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方对逃出的囚犯下了通缉令。四个监区都空了,监司的狱卒们都在想这要是抓捕起来要多费劲,同时他们也担忧自己会不会因为守卫不力被判罪。
璇听和长荀几番鼓舞震气,这才让死气沉沉的监司有了点精气神。
但谁不怕天庭怪罪啊,璇听一开始也找过狱司长。
林雀溪处理卷宗,看见她来,停下手中事务。
“大人,天庭那边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吗?”璇听谨慎问道。
“你是指对监司的处置,还是对外界精怪盛行?”
璇听一脸愁容:“现在的局势很糟糕吗。”
“不太好,监司逃出有二百有余,目前抓捕归案的不到十人。天庭还在拟定对监司的处置。”林雀溪这时依旧面无表情,“最后我肯定是要被卸任的。”
这话听来耳熟,璇听心下一颤:“您也要离开监司吗。”
“会派来更合适的,你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璇听低着头,向林雀溪行礼告辞。因为狱司长的话,璇听不由的想离开的月生是不是也是有这个原因。
但月生是在这之前离开的啊。璇听敲敲头,她还是管监司的狱卒们吧,理不清这些事。
在路上,璇听遇见好些陌生面孔。监司换了大概二十来人,然后又增加了五十人,现在几个监区看守众多。
再过了两日,璇听见到了铜汉五人。
长荀悄悄在她耳边说:“他们好像啊。”
“长的穿的像,体形差异还是有的。”
俩人窃窃私语不断,林雀溪看向二人轻微皱眉。没一个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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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又发了新的通缉令,这次新加奖罚制度——自首的逃犯可抓捕逃犯抵关押年份。据说是妖界和天庭一起的讨论的方案。
这监司眼看着一日囚犯回归数多于一日,狱卒们的心也渐渐放下。
只是时间一长,该下来的处罚还是下来了,俸禄及休沐都迎来一个大减,林雀溪也被停职调离。
新上任的是个近几百年才飞升的仙人。论年龄都长不过长荀。
人家毕竟是狱司长,上任即严肃处理了璇听和长荀两人,借着对他们二人的施压清整了监司。
因为出不去监司,璇听费了老大劲才打听到林雀溪被派去某个山头探灵石去了。
说给长荀时,他一脸震惊:“怎么能,当初不也是天庭招走了大人吗,现在竟去做那低等的事。”
璇听低眉叹息:“唉呀,不说了,咱俩快散了,不然又被揪着说。”
以前璇听和长荀身份高,现在可不是,他们上面还有五位铜汉,再往上还有新狱司长,就是同一级别的狱卒也已提拔了四人上来,要不是林雀溪离开前保着他俩估计就成了普通狱卒了。就是现在这般待遇也是一下子一落千丈。
另一边,那些逃出去的犯人有的回了自己的地盘,有的则四处躲藏。
宁安和牛角怪物在一次抓捕中走散了。之前牛角怪物说是要回它与世隔绝的牛精族,走散后根据它的说法,宁安是怎么都找不到那与世隔绝的地方。
他一时不知道去哪里躲比较好。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安稳待在那个朝代,然后七十岁时了结生命,什么修仙永远永远都不要碰。
他漫无目的来到一边城,这里山清水秀,就是偶尔会有蛮人打进来。
坐在茶摊上,听老板和一客人谈论朝堂,他的心有些晃动。
宁安出生的朝廷已经被推翻了,想他曾经也是皇家之人,如果他决定推翻这个朝廷举着前朝遗孤的身份也不是不可。
这个想法很快否决,监司肯定在奋力抓捕,他还敢登上皇椅?
苦涩的茶水,连个糕点都买不起。还不如在监司混日子,只是受点奴役。
“来壶茶。”
宁安望过去,此人虽然透着风尘仆仆,衣裳也脏了,但面相不凡,穿的也是丝制。他打劫个赶路富人应该没什么吧,那词怎么说,劫富济贫!
想好了,便笑着走过去,拱手作揖。
“兄台也是来此地游玩?”
这“富人”楞了下随即点头,带着戒备的目光看向他。
“在下高全,不久前才到,这里离草原太近了,不太安全。”
“富人”给自己倒了壶茶,他摸不清此人想干什么,也不与宁安搭话。
虽然不回话,宁安还是继续说,他如招揽生意般:“看你疲惫的模样,我带你去我住的那家客栈,也能换身衣服。”
“富人”抬头看他:“不必了。”
宁安眸色一暗,他不会关了多年,连迷惑的法术都不行了吧。忽然他看见这人腰间挂一玉,于是起身,盯上远处的乞丐。
那乞丐和他一对视,脑子突然乱了,迷糊中朝这个方向跑来,抢了玉就走。
一声惊呼,茶摊这俩人立刻追上。
宁安哪来的客栈,他无非是想把富人带去偏僻的地方抢了去。此时也是迷惑乞丐去一偏处。
这小城本来就因为蛮族导致人少,所以带跑富人轻而易举。
宁安先赶上了乞丐,夺回玉佩,嘴角上扬等待人落网。
只是,为什么这人也是个法术高超的?
