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灰烬与星辰 > 第27章 兽魂裂隙与暗月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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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影湖畔的夜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腥气息,吹过断裂的“先祖骨柱”。枯草在风中簌簌作响,如同亡魂低语;湖面倒映着那轮圆满而冷峻的银月,波光如刀,割裂了静谧的黑暗。莎娅跪在圣地的泥土中,十指深深插入冻土,指尖传来岩石般的坚硬与刺骨的冰凉,泥土的腥气混着腐根的霉味钻入鼻腔。她能感受到地脉深处那微弱跳动的脉搏——那是先祖之灵沉睡的呼吸。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眉骨滑落,滴进眼角,带来一阵咸涩的刺痛。口中念念有词,萨满祷言如风铃轻摇,在寒夜里回荡,试图唤醒那沉睡于大地深处的古老意识。

然而,当那股磅礴的力量终于回应她时,自她体内撕裂而出的,却并非任何她所熟悉的兽魂。

一道漆黑的巨影猛然挣脱了她精神的束缚,伴随着颅骨震颤般的低频嗡鸣,空气仿佛被撕裂,发出皮革撕扯的“嗤啦”声。那是一头形态扭曲、毛发间缠绕着虚空能量的狼兽,每一根毛发都像活蛇般蠕动,散发出幽蓝的静电火花,灼烧着周围的空气,留下淡淡的焦臭。它的獠牙滴落着紫色的焰火,每一次喘息都喷出带着硫磺味的黑雾,撕心裂肺的咆哮中,竟夹杂着星语者临终前的哀鸣——那声音像是从极远的星界传来,又仿佛就在她耳畔呜咽。

莎娅的精神世界被瞬间冲垮,她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遭重锤,喉咙泛起血腥味。

狼影消失了,仿佛只是一个幻觉,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却真实无比,顺着脊椎一路蔓延至指尖,连呼吸都凝成白霜。

她的视线落在身前,在那断裂的骨柱底座,一块散发着幽光的黑色矿石,正静静地嵌在裂缝中,表面纹路如活物般缓缓蠕动,泛着油膜般的紫黑色光泽。那诡异的纹路,与她在火葬谷见过的“虚空黑髓”如出一辙。

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便已逼近,踏碎了冻土,震得地面微颤。火光摇曳中,达格纳高大的身影浮现,他手中高举着一根染血的图腾矛,铁刃上还滴落着暗红的血珠,砸在石地上发出“嗒、嗒”的闷响。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兽人卫队,铠甲碰撞声如铁链拖行,杀意凛然。

他的眼神冰冷如铁,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萨满疯癫,亵渎先祖!按古律,囚入‘噬魂笼’!”

卫队一拥而上,皮靴踩踏声如鼓点逼近。

莎娅想要辩解,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手臂,粗糙的掌心带着灼热的体温与战甲的金属寒意。

她抬头,看到科恩那张熟悉的脸——那双曾盛满温柔的眼睛,此刻却空洞如石。

他亲手将冰冷的铁链扣上她的手腕,锁环闭合的“咔哒”声,像命运的终判。

狼影消散,湖面重归死寂,唯有寒风卷起莎娅散落的发丝,拂过那块嵌在骨柱裂缝中的黑色矿石——幽光一闪,仿佛回应着天际那轮圆满的冷月。

几乎在同一刹那——

百里之外,临时营地的篝火猛然一颤,火星四溅,像是被无形之手拨动。莱拉猛地从冥想中惊醒,冷汗浸透后背。她捂住胸口,那里烙印的星纹正剧烈灼痛,如同被烧红的针反复穿刺,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神经,仿佛有熔岩在皮下流淌。

脑海中炸开一幕破碎影像:倒悬的骨笼、滴血的锁链、一枚裂开的月形水晶……画面模糊却充满压迫感,耳边似有锁链拖行的刺耳摩擦声,夹杂着低语般的哭泣。

她立刻强行开启星界感知,试图看得更清晰,但混乱的能量干扰着她的视野,她只能捕捉到几帧残续的画面:银纱浮动,如水波荡漾;黑色粉末落入寒焰祭坛,激起一圈圈幽蓝涟漪;一根根血色符文柱在黑暗中脉动,如同活体血管。

“他们抓了莎娅!”凯伦一把抓起战斧,怒吼道,“我带人冲进去!”

