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最后一搏，天地为证
石壁缝隙漏进的月光又移了半寸，林道喉结动了动，最后那口浓缩营养液顺着食管滑进胃袋时，他听见体内传来某种碎裂声——不是骨骼，是淤积十六年的疲惫与恐惧，在这口带着金属甜腥的液体里碎成了渣。
疼。他低笑一声，金瞳里的光刺得石壁都发颤。
胃袋原本灼烧的火星子突然腾起赤焰，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窜，混元气海深处蛰伏的暗金色气流被这股热流一激，轰地炸成千万道细流。
气血与元气在经脉里撞出火花，像两匹被抽疯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后颈的茧子突然烫得惊人，林道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那团混沌色的凸起，就被烫得缩回——里面的蠕动不再是迟缓的，而是带着某种急迫的节奏，像在敲战鼓。
他突然明白过来：这哪是饿肚子的劫数？
分明是天地在试他的道心——若连最原始的生存本能都压不住，何谈逆九世轮回？
锁扣......第五道。他咬着牙蜷起身子，额头抵着膝盖，汗水把青石板洇出个深色的圆。
神脉最深处那道若有若无的屏障突然清晰起来，像块裹着黑铁的顽石，横在通神路上。
赤焰般的气血混着暗金元气撞上去，叮地迸出火星，却连石皮都没蹭掉。
林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九世记忆突然在眼前闪回：第一世被洪水卷走时的冰冷，第三世被火刑架烧穿肩胛骨的焦糊味，第八世在实验室看着自己研发的药剂腐蚀掉半张脸的刺痛......每一世的死亡画面都在喊：放弃吧，你只是个凡人。
凡人？他猛地抬头，金瞳里翻涌着赤焰，我连死都死过八回了，还怕再死一次？
话音未落，体内的赤焰突然暴涨三寸。
气血与元气在剧痛中彻底交融，化作一团赤红血炎，裹着他的神魂往那道锁扣撞去。
石室内的空气开始扭曲，石壁上的青苔嗤啦一声被烤成灰烬，连他额前的碎发都在火舌里卷曲成灰。
咔——
锁扣裂开第一道细缝时，林道听见了自己的骨裂声。
他的右手腕啪地折断，却感觉不到疼——所有感官都集中在神脉深处，那道即将贯通的缝隙里漏出一线天光，比他前八世见过的所有日出都要明亮。
可就在锁扣即将熔断的刹那，整间石室突然陷入死寂。
空气像被抽干了，林道的呼吸声在耳膜上炸响。
后颈的茧子蠕动突然停了，连体内的赤焰都凝成了静止的火焰。
他望着自己的手背，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血管凸起如老树根，指甲盖泛出青灰——不是饿的，是某种更恐怖的力量在抽走他的生机。
这是......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疼，神脉贯通引发的天地反噬？
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道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石壁上被拉长，扭曲成无数张陌生的脸；听见有古老的低语在耳边盘旋，像是某种存在在确认他的死亡；感觉到灵魂本源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正往某个漆黑的奇点里拽——那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只有彻底的湮灭。
十六年......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我连胎中就开始养气，三岁背完《黄帝内经》，七岁用混沌茧推演武学......难道真要栽在这第九世？
绝望像潮水漫过头顶。
他最后看见的是自己的右手——腕骨处的皮肤已经薄得能看见白骨，可手指仍死死攥着那支空了的玉瓶，指节发白如骨。
就在意识即将坠入黑暗的瞬间，后颈的茧子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
那不是普通的光，是混沌色的，带着金、黑、赤三种颜色的漩涡，像把开天的斧子，轰地劈开了那只拽着他灵魂的手。
林道的意识被震得一震，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是奇点碎裂的声音。
混沌能量洪流从茧子里倾泻而出，在他体内形成一个小小的星云漩涡。
赤焰焚天，金芒裂地，他看见自己干瘪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断裂的腕骨在咔咔声中重新生长，连被抽走的灵魂本源都在这股能量里重新凝聚。
黑暗退潮了。
林道的意识漂浮在一片混沌中，隐约看见九个发光的虚影在他识海深处盘旋，像九座未完工的宫殿，每座宫殿的门楣上都刻着陌生的古字。
九秘藏......他呢喃着，意识逐渐沉向更深的黑暗，原来你在等这个...
最后一丝清醒消失前，他听见混沌茧里传来一声轻笑，像极了他第一世母亲哄他睡觉时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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