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对面传来的却并非预想中的买家询问或是债主的又一轮咆哮，而是一个带着几分迟疑，却又异常清晰的年轻女声。
“请问……是杨虹先生吗？”
这个声音……
杨虹眼神微动：“是我。苏沐晴？”
“是…是我，杨总。”对面的女声似乎松了口气，但随即语气变得有些急切，“我刚刚……我看了您的直播。”
杨虹没有接话，静待下文。苏沐晴是他从前手下少数几个真正搞技术、性格也相对单纯的研究员，公司出事时，她曾试图为他辩解，却人微言轻，反而差点被牵连。杨虹当时态度强硬地将她连同其他几个核心技术人员一并遣散，算是变相的保护。没想到，她还会联系自己，而且这么快就看到了直播。
“那个清洁球……太不可思议了！”苏沐晴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属于技术人员的探究欲，“那是基于什么原理？新型纳米材料？还是某种我们未知的催化反应？杨总，您……您是不是又研发出新技术了？”
杨虹心中了然。苏沐晴的关注点，果然还是在技术本身。这很好。
“算是吧。”杨虹没有过多解释，“一些新的方向。”
“我就知道！”苏沐晴语气激动，“您怎么可能就那么倒下！陈天宇他们……”她话说一半，似乎意识到不妥，戛然而止，转而说道：“杨总，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需要我帮忙吗？虽然我能力有限，但跑跑腿、打打杂还是没问题的！”
杨虹看着电脑屏幕上依旧在缓慢增长的直播间后台访问量和寥寥几条但充满好奇的私信，心中那个模糊的计划渐渐清晰。他确实需要帮手，一个值得信任、并且有能力处理琐事的帮手。苏沐晴，无疑是个合适的人选。
“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杨虹直接说道，“第一，帮我找个稍微像样点、能当临时办公和直播的地方，不用大，干净安静就行，预算不高。第二，留意一下网上关于刚才直播的舆论，特别是……天龙科技那边的反应。”
陈天宇绝对不会坐视他再次冒头，哪怕只是以这种看似可笑的方式。打压很快就会来，他必须有所准备。
苏沐晴立刻应下：“没问题，杨总！找地方包在我身上！舆论我也会盯着！您……您要多加小心。”
挂断电话，杨虹靠在椅背上，轻轻吐出一口气。第一个潜在的团队成员出现了。他再次将意识沉入那片未来的城市幻影。
【当前能量：10点。】
能量没有增长，看来卖掉一颗清洁球带来的影响力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更猛烈的发酵，也需要为下一次直播做准备。浏览着【基础民生区】那些灰色的图标，他的目光锁定在几个亮起的选项上：【高效粘合剂】、【水质净化片】、【便携式光能灯】……以及一个稍微靠后，需要15点能量才能兑换的【基础型环境净化器（小范围）】。
下一次，该卖什么呢？要能持续吸引眼球，制造更大的话题。
……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却又暗流涌动。
杨虹那颗售价一千元的“纳米清洁球”就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虽然初始涟漪不大，但却在特定的圈子里慢慢扩散开来。
购买者是一个小型汽车修理厂的老板，网名叫“老张修车”。他当时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厂里有几台发动机积碳油污严重，传统方法清洗费时费力效果还一般。看到直播后，被那神奇的效果震撼，一咬牙下了单。
货到之后，他按照杨虹随货发出的一份极其简略的电子说明（其实就是杨虹根据系统信息手打的几句），将那颗灰色小球扔进了一个装满零件和重油污的水池里。
结果，半个小时后，当他在徒弟怀疑的目光中捞起那些光洁如新、甚至摸上去没有一点油滑感的零件时，整个修理厂都沸腾了。
“老张修车”激动得差点心脏病发作，当即在好几个汽修行业群和短视频平台晒出了前后对比视频，配上夸张的标题：“神器降临！千年油污，半小时搞定！破产首富杨虹卖的这玩意儿，神了！”
视频里，那些黑乎乎的零件变得锃光瓦亮，冲击力比杨虹直播时清洗主机箱外壳还要强得多！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老张修车”本身在本地汽修圈有点名气，他的实测视频远比杨虹那简陋的直播更有说服力。质疑的声音依然有，但“好像是真的”、“这效果太夸张了”之类的评论开始占据上风。不少人跑到杨虹那个已经沉寂的直播账号下留言询问下次直播时间，或者直接私信求购。
而这一切，自然也落入了时刻关注着杨虹动向的某些人眼里。
……
天龙科技，CEO办公室。
陈天宇看着屏幕上“老张修车”发布的视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指烦躁地敲着红木桌面。
杨虹……他竟然还没完蛋？还敢冒头？卖清洁球？这是什么路数？垂死挣扎的噱头？
但视频里那不可思议的清洁效果，却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了解杨虹，那个人虽然可恨，但在技术上一向严谨，甚至有些偏执。他拿出来的东西，恐怕没那么简单。
“查清楚了吗？那东西到底什么成分？”陈天宇冷声问站在一旁的助理。
“陈总，我们联系过‘老张修车’，想高价回收那颗用过的清洁球或者买点残留液检测，但被拒绝了。对方当宝贝似的藏着。”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不过，我们找了几位化工领域的专家看了视频，他们都说……以目前的科学认知，几乎不可能实现这种瞬间分解重度油污的效果，怀疑是视频造假，或者用了某种具有强腐蚀性、但暂时看不出的有害物质。”
