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才弄明白,原来是闹了场乌龙。
老村长激动地拍了拍刘春安的后背,又喜又叹。
“以后别再赌了,爹给你寻个正经差事,踏踏实实过日子。等明年,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我好帮你跟人家说门亲事。”
刘春安也红着脸认错:“爹,赌博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碰了。不过您也不用给我找营生——我想好了,往后就跟着杜建国学打猎,保准一年能赚百八十块!”
老村长当即一愣,有些无语地瞅着儿子,只觉得这小子怕是被黑熊吓傻了:“儿啊,回去多喝两副下火的药,脑子咋还不清醒了?”
跟着杜建国学打猎?
他没再跟儿子掰扯,清了清嗓子对众人喊道:“既然人找着了,大家伙就挨个回村吧!眼瞅着天要黑了,再晚几个钟头,指不定那只黑熊又追回来。晚上都来我家,我请大伙吃窝窝窝头炖粉条子!”
众人这才动起身,准备回小安村。
杜建国赶紧上前拦住:“大伙等等!眼下咱们人多,能不能帮我个忙——把我猎的那只熊搬回去?”
刘春安也跟着点头:“爸,我们打的那只熊还在后面藏着呢,过两天该被苍蝇叮坏了。正好现在人多,大伙想想办法,一块运回去得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老村长愣在原地,愕然地张大嘴巴,半天没回过神:“儿啊,你怕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你说你跟杜建国……打了只熊?”
“那还有假!”刘春安拍着胸脯应道,随即又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不过跟我没啥关系,主要是杜建国干的,我就是个诱饵。”
“爸,我跟你说,杜建国那枪法准得很,一枪就把熊瞎子的脑浆给崩出来了!要不是他,你儿子今天指定得缺胳膊少腿!”
杜建国轻咳一声,把藏在身后的汉阳造递到老村长手里,语气带着点歉意:“村长,先前情况紧急,我从您家把这杆枪拿了出来救春安,您不会怪我浪费子弹吧?”
“先前那枪……是你开的?”
老村长捏着枪身,还是有些不敢信,“走,带我去看看你打的那只熊。”
杜建国和刘春安在前面带路,小安村的男女老少全跟在后面,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谁都想瞧瞧,杜建国到底是不是真打了熊瞎子,别是编瞎话唬人。
……
庞大的熊瞎子瘫在地上,黑色的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淌,浸湿了周围的山间野草。
瞧见那小山般的身躯,不少人吓得往后缩,连靠近都不敢——这是弱小者面对凶兽尸体的本能忌惮。
不过还是有几个胆大的凑了上去,仔细检查黑熊的尸体,很快就发现了它身上的枪伤。
“没错,这熊瞎子是被一枪爆头死的!”
有人高声喊了一句,和杜建国、刘春安说的一模一样。
“乖乖!”
全村人瞬间被震住,目光齐刷刷聚到杜建国身上,满是不敢置信——这小子,还真把熊给猎了!
众人这才想起,杜建国这些天在村里要么能打着野鸽子,要么能挖到何首乌,莫不是还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天生就是打猎的料?
“杜建国!你可以啊!”
有人忍不住夸赞,“还有这本事呢?以前还以为你就会赌博、欺负媳妇,现在瞧着倒有几分英雄样!”
“诸位过奖了。”
杜建国笑了笑,心里也忍不住得意——猎熊这事儿本就不是谁都能做到的,但凡自己刚才枪法差一点,刘春安今天多半就得交代在这儿。
没等他多话,老村长突然跪了下来,朝着杜建国就要磕头。
“村长!您这是干啥?快起来!”杜建国赶紧伸手去扶。
老村长摆了摆手,坚持磕完才开口,声音带着感激:“该的!你救了我儿子,这几个响头是我替他给你磕的,谢你救他一命!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刘家的恩人!”
杜建国连忙把老村长搀扶起来,老村长转头对众人喊:“大家伙也别愣着了!赶紧找几根木棒,把这熊绑上,给杜建国抬回去!”
众人纷纷散开去找棍子,却有几个心思不正的人围在黑熊旁,眼神里透着贪婪,李二蛋就是其中一个。
他眨了眨眼,故意清了清嗓子:“村长,这熊虽说都是杜建国打的,但按眼下的规矩论,是不是该算咱们村的集体财产?”
“集体你妈个蛋!”
一听见李二蛋的话,刘春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从老爹手里夺过汉阳造,狠狠一抢托砸在李二蛋脑门上。
只听“咚”的一声,李二蛋脑袋瞬间见了血,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淌。
“啊——”李二蛋疼得惨叫起来,捂着脑袋一脸惊恐地瞪着刘春安:“刘春安,你他妈疯了!”
“你还有脸说?”
刘春安冷冷盯着他,语气里满是怒火,“这熊是杜建国冒着命打下来的,还救了我一命!你屁事没干,就站在这看了个热闹,也好意思过来分一杯羹?李二蛋,你脸呢?”
刘春安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老村长:“爹,我跟您说,我本来就是随便耍耍牌,没想着赌钱!是这李二蛋故意给我下套,逼着我往大了加筹码,一下子就让我输了三十多块!这事,他才是罪魁祸首!”
老村长脸色一沉,厉声喊了句:“李二蛋!”他眼神冰冷地盯着对方,“你可真出息,连老子的儿子都敢骗!”
李二蛋被老村长的眼神看得发怵,可转念一想自己的靠山,又硬着头皮扬起下巴:“老村长,我叫您一声村长,您别真把自己当盘菜!别忘了,我可是张干部的人,你敢动我?”
李二蛋是张德胜一手安插在村委会的人,听到这话,老村长攥紧了拳头,还真有些不敢动他——毕竟张干部是上头派来的,硬刚讨不到好。
这时杜建国往前站了一步,目光冷冽地盯着李二蛋:“你想分我打的熊?”
“当然!”李二蛋梗着脖子,理直气壮,“你打的是集体的熊,本来就该归大伙所有!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去找张干部评理,让他来定夺!”
“别拿你那什么张干部压我。”杜建国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你要找人评理是吧?行,我也找——咱们看看公安来了站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