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官兵和小丫头的簇拥下,楚小冷被半推半就地押回公主府。
她的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全是系统刚刚塞进来的记忆。
嘉宁县主,楚昭昭。
长公主独女,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女。
传闻她体弱多病,自幼泡在药罐子里,被断言活不过十八岁。
楚小冷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里面还装着两盘半猪肉白菜馅的饺子,心下惴惴。
苏婉清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声音发颤:“我们会……被送去见官吗?”
“别怕。”楚小冷反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苏婉清一个趔趄,“你就说是我新买的丫头,我罩着你。千万别哭!”
公主府再怎么龙潭虎穴,也比被谢鎏玄或者沈砚舟抓回去安全。
贴身丫鬟莺歌一路跟在旁边,眼神绝望地盯着楚小冷油亮的嘴角和微鼓的小腹。
“完了,全完了……”她不停碎碎念,“裴世子的催吐手法最是温和,县主您忍一忍就过去了……”
楚小冷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公主府门前,下人们看到这副阵仗,惊得四散奔逃去通报。
一位华服妇人急匆匆地从内院奔出,正是长公主。
她一把将楚小冷紧紧搂入怀中,勒得她差点把刚吃的饺子吐出来。
长公主泪眼婆娑:“我的昭昭,你可算回来了!怎么瘦成这样,在外面受苦了!”
楚小冷刚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没事”。
莺歌抢先一步,哭着喊道:“殿下!县主在外面吃了两盘半路边摊的猪肉饺子!”
长公主闻言,脸色瞬间煞白,身子一晃差点晕厥过去。
她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快!快传裴知聿!快!我女儿的身子怎么受得住那种粗鄙之物!”
楚小冷试图辩解自己吃完反而更有劲了,却被长公主一把打断。
“你还硬撑!你这孩子就是报喜不报忧!”
裴知聿来得很快。
他向长公主行了一礼,便径直走到楚小冷面前,伸手为她诊脉。
修长的指尖搭上她的手腕,下一刻,他猛地抬眼,满是震惊。
这脉搏,强健有力,哪里有半分病气。
楚小冷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垂下眼,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裴知聿沉声问:“当真用了两盘半猪肉白菜饺?”
楚小冷硬着头皮点头。
“身子可有不适?”
她摇头。
裴知聿眼底的神色愈发深沉,最终起身向长公主回禀:“殿下放心,县主脉象虽奇特,但并无大碍,无需催吐。臣开一副消食的药茶即可。”
长公主这才松了口气。
裴知聿应下,目光却若有所思地落在楚小冷身上。
楚小冷假装没看见。
长公主的注意力终于落到了苏婉清身上。
楚小冷赶忙把人拉到身前:“母亲,这是我新收的丫头。”
苏婉清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奴婢……奴婢拜见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见她容貌极美,不像个丫头,但女儿刚回来,她无心多究,只点了点头:“嗯,带下去安置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楚小冷身上。
裴知聿静立一旁,看着她不合身的男装,嘴角的油渍,还有那双灵动狡黠的眼睛。
这与往日那个死气沉沉的楚昭昭,截然不同。
他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脉象、吃相、言行举止,无一不在昭示,眼前这个人,不是他的昭昭。
那他的昭昭,去了哪里?
楚小冷被送回自己的房间,一股浓重的药香扑鼻而来。
丫鬟莺歌习以为常地回道:“县主,这是裴世子特意为您调配的养生香,三天就得熏一次。您跑出去一天,回来必须把这香给熏上。”
“等等,这一熏就是一整间屋子,要耗费多少药材?”楚小冷咂舌。
“那可要不少呢!您熏这半个时辰,够外面穷人一家子吃一年了!”莺歌早就习惯了。
她心中轻叹,府里谁不知道,这些名贵药材不过是给县主吊着一口气。
楚小冷心里直犯嘀咕,暗中呼叫系统:“原主,现在几岁?”
系统这次倒是简洁:“刚过及笄之年。但原主已死,你的身体是完美替代品,放心,没人能认出你。”
“那原主的尸体呢?”
“她那个身体太差,不能用。至于尸体,她本来就是纸片人,数据已被销毁。但是,你得带着她的身份走剧情,顺便帮我们拆CP,维稳书中世界线。”
“我去!我现在是县主,有舒坦日子不过,还帮你拿命去拆CP?”
“我以前是为碎银几两打工,而我现在翻身农奴把主做,你还让我打工?”
有奴仆,有美食,还有用不完的钱!
这才是躺平人生的终极形态!
“告诉你,我不干!刚才那个裴世子长得不错,暂时就定位成本县主的后宫一号吧,哈哈哈哈!”
系统阴阳怪气地问:“你确定不干主业了?你要是打算摆烂,那惩罚可不小。”
楚小冷浑不在意:“我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
话才说到一半,一股剧烈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啊——”
她凄厉地尖叫起来。
刚走到门口的莺歌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楚小冷在床上剧烈抽搐,双眼上翻,嘴角开始溢出白沫。
县主的老毛病又犯了!
莺歌扯着嗓子就喊:“来人啊!快叫大夫!县主又不行啦!”
一时间,整个长公主府再度鸡飞狗跳。
正准备告辞的裴知聿还没走出院子,听到动静,立刻折返回来。
他快步冲进楚昭昭的香闺,一眼就看到床上那可怕的情形。
电击惩罚结束,楚小冷浑身脱力,一下瘫软在床上。
一股尿骚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莺歌和裴知聿同时闻到了。
楚小冷,竟然被电到失禁了。
莺歌一张脸涨得通红,尴尬地挡在床前:“裴、裴世子,奴婢先帮县主换身干净衣裳。”
裴知聿却晓得楚昭昭身子骨差,这种情况也算正常。
只是这次的病症来得为何如此迅猛?
他心中疑窦更深,面上却是一片沉静:“医者父母心,无妨,先诊脉要紧!”
他要再次确认,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昭昭。
裴知聿上前,拉起楚小冷的左手,目光落在她的虎口处。
一颗红痣,位置、大小,分毫不差。
他又扶起虚软的楚小冷,捻起金针,熟练地拉开她肩头的衣物。
肩胛骨上,那朵小小的梅花印记清晰可见。
她是昭昭。
可她的体质,怎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莺歌对于裴知聿拉开自家县主衣物施针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县主的病一直都是裴世子在看,两人又是青梅竹马。
若不是县主身子差,怕是早就成了一对璧人。
长公主听说女儿又晕了,心急火燎地跑来,却被匆匆冲出来的莺歌拦在门外。
莺歌凑到她耳边,声音发颤:“殿下,县主急症发作,刚刚……污了身子。裴世子正在里头施针,您……”
“什么?污了身子?”长公主大惊失色,
“昭昭最是要强爱干净!等知聿走了,快,多叫几个人来,把她从里到外伺候干净!此事绝不可让她本人知晓,更不能让她知道被知聿看见了!”
莺歌立刻点头,咬着唇保证:“奴婢明白!定将所有人的嘴都封严实了!”
只是裴世子好像已经知道--县主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