“有害物质？”陈天宇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这就够了！”
他立刻吩咐道：“去找几家有影响力的媒体，还有那些喜欢哗众取宠的所谓‘科普博主’，把‘前风驰CEO杨虹售卖疑似具有安全隐患的三无清洁产品’这个话题炒起来！重点强调效果违反常理，可能释放有毒物质或辐射！我要让他刚冒头，就再也不敢露面！”
“是，陈总！”
……
几乎在陈天宇下达指令的同时，苏沐晴的电话就打到了杨虹那里。
“杨总！不好了！”苏沐晴的声音带着焦急，“网上突然冒出来很多负面新闻和帖子，说您的清洁球是骗局，效果是视频剪辑的，还说是三无产品，可能含有致癌辐射！好几个大V都转发了！”
杨虹正在浏览系统界面，思考下一个产品选择。听到苏沐晴的汇报，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一丝冰冷的笑意。
来了。比他预想的还快一点。陈天宇，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知道了。”杨虹语气平静，“预料之中。”
“那……我们怎么办？要发声明澄清吗？”苏沐晴问。
“澄清？”杨虹淡淡道，“没必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您说！”
“联系国内最权威、公信力最高的第三方检测机构——SGS通标标准技术服务公司。”杨虹说道，“预约他们最全面的有害物质检测和性能测试，要求全程允许媒体见证，并且……我会开直播。”
苏沐晴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杨虹的意图，声音都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杨总，您是要……当面打脸？”
“嗯。去办吧，费用从我刚收到的那一千块里出。”杨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新地方找得怎么样了？”
“找到了！一个创意园区里的小开间，很安静，基础办公设施齐全，租金也合适，我下午就可以去签合同！”
“好。”
挂断电话，杨虹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开始冒出来的负面新闻标题，眼神锐利。
想用舆论压死我？
那我就把这场舆论，变成我最好的垫脚石！
他拿起那颗冰冷的怀表，意识再次沉入。
下一次直播，光打脸还不够，还需要一件更“炸裂”的产品，来彻底点燃这场逆袭之火。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个需要15点能量，功能描述为“可释放特定波段声波，有效中和环境噪音，营造深度睡眠环境”的【安神助眠波发生器（个人版）】上。
就是它了。
……
第二天上午，杨虹租下的那个小而整洁的开间里，迎来了SGS的检测人员，以及几家被这场“打假风波”吸引而来的媒体记者。长枪短架对准了房间中央的桌子，上面放着那颗灰色的纳米清洁球，和一个装满油污的水盆，里面是杨虹提前准备好的几个脏污零件。
杨虹站在一旁，神情依旧平静。直播，已经开启。
直播间的人数，因为前期的争议和SGS检测的噱头，在开播瞬间就冲上了五位数，弹幕密密麻麻，质疑、嘲讽、期待、看热闹的，应有尽有。
检测人员一丝不苟地操作着仪器，对清洁球本身、水、以及清洁后的零件进行采样、检测。整个过程在镜头下公开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和直播间都弥漫着一种紧张的寂静。
终于，为首的检测工程师抬起头，看着镜头，又看了看杨虹，拿出了初步的现场快速检测报告单。他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经初步检测，”工程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直播间，“该‘纳米清洁球’工作过程中，未检测到任何放射性物质排放。清洁后水体及物体表面，未检出已知有毒有害化学物质残留。其清洁效果……确如视频所示，且清洁后样本符合相关安全标准。”
轰！
直播间弹幕彻底炸了！
“卧槽！！！官方认证！”
“SGS都说话了！打脸疼不疼？”
“那些说有毒的喷子呢？出来走两步？”
“这技术……牛逼大发了！”
“杨总牛逼！（破音）”
“什么时候上链接？我买爆！”
杨虹没有看弹幕，只是看向那位工程师，微微点头：“谢谢。”
然后，他转向镜头，目光平静如水，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检测报告，大家看到了。”
“纳米清洁球，效果如何，大家也看到了。”
“现在……”
他顿了顿，抛出了准备好的重磅炸弹：
“三天后，同一时间，直播售卖第二件产品。”
“一件能让你……真正好好睡觉的东西。”
说完，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再次干脆地关闭了直播。
留下直播间无数疯狂的问号和现实中面面相觑、却满心震撼的记者。
杨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陆续离开的车辆。
陈天宇，你的第一波打压，我接下了。
而且，这只是开始。
他握了握口袋里的怀表。
陈天宇下一次，该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未来科技。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