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火烧智慧宫,还只是让万界时空的帝王们感到一种文明被摧毁的“痛心”与“不齿”,那么接下来天幕之上所呈现的内容,则化作了一柄烧得赤红、淬满剧毒的尖刀,绕开了所有理智与克制,径直插进了每一位汉家帝王的心脏最深处。
那股怒火,不再是旁观者的义愤。
而是被触及逆鳞,被践踏血脉的,滔天狂怒!
天幕画面中,那条被墨水染黑的底格里斯河缓缓隐去,象征着一个异域文明灯塔的熄灭。
紧接着,画面陡然转向,镜头拉回到了那片熟悉的中原大地。
旁白的声音也随之改变,失去了先前对智慧宫的惋惜,变得愈发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九幽寒冰中凿出,充满了控诉与审判的意味。
【若说对异族文明是彻底的摧毁,那对华夏文明,则是彻头彻尾的奴役与侮辱!】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幕之上,四个巨大、扭曲、充满了血腥与屈辱意味的猩红大字,轰然浮现,狠狠烙印在所有人的瞳孔之中!
【屈辱的四等人制!】
这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大汉的刘彻、大唐的李世民、大明的朱元璋等人,呼吸皆是一滞。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接下来的内容,将与他们,与他们的子民,与他们所守护的文明,息息相关。
视频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通过一种极致清晰、冰冷残酷的图表与动画,向万界时空详细解释了元朝入主中原后,是如何根据民族血统,将治下的亿万生灵,划分为了四个等级森严、永世不得翻身的阶层。
一座金字塔的虚影在天幕上成型。
塔尖,至高无上,是第一等:蒙古人。
他们是天生的征服者,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享有法律所规定的一切特权。
塔尖之下,是第二等:色目人。
即西域各族,他们是蒙古人征服世界的“帮手”,是帝国的二等公民,地位远高于塔身之下的所有人。
金字塔的中下层,是第三等:汉人。
这个称谓,特指原金朝统治下的北方汉人、契丹、女真等民族。他们是被征服者,是帝国的苦力与基石。
而金字塔的最底端,那最宽阔、最沉重、承受着所有压力的部分,则被标注为第四等:南人。
旁白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一字一句地指出。
“创造了最灿烂文明、人口最为稠密、经济最为繁荣的原南宋汉人,在亡国之后,被贬为最末等的‘南人’,遭受着最为严酷的法律压迫、最为沉重的经济剥削,以及……最为彻底的人格侮辱!”
话音未落,视频画面开始飞速闪现,列举出一条又一条令人发指,让所有汉家帝王血气上涌的不平等律法条文!
【汉人、南人不得持有任何铁器兵刃,连菜刀都要数家共享一把,并用铁链锁在井边!】
画面上,一个老旧的村落里,一口水井旁,一柄锈迹斑斑的菜刀被粗大的铁链锁死在石柱上。几个妇人排着队,在蒙古甲士的监视下,轮流用这唯一的铁器切着菜,眼神麻木,动作迟缓。
【汉人、南人不得学习蒙古文、色目文,不得与蒙古人、色目人通婚!】
画面中,一个瘦弱的汉家书生,仅仅因为偷偷抄录了几句蒙古文字,就被官兵当街打断了手臂,珍爱的书卷被踩在泥水里,肆意践踏。
【蒙古人殴打汉人、南人,不得还手……】
画面一转,繁华的街市上,一个蒙古醉汉仅仅因为心情不悦,便肆意鞭打一个路过的南人商贩。商贩被打得皮开肉绽,却只能跪在地上苦苦求饶,连一丝一毫的反抗举动都不敢有。
而当天幕之上,那最后一条律法,以血淋淋的姿态,定格在所有帝王的视网膜上时——
【蒙古人将汉人、南人打死,只需赔偿一头驴的价钱!】
——时间,仿佛静止了。
空间,也仿佛凝固了。
那“一头驴的价钱”七个大字,如同七根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烫进了所有汉族帝王的心里!
大汉,未央宫。
汉武帝刘彻原本靠在御座上的身体,猛然坐直。
他那双曾令匈奴闻风丧胆的眼眸,此刻死死盯着天幕,眼底深处那股名为“杀意”的风暴正在疯狂汇聚。
他放在御座扶手上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成了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一头驴?”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声音低沉,却蕴含着足以冰封整个未央宫的寒意。
“我汉家儿女的性命……竟只值一头驴?!”
【汉武帝刘彻:……(双拳紧握,指节发白)……一头驴?我汉家儿女的性命,竟只值一头驴?!】
轰!
一股霸绝天下的帝王威仪,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大唐,太极宫。
“岂有此理!”
李世民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膛剧烈起伏,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他一生征战,见过尸山血海,也见过隋末乱世的人间惨剧。但他从未想过,会有一个王朝,将如此荒唐、如此屈辱的律法,堂而皇之地写进法典,施加于亿万华夏子民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统治,这是圈养!
这是将人,当做牲畜!
【唐太宗李世民:……(脸色铁青,气到说不出话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然而,所有帝王的愤怒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另一个时空里,那位从元末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布衣天子!
大明位面,应天府皇宫。
朱元璋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股从灵魂深处喷薄而出的,足以焚天煮海的无边怒火!
当看到那“赔偿一头驴”的字样时,他仿佛又回到了濠州,回到了那个家破人亡的绝望岁月!
他想起了自己饿死的父亲,饿死的母亲,饿死的大哥!
他们的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蒙古贵族眼中,是不是连一头驴都不如?!
“砰!”
一声爆响!
他手中的龙纹玉杯,应声而碎!
坚硬的玉石碎片刺破了他的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但他却浑然不觉。
朱元璋猛地从龙椅上站起,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此刻已是一片赤红,布满了狰狞的血丝!
他伸出那只流着血的手,指着天幕中那个虚无的、代表着元朝统治者的符号,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无尽杀意与怨毒的嘶吼!
“鞑虏!”
“畜生——!”
声音穿云裂石,让整个皇宫大殿都为之震颤,殿内的宦官宫女们更是被这股恐怖的杀气吓得魂飞魄散,齐刷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朱元璋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一字一顿,对着诸天万界,对着那早已消散的元朝,立下了他此生最恶毒的誓言!
“咱朱元璋在此立誓!”
“不将尔等元朝皇陵掘地三尺,挫骨扬灰,咱誓不为人!”
他的愤怒,不再仅仅是一位帝王的愤怒。
那是一个儿子,为父母复仇的怒吼!
是一个幸存者,为千千万万枉死同胞发出的泣血悲鸣!
这一刻,他的愤怒,代表了所有汉族帝王的心声。
这一刻,他们心中的怒火,足以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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