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碎玉恩仇录,狠王的掌心月光 > 2.传闻狠戾,初见褚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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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遂意双眸沉沉盯着吐和清浅,带着几分探究与冷意:“本殿倒是要听听,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伤最少要三个月才能好,期间必须每日换药。”吐和清浅抬眼迎上他的目光,语气依旧直接,“还请殿下管好口腹之欲,别到时候因为自己乱吃东西出了岔子,反倒怨在我头上!”

“你想死?”褚遂意眼底翻涌着恼火,在这小丫头面前,他竟莫名成了被说教的孩童。

“不想。”吐和清浅语气认真,“所以真心盼着殿下快点好,我也能……”她话到嘴边,想起告示上的黄金,正想换个说法提奖励,抬眼却撞进一双清冷淬寒的眸子,那褚遂意不知何时已起身,步步朝她逼近。

吐和清浅心头猛地一慌,下意识踉跄着往后退,后背却毫无预兆地撞上冰冷坚硬的墙壁。

那股突如其来的撞击感让她浑身一僵,胸腔里的心跳骤然加快,连呼吸都跟着滞了半拍,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影贴的越来越近,直到将她困在这方寸之间。

“我……我不想死!你这伤还得治三个月,配药要更是需要八十多种,这世上除了我,没人能复刻!”她急得声音发颤,连珠炮似的辩解。

褚遂意的气息渐渐落在吐和清浅脸上,那气息中裹挟的冷意却像冰刃般刺人。

她被逼得紧贴着墙壁,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胸口发紧,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他周身的压迫感抽干,连抬手推拒的力气都像是被冻住了。

见吐和清浅终于露了慌张,褚遂意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伸出右手虎口,狠狠捏住她的脸蛋。少女的肌肤光滑细嫩,他却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她眼底因恐惧浸出泪珠,冷笑更甚:“你确定三个月,本殿一定能好?”

“是……”少女声音微弱,带着啜泣的颤抖。

“若是不能,哪怕只差一天,你的血肉,都会被遂王府的鱼一点一点分食!”褚遂意的声音淬着冰,渗骨的寒意让她浑身发抖。

吐和清浅猛地想起刚进府时看到的池鱼,那一条条都白白胖胖,此刻想来竟脊背发凉,难道那些鱼,都是用人肉喂的?

寒意从头顶灌到脚底,她的眼眸被泪水填满,说话都语无伦次:“你……你敢滥用私刑?”

褚遂意没理会她的质问,转头对候在一旁的许源吩咐:“在府里找个住处,离本殿近些,方便她每日上药。”

说罢,他松开手,转身便像没事人一样走回榻上,只留吐和清浅贴着墙壁,心还在狂跳。

许源见吐和清浅满脸泪痕,心下不忍,连忙扶着她往外走。刚出寝殿门,就撞见正往里走的三皇子褚潼,他忙躬身行礼:“潼王殿下!”

“哟,这水灵姑娘怎么满脸是泪?”褚潼摇着折扇,俯身打趣地瞧着吐和清浅,声音故意拔高几分,朝殿内喊,“皇兄,你又欺负人了?就不会怜香惜玉些?”

“少废话!滚进来!”殿内传来褚遂意愠怒的声音。褚潼笑着应了声,摇着扇子施施然走了进去,“我刚出府就听闻有人揭了告示,特意来瞧瞧皇兄的伤怎么样了。”

说着,他收起折扇,目光落在褚遂意的左臂上。可褚遂意早已将袖子放下,宽松的紫红锦袍垂落,压根看不出里头裹着伤布。

“这是……无碍了?”褚潼见他没反应,连忙找补,“也是,皇兄正当壮年,哪有迈不过的坎儿?”

“少来这套虚的。”褚遂意扔下手中的书,抬眼直奔主题,“上次让你查的事,有进展吗?”

“东市曾有个游商,一年前手里有过这种毒。”褚潼也不客套,径直做到窗下桌案旁,自顾自斟了杯茶,“只是那游商居无定所,如今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那他把毒卖给谁了,能查到吗?”褚遂意的声音沉了沉,他中的毒绝非大褚境内所有,不仅罕见难解,还日夜蚀骨溃烂,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

“哪还有地方查?”褚潼无奈摇头,眉宇间满是焦灼,“户部、吏部、大理寺、刑部,连中书令那边我都托了人,结果全是一无所获。”

“看来,他是早有准备,行事自然天衣无缝。”

褚遂意口中的“他”,明眼人都知是当今太子。太子如今风头正盛,母亲丽妃又深得圣宠。反观他自己,虽是皇后所出,可皇后早已病逝,如今又落得中毒致残的境地,形同废人。

褚潼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忍不住叹息劝道:“皇兄,算了吧。你我本就命苦,有些事,或许早该认命。”他的母亲梅妃,当年更是死得不明不白,走得比皇后还要早。

“我从未有过与他争位之心!是他不肯放过我!”褚遂意猛地攥紧拳头,语气里满是愤懑。他比谁都渴望安稳太平,又怎会主动去招惹太子?

