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疯狂敲打着窗户，破旧的窗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杨虹缩在廉价的出租屋里，身上那件起球的旧毛衣根本挡不住从缝隙钻进来的寒气。
一年，仅仅一年。
他从身价百亿、媒体追捧的科技新贵，风驰集团的CEO，变成了躲在这城中村老鼠窝里、连暖气都舍不得开的穷光蛋。
“砰！砰！砰！”
砸门声像擂鼓一样响起，盖过了窗外的雨声。
“杨虹！滚出来！知道你在里面！”粗哑的咒骂夹杂着踹门的巨响，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是刀疤脸那伙放高利贷的。这一个月，他们来了不下五次，一次比一次凶。
杨虹没动，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台屏幕碎裂的笔记本电脑上。上面正直播着一场奢华至极的订婚宴——他的“好兄弟”陈天宇，搂着他曾经深爱的未婚妻林雪瑶，对着全场宾客和镜头微笑举杯。
“感谢各位来宾，见证我和雪瑶的幸福时刻。”陈天宇春风满面，“也庆祝我们天龙科技与林氏集团的深度合作！未来，我们将携手共创辉煌！”
弹幕疯狂滚动：
“恭喜陈总林小姐！郎才女貌！”
“天宇哥才是真材实料，比那个诈骗犯杨虹强一万倍！”
“听说杨虹欠了一屁股债，躲起来了？”
“活该！骗子公司不倒天理难容！”
“欠债还钱！杨虹滚出来谢罪！”
杨虹看着屏幕上那两张熟悉又陌生的笑脸，心脏像被冰锥刺穿。就是这两个他曾无比信任的人，联手做局，诬陷他技术抄袭、挪用资金，一夜之间将他打入地狱。公司破产，负债百亿，从云端首富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哐当！”
门锁终于被撞开，几个浑身湿透、满脸戾气的男人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一脸刀疤的壮汉。
“哟，这不是杨总吗？躲在这狗窝里看前女友订婚呢？”刀疤脸一脚踢开脚边的空泡面盒，语气充满了嘲讽，他瞟了眼电脑屏幕，嗤笑道：“怎么？还惦记着呢？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德行！”
身后的小弟发出一阵哄笑。
杨虹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是一片死寂的荒芜：“宽限几天，钱我会还。”
“宽限？老子宽限你多少次了？”刀疤脸猛地逼近，一把揪住杨虹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溜起来，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今天不拿出十万块，老子卸你一条腿！真当自己还是那个杨总呢？”
浓重的烟臭和雨水味扑面而来。杨虹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脸上的横肉在抖动。屈辱、愤怒、还有刻骨的绝望，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死死攥住口袋里唯一的东西——祖父留下的那块锈迹斑斑的旧怀表。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手心，传来一丝微弱的痛感。
直播里，恰好在此时传来陈天宇深情款款的声音：“我最感激的，是雪瑶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对我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杨虹几乎要笑出声。他最艰难的时候，正是这个“不离不弃”的未婚妻，和那个“推心置腹”的兄弟，联手给了他最致命的一刀！强烈的讽刺和恨意，像岩浆一样在他胸腔里奔涌，几乎要将他烧成灰烬。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滴血珠渗出，恰好滴落在怀表古老的纹路上。
“妈了个巴子，不给钱是吧？兄弟们，给他长长记性！”刀疤脸失去了耐心，挥手示意。
另外两个混混狞笑着围了上来。
就在这一刻——
嗡！
杨虹手中的怀表突然变得滚烫！一股难以形容的热流，顺着他的手指瞬间窜遍全身！他眼前的一切——凶恶的债主、破败的房间、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全都扭曲、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辉煌壮丽的未来都市幻影，直接投射在他的意识深处！悬浮的轨道列车无声穿梭，摩天大楼闪耀着流光溢彩的全息广告，空中是小型飞行器划出的光带……
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海炸响：
【检测到适配生命体征与极端情绪能量……文明火种传承系统（简化版）激活……绑定宿主：杨虹。DNA确认……灵魂波动匹配……绑定成功。】
【扫描宿主文明纪元……扫描完毕。当前文明等级：0.75级（行星文明）。】
【系统功能：提供高等文明科技知识库支持，辅助宿主文明晋升。】
【警告：系统能量严重不足。请宿主尽快获取本世界资源（财富、影响力等），转化为能量，解锁权限。】
