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国内心一动,用锄头轻轻拨开表层的泥土,等到差不多挖出来一个坑之后。
他举着点燃的木棒凑近,火光往坑里一照。
忽然眼前一亮——坑里赫然躺着那株他心心念念的何首乌!
总算是找到了!
杜建国立刻放轻动作,连锄头都换成了手,小心翼翼地扒开何首乌周围的泥土,生怕碰断它的根茎。
等把根系周围的土清理干净,他才慢慢将这株何首乌从土里完整地拽了出来,攥在手里,脸上终于露出了踏实的笑。
这株何首乌虽说黑不溜秋的,模样跟个大土豆似的,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药用价值高得很。
尤其是这种纯天然的野生何首乌,药店给的收购价向来不低。
杜建国把何首乌捧在手里掂了掂,心里估摸着得有五六斤重——按市价算,这少说也能卖上十几块钱。
“十几块!”杜建国感慨。
这年头,就拿一家三口的农户来说,夫妻俩在地里累死累活干一个月,挣的工分折算下来,顶多也就五六块钱。
如今自己单枪匹马,一晚上就弄回了能卖十多块的何首乌。
先前的想法果然没错。与其跟着村里大帮人去地里捡那点零星的土豆子,倒不如花心思找些野货,来得更实在。
杜建国把何首乌小心放进箩筐,刚伸手要提筐离开,突然浑身寒毛一竖——这是生物本能的警觉。
他下意识攥紧手里的火把,猛地转头,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一条蛇正吐着分叉的信子,前半身高高耸起,一双冷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坏了,怎么把蛇给引过来了?”
杜建国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握着火把的手又紧了几分,不敢轻易挪动脚步。
这条蛇浑身泛着青黑,脑袋是典型的三角形。
杜建国虽没养过蛇,却也听老辈人说过——但凡蛇头长成这模样,十有八九是带剧毒的。
他心里瞬间凉了半截。
村里离县医院隔着好几十里山路,全靠两条腿走,要是真被这蛇咬一口,恐怕还没等赶到医院打血清,人就已经没了命。
杜建国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几步,心里已经盘算着逃跑。
可刚要动,却见那毒蛇竟似有了退意,身子往后缩了缩。
杜建国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手里燃得正旺的火把上,顿时面露喜色——对啊!
蛇怕火、怕高温,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来呀,你敢过来试试!”
杜建国壮着胆子,指着蛇骂了一句,还故意把火把往前凑了凑。
那蛇果然被火光逼得又退了几分,再没敢往前半步,只死死盯着他,却没了先前的凶劲。
这蛇估计也憋屈,本来是出来捕猎的,偏偏被自己手里的火把拦着,想上又不敢上。
杜建国忽然想起——县上有收蛇的地方。
不知道这毒蛇能不能卖钱?
“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杜建国咬了咬牙,心里一横——干了!
他先把箩筐里的何首乌、土豆一股脑倒在地上,再攥紧箩筐底部,慢慢朝着毒蛇挪过去。
“来,我这有好吃的。”
可这毒蛇虽怕火,却不傻,一眼就瞧出这男人没安好心,尾巴一摆,扭头就往深山里窜。
“哪里跑!”
杜建国早年打猎练出的眼疾手快可不是白来的,手腕一扬,唰地一下就把箩筐扣在了蛇身上。
蛇在筐里呲牙咧嘴地扑腾,箩筐眼看着就要被顶翻了。
杜建国不敢用手碰——生怕被毒牙刮到,当即脱下外衫,隔着布料死死按住箩筐,又举着火把往筐缝里捅了几下,精准怼在蛇脑袋上。
没一会儿,筐里的动静就小了,蛇被捅得晕晕乎乎,不动弹了。
杜建国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
“希望能卖两个钱吧,要不然吃肉攒下的那点热量,算是白搭了。”
虽说蛇已经晕了过去,杜建国还是不放心,怕毒蛇醒过来趁他不备咬一口。
他又举着火把往箩筐缝里怼了几下,直到确认蛇几个小时内醒不过来,才停下动作。
他蹲下身,看着地上的何首乌、土豆,还有被扣在筐里的毒蛇,心里满是踏实——今晚这趟真是没白来,收获够足了!
就是不知道这条毒蛇能卖多少钱。
杜建国没敢在原地多待,谁知道这附近会不会还有第二条蛇。
眼下他手里只有火把,没别的防身武器,遇上大型野物根本扛不住。刚才要不是靠火把镇住毒蛇,今晚能不能全身而退还不一定。
他暗下决心,回去后必须弄点防身的东西,不管是弓箭还是别的,有总比没有强。
等他背着箩筐、提着蛇往家赶时,天已经蒙蒙亮,差不多三四点钟的光景。
回到家,他没去卧室惊扰刘秀云,找了床薄铺盖,在进门的木头长椅上蜷着身子,凑乎了一晚上。
刚才又是挖何首乌又是斗毒蛇,消耗实在太大。
况且这具身体本就柔弱,没练过武,也没吃过多少好东西补营养,早就撑不住了。
也亏得今早吃了点猪油渣补充了油脂,不然刚才哪有劲儿斗毒蛇。
杜建国迷迷糊糊想着,明天一早就去县城,把何首乌、毒蛇都卖了,随后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六七点钟,刘秀云醒来后看见杜建国在木头长椅上睡得正沉,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再有半个时辰,村里人就要去地里集合挖土豆了。
看杜建国这睡相,一时半会儿肯定醒不过来。
“哎。”刘秀云轻轻叹了口气。
虽说杜建国今天还有村里分配的生产任务,可眼下也只能等他醒了再说,自己先抽时间去土豆地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捡些漏回来。
就在这时,旁边的箩筐突然响了一声,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
刘秀云愣了愣,壮着胆子慢慢朝箩筐挪近。
离着还有半米远时,终于看清里面关着的竟是一条青黑的毒蛇!
“扑通!”
毒蛇又狠狠撞了下箩筐壁,刘秀云吓得尖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身子不受控地往后一退,正好扑进了被惊醒的杜建国怀里。
刘秀云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浑身发颤地指着箩筐,声音都带着哭腔:“蛇……里面有蛇!”
软香入怀,刘秀云胸前的柔软还在自己身上轻轻蹭着,杜建国脑子瞬间就懵了,先前的困意一扫而空,只剩下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