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解放家里，饭桌上，红烧鱼的香气裹着热气往上飘。
李解放夹了一筷子鱼肉，细心挑去刺，放进徐婉秋碗里。
“辛苦了这么久，第一口给你吃。”
李解放的体贴，让徐婉秋心里像是抹了蜜，说不出的甜。
“你累了一天，多吃点肉。”
徐婉秋给李解放夹了块大肉，甜甜的一笑。
李解放确实饿了，他也没跟徐婉秋客气，大口的吃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气氛一片温馨。
饭后，徐婉秋要走的时候，李解放忍不住道：
“婉秋，我说让你跟我搭伙干，真不是随口开玩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他不是心血来潮才和徐婉秋说这话，而是他另有打算。
先看看徐婉秋的态度，再做决定。
“我……我知道你是好意，可这事儿太大了，我得回去跟我妈商量商量，再……再考虑考虑。”
徐婉秋听到李解放又提起这事，心里有些左右为难。
“该商量，该考虑。”
李解放也没多说这个话题，转而道：“但我得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这日子啊，眼看就要变了。”
徐婉秋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肉联厂的老师傅常说，国营单位是铁饭碗，砸都砸不烂，日子能怎么变？
“你想啊，这几年街上摆摊的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李解放掰着手指头跟她算，“之前买根针都得凭票，现在农贸市场里，鸡蛋、蔬菜不都能随便买了？
再过两年，国家指定要放开经济，到时候人人都能做生意，谁有本事谁赚大钱。”
他顿了顿，看着徐婉秋瞪大的眼睛，又补了一句。
“国营厂看着稳当，可真等国家放开了限制，人人都能做生意，厂里订单少了，保不齐就得裁员。到时候你再想出来干，可就晚了。”
这话像颗小石子儿，在徐婉秋心里砸出一圈儿浪。
真的假的？
不可能吧？
不是她不信李解放，而是她的眼界限制了她的想象。
李解放见她听进去了，也没再多说，笑道：“不急，你慢慢想，不管你选啥，我都支持你。”
送走徐婉秋后，李解放趴在桌上，就着煤油灯的光，在纸上写写画画。
今天巧合的遇到钢厂厂长，而且还给厂长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搭上了厂长这个关系，李解放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路子。
他要提前做一下准备，如果徐婉秋愿意跟着自己干，他就把烤鸡架的生意交给徐婉秋，腾出手去做别的。
毕竟烤鸡架只能赚小钱，而国家两年后就要放开经济了，他要尽可能的多赚钱，才能抓住这个时代的第一波风口。
……
第二天下午，李解放拉着板车来到厂子门口，却发现摆摊的位置，竟然被人给占了。
赵继业正站在烤炉前，烤炉上摆着几个鸡架，熏烤的黑不溜秋。
赵继业看见李解放，得意的笑道，“这位置啊，讲究个先来后到，你赶紧换地儿吧，别耽误我做生意。”
李解放停下板车，冷笑一声：“这位置我摆了两天了，昨天跟厂长打过招呼，特意留着的，你凭什么占？”
“厂长？你少吹牛了！”
赵继业撇撇嘴，接着冷笑道：“我昨天去肉联厂进货，人家主任都跟我客气，你算个啥？赶紧走，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原来昨天跑去道歉，是打听他在哪进的货？
李解放想到徐婉秋昨天说的那些事，心里一阵火大。
这赵继业真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李解放懒得跟他废话，转身往钢厂门卫室走。
值班的保安老王正趴在桌上喝茶，李解放掏出两包烟，塞给老王。
“王大哥，你看我那位置，被人占了，还跟我耍横，你能不能帮着说说？”
老王捏着烟，心里有数，起身跟着李解放往外走。
一看见赵继业，他脸就沉了：“这位同志，厂区门口不允许摆摊，赶紧把东西收了。”
赵继业没想到保安会帮李解放，梗着脖子喊：“凭啥啊？他能摆摊我不能摆？你是不是收他好处了？”
“你这话可别乱说！”
老王脸色更差了，扯着嗓子对门口站岗的两个保安喊道：“这小子在这儿闹事，影响厂里秩序，把他赶走！”
门口的两个保安跑过来，开始赶人。
赵继业没想到保安一言不合就动手赶人，心里有些发慌，但嘴上却不服气的喊道：
“凭什么抓我？我要找你们厂长，告你们……”
“找厂长也没用！”
老王指着李解放，“这位置是厂长特批给李解放的，你敢在这儿闹事，就是跟厂里作对！”
昨儿厂长的话，老王可是一字不漏的都听在耳里。
谁敢找李解放的麻烦，就让李解放去找厂长。
而且他还收了李解放的好处，该怎么做，都不需要考虑。
赵继业一听厂长特批，脸瞬间白了。
可嘴里却气不过的对李解放威胁道：“李解放，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李解放故意往老王身后躲了躲，装出害怕的样子：“王哥，你看他还威胁我，我这小本生意，可经不起他折腾。”
老王本来就看赵继业不顺眼，听李解放这么说，抬手就给了赵继业一巴掌：“还敢威胁人？把他的摊子没收了。”
赵继业被打得晕头转向，连摊也顾不上手，连滚带爬的跑了。
咽不下这口气的他，也没脸回家，找到了平日里鬼混的几个狐朋狗友，躲在李解放回家必经的巷子里，商量着堵李解放出气。
刚下班的徐婉秋刚好从巷子口经过，听到赵继业几人的话，慌慌张张跑来找李解放。
“解放，我刚才在巷口听见赵继业跟他那帮朋友说，要在你回家的路上堵你，还要揍你呢……”
得知赵继业的鬼心思，李解放恨得牙痒痒，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
“没事，一群臭鱼烂虾，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你可不能逞能，他们好几个人呢。”
徐婉秋担忧的劝道。
“放心吧，不用我动手，自有人收拾他们。”
徐婉秋一脸的疑惑，眼见工人下班，摊子瞬间围满了人，她也顾不得问，开始给李解放打下手，忙活起来。
一个多小时后，三百多只烤鸡架全部卖完。
李解放把收钱的布包递给徐婉秋，让她清点一下今天的收入。
他接着跑进保安室，低声对老王说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