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穷窝窝里的重生者
1990年的龙窝村，刚过惊蛰，冻土还没化透，风里裹着雪粒子，刮在人脸上像小刀子。陈铁柱是被冻醒的，不是后世工地上那床漏风的破棉被，而是硬邦邦的土炕，身下铺着的麦秸扎得脊背生疼。
“嘶——”他猛地坐起身，后脑勺传来一阵钝痛，伸手一摸，缠着圈脏兮兮的布条，还带着点血腥味。这不是他的身子！
土坯墙被烟熏得发黑，墙根堆着半袋红薯，屋角的木箱掉了漆，锁扣早就锈死了。墙上贴着张泛黄的“劳动最光荣”奖状，落款是1988年。陈铁柱的心脏“咚咚”狂跳，这不是他小时候住的家吗？
“铁柱，你作死啊！”门外传来他娘王秀莲的哭骂声，“赵金牙带着人堵门口了，你爹被他们推倒了，你还躺得住？”
赵金牙？陈铁柱脑子“嗡”的一声，这个名字像根毒刺扎进记忆里。就是这个村霸，上辈子逼着他家还高利贷，把唯一的耕牛牵走，爹气得住了院，最后家破人亡。而他自己，十五岁就辍学打工，在城里混了三十年，最后累死在脚手架上，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
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回到了十五岁这年？
“娘，我没事！”陈铁柱掀掉薄被，光着脚踩在冰凉的泥地上，抓起炕边那件打满补丁的蓝布褂子套上。镜子是块裂了缝的碎镜片，里面映出张瘦得脱形的脸，颧骨突出，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亮得吓人——那是饱经沧桑的灵魂，装在一具少年的躯壳里。
“开门！陈老栓，欠我赵家的钱，今天再不还，就拿你家那二亩山地抵账！”门外传来粗嘎的吼声，夹杂着踹门的“砰砰”声。
陈铁柱冲出屋，就见爹陈老栓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娘跪在一旁哭天抢地，赵金牙叼着烟卷，穿着件不合身的皮夹克，正用脚碾着爹的手背。
“住手！”陈铁柱眼睛红了，上辈子他就是这样看着爹被欺负，却吓得不敢出声。但现在，他不是那个懦弱的少年了。
赵金牙眯起三角眼，吐掉烟蒂：“哟，醒了？正好，你爹说没钱，要不你跟我回砖窑厂扛三个月活，这账就算了？”他身后的跟班哄笑起来，那笑声里的龌龊，陈铁柱听得懂。
“账我还。”陈铁柱走到爹身边，把他扶起来，声音出奇地稳，“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你说啥？”赵金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铁柱，你小子是不是被打傻了？你家穷得耗子都不待，拿啥还？”
陈铁柱没理他，反而看向围观的村民：“各位叔伯婶子，我爹借赵家的五十块钱，月利三分，利滚利到现在是八十块。我陈铁柱在这放句话，三天后，我一分不少还上。要是还不上，那二亩山地，我双手奉上。”
这话一出，连王秀莲都不哭了，拉着他的胳膊直哆嗦：“铁柱你疯了！咱哪来的钱啊？”
“三天？”赵金牙上下打量他，突然咧嘴笑了，“行，我就给你三天。到时候拿不出钱，不光地归我，你小子也得给我当三年长工！”他挥挥手，“走！”
等人走了，陈老栓捂着额头，气得浑身发抖：“你个憨娃！你这是把全家往绝路上逼啊！”
“爹，娘，你们信我一次。”陈铁柱扶着两人进屋，他知道现在说啥都没用，“这三天，你们看我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这个时候，山后的野杏沟里，长了片没人要的山枣。那玩意儿酸涩得很，但再过两天，县城里会来个收山货的南方老板，专门收这种野山枣做蜜饯，给的价钱还不低。
当天下午，陈铁柱揣了两个冻红薯，揣着把柴刀就进了山。龙窝村四面环山，野杏沟在最深处，平时除了砍柴的，没人去。他凭着记忆找到那片山枣林，密密麻麻的红果子挂在枝头，被霜一打，倒添了点甜味。
“就是这个！”陈铁柱眼睛发亮，脱下褂子铺在地上，开始往上面摘山枣。刺扎破了手，他浑然不觉，上辈子饿肚子的滋味，比这疼多了。
一直忙到太阳落山，他才背着满满一筐山枣回来。王秀莲见他手都扎烂了，心疼得直掉泪，却也没再多问。
第二天一早，陈铁柱又去了趟山。这次他不光摘山枣，还在石缝里挖了些野生黄芪。他记得那个南方老板不光收山枣，还收药材，尤其是这种年份足的黄芪。
第三天头上，陈铁柱估摸着差不多了，挑着两筐山货往县城赶。三十多里山路，他走得脚底板起泡，到县城时天都快黑了。他直奔南关的供销社，上辈子那个南方老板，就是在供销社门口收山货的。
果然，刚到门口，就见个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正跟供销社主任说着什么。陈铁柱赶紧上前：“老板，您收山枣不？”
那中年人转过身，打量他两眼：“哦？多少？”
“您看看这个头，保证没坏的。”陈铁柱掀开筐盖，红通通的山枣看着就喜人。
中年人捏了个尝尝，点点头：“不错，给你两毛五一斤。”
“两毛五？”陈铁柱心里一喜，比他预想的还高，“我这还有些黄芪，您要么？”
中年人看了看黄芪，眼睛亮了：“这黄芪品相好，给你一块二一斤。”
两筐山枣称了一百二十斤，黄芪三十斤，算下来一共是66块。陈铁柱揣着钱，手都在抖。还差十四块！
他正琢磨着去哪凑钱，就见供销社门口围着群人，吵吵嚷嚷的。挤进去一看，是个老头蹲在地上，面前摆着堆草药，旁边还放着只受伤的野兔子。
“这野兔是我刚在山上套的，活的，谁要？”老头急得满头汗，“我老伴等着钱抓药呢。”
陈铁柱心里一动，赵金牙最爱吃野味。他走过去：“大爷，这兔子我要了，十五块行不？”
老头眼睛一亮：“行！给你！”
拿着兔子，揣着钱，陈铁柱一路小跑回村。刚到村口，就见赵金牙带着人等着呢。
“哟，回来了？钱呢？”赵金牙吊儿郎当的。
陈铁柱从怀里掏出钱，数了八十块递过去：“你点点。”又把那只野兔子往前一送，“赵哥，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之前多有冒犯，您别往心里去。”
赵金牙愣了，他本来就是想找茬把山地弄到手，没想到陈铁柱真能拿出钱。他掂量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那只活蹦乱跳的野兔，脸色缓和了些：“行啊你小子，有点本事。这兔子我收下了，以后有事，报我赵金牙的名字！”
等人走了，陈老栓和王秀莲才敢出来，看着陈铁柱手里剩下的一块钱，半天说不出话。
“爹，娘，以后咱家的日子，会好起来的。”陈铁柱看着满天繁星，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他不光要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还要让龙窝村，彻底变个样。
就在这时，他脑子里突然“叮”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解锁了。一个模糊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农业科技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新手任务：改善家庭伙食，奖励：杂交玉米种子一包。”
陈铁柱猛地愣住，这是……金手指？老天爷，还真给了他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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