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璇冷哼声,将手中金剪重重掷于石桌。
她下意识地开始审视自己的院落,审视周围的仆从,言行举止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严苛与挑剔。
生怕真的在什么地方被安阳郡主比下去。
公主府,在这股自上而下席卷的卷风之中,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处处都透着蒸蒸日上的新气象。
公主府偏院,林凡的日子越过越好,内心却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牙刷这物件终究是图个新鲜,如今京城贵女们听够了《一支牙刷定终身》的爱情故事,疯狂购入的热情也就渐渐消退。
这亲民路线,赚些铜板尚可,想要真正立足,还远远不够。
必须开辟新的财路。
于是,林凡打上了睿王爷的注意。
半月之后,睿王爷府邸举办赏花宴,宾客云集,皆是京中权贵。
宴席之上,睿王爷手中那盏晶莹剔透,光华流转的酒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杯身在烛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宛如仙家宝物,引得周围宾客纷纷侧目,交头接耳。
终于,有位按捺不住的宾客拱手道:“王爷,恕在下眼拙,您手中这宝物,是从何处得来?如此巧夺天工,简直闻所未闻。”
旁边另一位宾客也凑上前来道:“是啊王爷,此物非金非玉,澄澈通透,莫非是海外进贡的奇珍?”
周围宾客纷纷开口询问,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那盏杯子,充满了渴望与好奇。
睿王爷听着众人的赞叹,面上露出几分得意,却故作随意的笑着摆了摆手。
“诸位过誉了。”
睿王爷轻呷一口杯中酒,懒洋洋的道:“不过是林驸马给本王的谢礼罢了,区区小物件,算不得什么。”
睿王爷这番话,装作司空见惯,却仿佛平地惊雷,彻底让这些见惯了奇珍异宝的贵族们坐不住了。
林驸马?
那个靠着牙刷和歪理搅动风云的废物驸马?
他竟能拿出这等神物?
顷刻之间,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风,刮遍了京城顶级的权贵圈子。
人人都知道,驸马林凡手中,有种名为“琉璃”的绝世宝物。
而此刻,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林凡,正在公主府的偏院里,悠然自得地欣赏着面前石桌上新烧制出的一批琉璃器。
这些琉璃器色彩斑斓,造型各异,有酒杯,有花瓶,还有些精巧的摆件,每一件都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小山子站在一旁,看着这些宝贝,眼睛都直了。
“主子,咱们把这么好的东西都送去睿王爷府上,是不是太可惜了?”
林凡拿起一枚通体碧绿的琉璃叶,对着阳光照了照,嘿嘿一笑。
“傻小子,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亲民的牙刷虽好,但赚的是辛苦钱。这些琉璃,才是真正的摇钱树。咱们就是要通过睿王爷,走独一无二的高奢品牌路线。”
小山子满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什么叫“高奢品牌”,只觉得自家主子越来越高深莫测。
……
次日一大早,林凡难得主动去给公主萧青璇请安。
萧青璇正在庭院中练剑,身姿轻盈,剑法凌厉,一袭白衣胜雪,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见到林凡进来,她收剑而立,那张容色秀丽清冷的脸庞上,没有半分表情。
林凡也不行礼,径直走到萧青璇面前,从袖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发钗,随意的递了出去。
那发钗乃琉璃所制,雕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彩蝶,蝶翼轻薄,色彩绚烂,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拿去,赏你的。”林凡用一种嚣张至极的语气说道。
听到林凡这般无礼的话,萧青璇那双冰冷的眸子瞬间燃起怒火。
刚准备发作,视线却被那枚琉璃蝶钗牢牢吸引住了。
那蝴蝶仿佛随时会振翅飞走,美得让人心颤。
“混蛋,谁稀罕你的东西!”
萧青璇低声骂着,却还是伸手将发钗夺了过去,紧紧攥在手心。
林凡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也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
待林凡走后,萧青璇才摊开手掌,看着那枚精美绝伦的蝶钗,心中又气又恼。
却又忍不住对着庭院中的水缸照了照,将发钗在自己乌黑的秀发上比了又比。
而琉璃的爆火,也引来了一些不速之客的窥探。
当晚,京城最大的汇通商行大掌柜,一个面相精明的中年男人,便带着两个随从找上了公主府偏院。
大掌柜一进门,便对着林凡拱手,皮笑肉不笑的道:“驸马爷,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林凡坐在石凳上,动也未动,只是淡淡的道:“有话直说,本驸马不喜欢拐弯抹角。”
大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干笑道:“驸马爷快人快语,那小人就直说了。”
“您这琉璃生意,如今可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买卖。只是,这生意风险大,您一个人独吞,恐怕容易噎着。”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不如将这琉璃的经营之权交由我汇通商行,我们保证,每年给驸马爷一个满意的数额,保您后半辈子富贵无忧,如何?”
林凡听到这里,终于抬眼看了看他,随即直接伸出手,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
“这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掌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林凡拒绝得如此干脆,连一丝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驸马爷,您可要想清楚了。”
掌柜的声音阴沉道,“京城的水,深得很。您这艘小船,只怕一个人划不动啊。”
说完,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凡,拂袖而去。
小山子看着掌柜离去的背影,有些后怕的道:“主子,这汇通商行在京中势力盘根错节,咱们得罪了他们,怕是会有麻烦。”
林凡却毫不在意的道:“麻烦?我等着他们来找麻烦。”
当晚,汇通商行一间隐秘的雅室内。
那位白天刚从公主府离开的大掌柜,正恭恭敬敬地对着一个背窗而立的锦衣公子汇报着。
“那林凡油盐不进,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只能用些别的手段了。”
那锦衣公子缓缓转过身,月光照亮了他那张俊秀却阴翳的脸。
此人,正是吏部侍郎之子,苏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