“不行!”莱拉厉声喝止了他,剧痛让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们故意让达格纳以‘亵渎先祖’的名义抓人,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变成兽人内部的律法问题。我们若以武力夺人,正中她们的圈套,只会让莎娅的罪名坐得更实,甚至会引爆整个兽人部族的内乱。”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凯伦双眼赤红,战斧在掌心留下深痕。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营地角落传来,打断了争执。巴林用还能动弹的左手撑着地,从自己残破的行囊中,摸索出一块在火葬谷捡到的、拳头大小的星陨铁。那金属表面布满陨星坑般的凹痕,触手冰寒,却隐隐透出内蕴的星火余温。

他咳出的血已然是带着星点寒光的黑色,落在地上竟如微小的萤火般短暂闪烁。

“我……我还能打一件东西。”他看着莱拉,眼神里是野火般的倔强,“只要她还活着,我就没真正废掉。”他用那只几乎碳化的右手,颤抖地在星陨铁上划出一道歪斜的月弧,每一下都像在切割自己的灵魂,指尖留下焦黑的碎屑。“活火不灭,就能净化污秽……”这不是完成品,而是一枚待唤醒的“引信”。

莱拉的目光从巴林身上移开,落到自己手中那枚兽人族的契约碎片上。不知是否错觉,每当月光穿过树隙洒落其上,那些古老纹路便微微震颤。今夜……月轮正悬于骨柱旧址之上,仿佛完成了一场跨越百年的对视。忽然,一道极淡的辉光自裂痕中渗出——不是她在唤醒它,而是它,在回应什么。

深夜,莱拉的身影如鬼魅般融入了兽人祭坛禁地的阴影中。她胸口的星纹散发出微不可察的波动,将她的气息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化作夜风的轻叹。

两名卫兵持矛走过,铠甲摩擦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屏息,贴着岩壁,指尖触到冰冷潮湿的苔藓,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雾中。

地穴入口封着一道刻满图腾的巨石,她取出那枚发光的契约碎片,轻轻按在石门凹槽处。

一瞬间,纹路亮起,石门无声滑开——仿佛这禁地,也曾承认过她的名字。

一股混合着血腥与虚空能量的寒气扑面而来,带着铁锈与腐肉的气息,刺得她鼻腔发痛。

地穴的景象比她在幻象中看到的更加可怖。

莎娅被囚禁在一个由兽骨编织成的笼子里,倒悬于地穴中央。骨笼的每一根肋骨都刻着扭曲的符文,指尖触碰时传来刺骨的阴冷。四条刻满了禁锢符文的锁链穿透了她的四肢,铁链表面凝结着霜花,每一次轻微晃动都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在她的头顶,一块巨大的月形水晶正缓缓旋转,散发出妖异的冷光,如同一只贪婪的眼睛,正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她体内的萨满之力。那光芒扫过地面时,竟让影子都扭曲成挣扎的人形。

那个披着银纱的女人,艾莉森,正站在祭坛中央。她的纱衣随无形气流轻舞,触感如蛛网拂面。她的指尖轻抚着月形水晶,口中吟唱着古老而扭曲的咒文,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却又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杂音:“让月神之泪化作噬心之毒,让最忠诚的萨满,成为撕裂自己族群的利刃……”

莱拉的指尖已经凝结出星能,正欲出手打断这场邪恶的仪式,脑中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是莎娅!

她残存的意识通过两人之间微弱的萨满纽带,拼尽最后的力量向莱拉传递了一道无比清晰的画面:在那块巨大的月形水晶内部,竟封存着一滴银蓝色的液体,那液体散发出的光辉与她星图上标记的“月神泪”完全一致!

莱拉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瞬间明白了艾莉森真正的目的。

她不是在污染一个强大的萨满,也不是在制造一个疯狂的武器。

她是在用莎娅的身体作为熔炉,以她的萨满本源之力为火焰,炼制一把钥匙。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莱拉的心神剧烈震荡,她隐藏气息的星纹波动,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

就在这一瞬间,祭坛中央,艾莉森轻柔的吟唱戛然而止。

她缓缓转头,望向阴影深处,唇角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笑意:‘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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