宁安和其勉强打了一会,他擅长用剑这回只能空手施招,加上不熟练,便很快落了下风。
附近的树都被他眼前这人砍完了。
他气愤道:“要是我实力恢复,你定是输。”
“富人”拿土和水做的绳索牢牢捆住宁安,他盯了一会这人才开口:“你是从监司出来的?”
宁安也愣住了,点了点头。
对方又思考了一下,问:“你真名是什么,哪里的。”
在过去,宁安的敌人都死了,他认为不会遇到仇家,如果说是抓捕的狱卒也不应该只有这一人。
所以他说:“贰号,宁安。”
对面的人笑了一下,道:“伍号,栖夜。”
宁安也笑了一下,有些许放松:“幸会。”
下一秒,他就听到栖夜说:“我看过你写的文,文采很好。”
宁安能写的不过是月生让写的,他动了下嘴角,好奇但不想问那魔头。
栖夜又说:“你刚刚对我下迷惑了是吧,是要抓我?任何迷惑对我是无用的。”
“抓你?为什么。”
“你不知道吗。”栖夜说,“逃犯可抓捕逃犯来抵关押年份。”
宁安摇头,他第一次听说这个:“是从哪里传来的消息。”
“之前一同逃出的织女说的,这个消息已经传遍山派了,甚至不是犯人的妖族或修士都想参与进来。”
“我真的第一次听说。你要抓我吗。”
栖夜摇头:“没有这个想法。”
看着眼前人归怪冷漠的,好像不是很在意,他说:“你为什么逃出来,看你这好像还走很久了。”
“我是被隔壁的织女强制拉出来的,本来想回去,还被她们关起来,前几日才侥幸逃出。”
看着栖夜的皮相,宁安笑道:“什么色心。”
“不是,织女是一身二魂,她们想找个躯体来分离。”
“我好像有印象,是因为使用魅惑占别人身体被抓的那位吧。”这也是他想杀的恶妖之一,“不如你我二人一同抓捕其他逃犯。”
栖夜摇摇头:“我......还有其他事。”
“走吧走吧,看你挺有钱的,去找个客栈吧。”
“你没有住处吗。”
宁安叹一口气:“我只有几个铜钱了。”
“所以这些天一直靠迷惑别人抢劫?”
“倒也不是,我还卖了话本……”真是令人不愉快的技能,“这地方太偏太落后了,就一直没赚头。”
宁安叹口气,带着栖夜找了间客栈,路上好奇问这个不被迷惑是如何修成的。
“不是靠我自己,是监司的月生。”
宁安眯起眼睛,还是听到月生的名字了,她能好心随意给别人帮助?
宁安道:“我对这个人没有好感,那天乱起来倒是没看见她。”
栖夜那一直无波动的脸有了些变化:“你应该也不知道,月生上了通缉令吧。”
宁安心中一片疑惑,但到了客栈,让他先交了钱上去才迫不及待问。
“哪种通缉令?”
“传闻月生是这回三界大乱的背后操控者之一。”
“当真如此?”
“不是,其实我是与月生一同来的。”
宁安一顿,缓缓转头扫视一圈后面,再低声问:“你们俩怎么会一起。”
“报恩。”栖夜递出装着碎银的袋子,“你要不拿着。”
宁安犹豫下接过来:“若之后有缘再见,定还你这份。”
他走后,从客栈外走进黑衣女子——使用易容石的月生,她看着栖夜递来的客房牌,取笑道:“你缠着我说要报恩,怎么这会不开个好点的房间,给宁安一点就够了。”
给宁安银钱的主意是月生传音建议的,她觉得宁安为人还好,日后或许会有用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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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司内首先知道关于月生被通缉一事的是狱司长,他将内容派人张贴了出去。
这事太大了,狱卒月生竟派人打天庭?
璇听半天没挤进去看告示,只听别人讲都觉得太荒谬了,天天休闲躺平的月生为什么会干这种事。
长荀也不信,但与别人深入讨论一番,他也觉得月生能力如此之高,怎么能当区区一狱卒?
气的璇听像敲核桃一样敲他脑子。
“你还记得以前你家乡闹灾,两位大人救下你,还找师傅带你修炼吗?”
长荀连拉着她去没人的角落:“你还敢叫大人,你是不是不想当这区区一小狱卒,想进监区啊。想想,你能解释林雀溪离开监司吗,她一直都是奉公职守,听从安排。”
璇听难过说道:“你真如此想。”
长荀沉默一会:“论时间,我跟她二人共事更久,你就先当如此吧。”
璇听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了,我会安安静静做一小狱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