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的合成音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短暂打破沉寂后,留下的是更深的涟漪与猜测。房间内,三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疑虑与紧迫。
“苏格兰场……地下档案室……鸽子脚下……”秦戈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关键词,眉头紧锁,“这听起来像是个谜语。苏格兰场是伦敦警察厅的代称,其总部位于维多利亚街区。附近确实有个小广场,以栖息着大量鸽子而闻名,那里有几尊维多利亚时期的雕像。”
“陷阱的可能性有多大?”老刘头眯着眼,习惯性地掂量着手里的烟袋锅,“把咱们引到警察的老窝去,这招可够损的。”
张国忠沉默片刻,眼神沉静如水:“是陷阱,也是唯一的线索,眼下都需一探。对方提及托马斯,且知我们在此,这便是代价。师兄,记得师父常言,‘看似绝路处,或有一线生机’。况乎,”他语气微顿“纵是龙潭虎穴,涉及同道安危,亦不能退缩。秦教授,烦请你确认雕像具体信息,我们需速做打算。”
秦戈点头,立刻拿起酒店电话,动用他在伦敦学术圈和警务系统的人脉进行核实。片刻后,他放下电话,语气肯定:“确定了。苏格兰场新总部大楼附近的广场上,最著名的是一尊名为‘正义与勇气’的青铜雕像,底座周围常年聚集大量鸽子。‘鸽子脚下’极可能指的就是那里。”
“事不宜迟,对方强调时间不多。”张国忠站起身,目光扫过老刘头和秦戈,“师兄,带上必要的家伙,但要隐蔽。秦教授,你熟悉环境,由你带路。我们此行目的是探查,非起冲突,一切见机行事。”
夜色下的伦敦,霓虹闪烁,车流不息。三人搭乘地铁来到维多利亚街区,远远便看到了那栋颇具现代感的苏格兰场新总部大楼。大楼旁侧的广场上,灯光昏黄,那尊高大的青铜雕像在夜色中显得肃穆而威严。正如秦戈所言,雕像底座下,果然有不少鸽子蜷缩栖息,或踱步觅食。
此刻已近深夜,广场上行人稀稀落落。三人装作晚间散步的游客,不动声色地靠近雕像。
“慧眼之下,此地气场中正,并无特异之处,看来警方之地,寻常邪祟难近。”张国忠低声说道,目光却仔细扫视着雕像基座的每一个角落,“重点查看鸽子聚集最多的地方,特别是雕像脚部与基座的连接处。”
老刘头借着系鞋带的动作,俯下身,假意驱赶脚边的鸽子,实则锐利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冰冷潮湿的石质基座。秦戈则站在稍远处望风,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动静。
鸽子们被老刘头的动作惊扰,咕咕叫着散开,又在不远处重新聚拢。就在鸽子散开的一刹那,老刘头眼神一凝。在雕像正义女神裙摆下方,一处被鸽子粪便和尘土覆盖的阴影里,似乎有一个极不显眼的金属凸起,形状隐约像个小小的鸟爪。
“国忠,这边!”老刘头压低声音招呼。
张国忠和秦戈立刻围拢过来。张国忠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拂去那处的污垢。果然,那是一个铸造在基座上的、仅有指甲盖大小的青铜鸽子爪印,做工精细,与雕像浑然一体,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发现。
爪印的中心,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缝隙。
“有机关?”秦戈低语。
张国忠示意了一下,老刘头和秦戈立刻心领神会的用身体挡住张国忠,在张国忠的视野中,灰蒙蒙的一片,就在爪印处透着一丝橙色和紫色,“娘的奇了怪了,阴气阳气同时存在”张国忠一边嘀咕着一边向这处爪印按了过去。
几秒钟的沉寂后,那青铜爪印似乎极其轻微地振动了一下,紧接着,旁边一块看似严丝合缝的石板,竟然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寸许宽的缝隙!缝隙里黑黝黝的,散发出一股旧纸张和灰尘混合的气味。
“开了!”秦戈低呼。
缝隙很小,仅能容一只手深入。张国忠谨慎地没有立刻伸手,而是再次开启慧眼向内望去。里面似乎是一个小小的暗格,并无阴气波动。老刘头掏出斩铁向里面划拉了几下,确认安全后,张国忠才小心地将手伸入。
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硬质的物体。他轻轻将其取出——那是一把样式古老的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徽记,像是某种鸟类的侧影,钥匙齿纹十分奇特。
就在钥匙被取出的瞬间,那块石板又悄无声息地滑回原位,严丝合缝,仿佛从未打开过。
“地下档案室的钥匙?”秦戈看着这把充满岁月感的钥匙,推测道,“那个徽记……我好像在某些关于苏格兰场早期历史的文献里见过,是某种内部部门的标识?”
“管它是什么钥匙,拿到手就是第一步。”老刘头松了口气,“接下就得看你的了秦爷,要去闯警察厅的地下档案室?那可得靠你这个特务头子了!”
张国忠将钥匙紧紧握在手心,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栋森严的苏格兰场大楼。“电话指引我们找到钥匙,下一步,必然是去使用它。档案室里,或许有托马斯留下的线索,或是关于‘夜骐之眼’、关于那玉琮的资料。”
他深吸一口气:“今秦教授,你需要利用你的学者身份,想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申请进入档案室查阅资料。我和师兄见机行事。”
计划虽定,但三人心头都明白,闯入英国警察中枢机构的档案室,其风险远比面对荒郊野外的邪祟要大得多。这不仅是对他们身手的考验,更是对智慧和应变能力的极致挑战。
伦敦的夜雾似乎更浓了,将正义女神的雕像也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刚刚取得的钥匙,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一角,释放出的,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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