幻象消失，杨虹的视线重新聚焦。揪着他衣领的刀疤脸，举着拳头的混混，一切仿佛只过去了一瞬。
但一切都不同了。
那股蚀骨的绝望和冰冷，被一种灼热的、充满力量的感觉取代。希望的火种，在他心中轰然点燃！
他看向近在咫尺的刀疤脸，那双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里，骤然迸射出刀锋般锐利冰冷的光芒！
“松手。”杨虹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仿佛变了一个人。
刀疤脸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和气势慑住了，那眼神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他混迹江湖多年，第一次在一个落魄书生身上感到一种致命的危险。下意识地，他松开了手。
“你……”
“钱，我会还。十倍。”杨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他整理了一下被揪皱的衣领，动作缓慢而镇定，“现在，滚出去。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我的地方”三个字，他咬得很轻，却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压迫感。
刀疤脸和他手下的小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镇住了。他们互相看了看，眼前这个落魄户的气势，怎么比他们这些放债的还凶？
“妈的，疯了吧你！”刀疤脸强撑着场面，色厉内荏地吼道，“三天！再给你三天！拿不出十万，老子把你沉江喂鱼！”
撂下狠话，几人骂骂咧咧地退出了房间，把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勉强带上。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电脑里隐约的宴会音乐。
杨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辆破面包车亮起尾灯，消失在迷蒙的雨幕中。
他抬起手，掌心的旧怀表似乎有微光一闪而过。他集中意识。
刹那间，那个未来城市的虚拟影像再次浮现，比刚才更加清晰。他的“视线”可以拉近，甚至能“看”到街道上行人身穿的具有环境适应功能的服饰，店铺里摆放着造型奇特的能量饮料。
【当前可用能量：10点（初始赠予）。可浏览【基础民生区】商品目录。是否浏览？】
“浏览。”
一个列表弹出，大部分图标灰暗，但最前面几个亮着：
【纳米清洁球（民用版）】：消耗能量5点。描述：内置纳米机器人，可快速分解常见有机、无机污渍。高效环保。
【高效粘合剂（通用型）】：消耗能量5点。描述：强力粘合多种材料，固化快，强度高。
【便携式光能灯】：消耗能量5点。描述：吸收任何可见光充能，亮度远超当前LED，续航极长。
杨虹的目光在【纳米清洁球】和【便携式光能灯】之间徘徊。后者视觉效果更震撼，但前者更贴近生活，演示成本更低，更容易让人相信其“实用性”。
就是它了。
他需要一场秀，一场足以在最低成本下引爆全网的直播秀！
他再次看向电脑屏幕，陈天宇和林雪瑶正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
你们在云端光鲜亮丽？
那我就从这泥潭最深处，用你们无法想象的科技，一步步爬上去，把你们狠狠踩在脚下！
第一步，他需要最基础的直播设备，和最初的那点关注度。
杨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澎湃。他拿起屏幕碎裂的手机，通讯录翻到底，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那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面传来一个小心翼翼、带着惊讶的女声：“……杨总？”
是苏沐晴，他从前的技术助理，也是公司出事时，极少数试图为他说话、却被他强硬遣散以免受牵连的人。
“沐晴，”杨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同以往的坚定，“帮我个忙……”
窗外，雨势未减。但在这片冰冷的黑暗中，杨虹觉得，一束只属于他的光，已经刺破了乌云。
他挂掉电话，最后看了一眼直播里陈天宇那志得意满的笑容，然后，干脆利落地关掉了页面。
黑暗中，屏幕映出他此刻的脸——苍白，消瘦，但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火焰，比任何灯火都要明亮。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怀表，意识集中在那个【纳米清洁球】的图标上。
“陈天宇，林雪瑶……好好享受你们最后的盛宴吧。”
“因为接下来，该轮到我的‘产品发布会’了。”
“第一件祭品，就用你们引以为傲的、偷自我的那份‘核心技术’开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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