“可如今,怕是早已由不得我们了。”褚潼的声音添了几分悲凉,仿佛早已看穿局势,“你我如今,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而他,才是握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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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源倒很听话,真把吐和清浅安排在褚遂意寝宫的侧殿,还带着几分邀功的骄傲:“你一出门就能瞧见殿下的房门,往后换药多方便。”

“多谢。”吐和清浅已平复了情绪,低头收拾着半旧的药箱。等她把最后一瓶草药归置好,落日余晖正顺着门缝漫进来,在地上铺了层暖光。

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响了一声。她叹了口气,在王府总该能讨口吃食吧?好歹今天她还为褚遂意治了伤。

拿定主意,她推开门往外走,远处亭台下的湖水被夕阳染得波光粼粼,鱼儿在水里自在游弋,可她一想起褚遂意白天说的“鱼肉分食”,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吐和清浅抬眼寻着炊烟,看了半天也没见着,直到瞧见个下人端着木盘走过,忙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跟随,果然就追到了膳房外。她躲在远处的柱子后,盯着膳房里人来人往的身影,没半分空隙可钻。这样耗着,能不能拿到吃的还不一定。

正在她愁眉不展时,一抬头,撞进一双好看却满是嫌弃的眸子。

“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褚遂意居高临下地打量她,见她紧张地捏着破损的衣角,支吾半天只挤出三个字:“没什么。”

“要喊殿下!”许源在旁叹气提醒。

褚遂意倒没计较称呼,目光扫过不远处的膳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许源吩咐:“一会儿让人给她送些吃食。”

“送什么份例的呢?”许源追问,褚遂意却没回头,迈着步子匆匆离开了。

吐和清浅安心的回了侧殿,没等多久,就有下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盘进来。炙羊肉泛着油光,烤牛肉香气扑鼻,还有鲜嫩的鮰鱼,甚至旁侧还放着一小壶酒,褚遂意竟会这么好心?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菜一道道摆上桌,刚拿起碗筷要开动,一道冷厉的声音突然砸进来:“好吃吗?”

是褚遂意,吐和清浅立马起身,乖乖喊了声:“殿下。”

“吃啊。”褚遂意迈步进门,自然地坐在她对面,眼神平静无波,却看得人脊背发紧。

吐和清浅长记性了,起身喊了句,“殿下。”

“殿下……您吃了吗?”吐和清浅悄悄给许源递了个求助的眼神,可许源只是无奈摇头,她只好硬着头皮再问:“要不殿下也吃点?”

“哦?”褚遂意抱臂挑眉,“本殿也可以吃?”

这话像盆冷水浇醒了吐和清浅,桌上的这些,全是她白天特意叮嘱的忌口食物!她失落地放下筷子,果然,他哪会那么好心,不过是又想找由头刁难。

褚遂意的眸子淬着冷光扫视着,而吐和清浅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咕噜”响了,明明闻着满桌香气,却只能眼巴巴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月色透过窗棂洒在桌上。褚遂意抬手示意,下人立刻将满桌佳肴撤了下去。

紧接着,许源端进来一盆清汤寡水的水煮菜,褚遂意语气带着命令:“吃!”

吃就吃,吐和清浅拿起筷子,这一路,风餐露宿,她连带着泥土的野菜、酸涩的野果都能拿来充饥,眼前这碗水煮青菜算不得什么。她挑了满满一大碗,乐呵呵的吃了起来。

褚遂意坐在对面,瞧着她这模样倒有些意外。不过是碗寡淡的青菜,既无油盐也无调味,怎么到她嘴里就吃的那般津津有味?

他甚至疑心菜里藏了什么特别的料。

半晌,他终于也拿起筷子,夹了小半碗尝了尝,入口只有青菜的涩味,再无其他。

褚遂意放下筷子,沉声道:“从今日起,本殿吃什么,你便吃什么,不准偷着加餐!一旦发现……”话没说完,目光却不自觉又落在她碗里,那碗青菜竟已见了底。

“又要喂鱼?”吐和清浅嘴里还含着菜,说话含糊不清。褚遂意脸色微变,连忙改口:“否则本殿诛你九族!”

“只有我一人。”吐和清浅垂着眼,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