丹悬浮,缓缓旋转,每转一圈,便有细微剑意扩散至经脉。
剑心通明自动运转,无需刻意开启。灵力流转轨迹清晰可见,连最细微的岔脉阻塞都能察觉。
他抬手,凝剑意于指尖,轻点案角。木面无声裂开一道细纹,深度恰好三分,不偏不倚。
实力大增,不止于境界。
更在于,剑与心,已无间隙。
他起身,取白瓷盏,倒茶。执盏时,左手仍不离剑柄三寸。茶水微漾,他未饮,只静坐。
静室门外,传来脚步声。
门开,莫孤鸿立于风雪中,手中提着一盏未燃的灯。
他未开口,只将灯放在门外石阶上,转身离去。
萧景琰未动。
茶盏中,水面倒映着窗外雪光,也映出他青铜色的瞳孔。银发垂落,拂过剑柄。
他执盏,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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