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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归零。
那枚炸弹，哑了。
它像一块昂贵的镇纸，安静地躺在桌子中央，嘲笑着所有人的紧张。
但下一秒，比爆炸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嗡——！”
一声无形的精神海啸，轰然席卷了整个茶餐厅！
布洛妮娅面前的所有屏幕瞬间被血色吞噬，一行行代码化作乱码瀑布，最后凝聚成一个硕大的、猩红的单词：
【CAGE】（囚笼）
“警报！最高级别警报！”布洛妮娅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裂痕，又急又快，“空间被锁死了！像铁块一样！外面……外面有十二个……不，是十三个S级反应源完成了包围！”
她猛地抬头，看着那个微笑的侍者。
第十三个，就在眼前！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冰锥，扎进众人心脏。
这不是战斗，是处刑。天命甚至懒得破门，他们要将这整个空间连同里面的一切，像捏碎一个鸡蛋一样，从现实中抹除。
芽衣周身的雷光已经不再是缠绕，而是像紫色的火焰般升腾，她握着厨刀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菲谢尔将奥兹死死护在胸前，那只华丽眼罩下的金色眼眸，已然化作一片酝酿着毁灭的紫金色星云。
她们是律者，是行走的天灾。但此刻，她们是被十三头史前巨兽包围的幼崽。
然而，那位侍者，那位主教猎犬的“死神”，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微笑完美无瑕，目光像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饶有兴致地看着主位上的谭良初。
他，才是今晚的主菜。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声轻佻的、仿佛带着电流杂音的嗤笑，突兀地响起。
“嗤。”
桌上，那枚被遗忘许久的蛇形徽章，骤然爆发出妖异的猩红光芒，投射出灰蛇那张欠揍的半透明脸孔。
灰蛇环顾四周，目光在芽衣的雷光和布洛妮娅的炮口上短暂停留，最后，他看向那个微笑的侍者，嘴角咧开一个充满恶意的弧度。
“看到了吗？我亲爱的‘造物主’先生。”灰蛇的声音，通过未知技术，精准地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
“这就是天命的‘正义’。为了奥托那点可悲的执念，他们可以动用足以覆灭一个国家的武力，来‘请’你去做客。”他虚拟的手指点了点外面，“在你眼里，他们是S级强者；在奥托眼里，你们和路边可以随意踩死的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侍者的微笑，第一次出现了零点零一秒的僵硬。
世界蛇的介入，是剧本外的意外。
灰蛇很享受这种感觉，他转过头，将目光重新锁定在谭良初身上，抛出了他真正的目的，那份致命的、来自深渊的“善意”。
“不过，我的尊主，对你很感兴趣。”
“你的存在，证明了进化的另一种可能。而世界蛇，从不扼杀任何可能。”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现在，我代表尊主，给你和你视若珍宝的家人们，一份‘仁慈’。打开后门，世界蛇的精锐已经在空间夹层里等着了，随时能撕开一条路，带你们离开这个屠宰场。”
“加入我们，谭良初。”
“成为新世界的缔造者，而不是被旧时代的疯子，当成复活亡妻的祭品。”
“这是……你唯一的活路。”
前门，是天命的断头台。
后门，是世界蛇的项圈。
芽衣和布洛妮娅的呼吸都为之一滞，她们紧张地看向谭良初。
然而，预想中的挣扎、犹豫、权衡……都没有出现。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谭良初笑了。
他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就那么看着半空中的灰蛇，笑得无比平静，平静得令人发毛。
“说完了？”他问。
灰蛇一愣。
“说完了就轮到我了。”谭良初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像两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灰蛇，我得谢谢你。你让我看清了很多事。”
“天命是条疯狗，逮谁咬谁，这个我知道。”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同利剑，直刺灰蛇的虚拟双眼，“但你也好不到哪去。什么‘加入我们’，说得这么好听？”
谭良初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鄙夷。
“不就是‘来我公司上班，给你创始人期权，享受996福报，等公司上市了你就能财务自由’的那套鬼话吗？”
“你的‘仁慈’，就是给我和我的家人脖子上套个新项圈？你的‘活路’，就是让我们去给世界蛇当对抗崩坏的炮灰？你这‘福报’太重，我怕我们无福消受啊。”
他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灰蛇的脸上。
“你……！”灰蛇的影像第一次剧烈波动起来，显然是被怼得不轻。
“我什么我？”谭良初缓缓坐直了身体，整个人的气场在瞬间变了。如果说刚才他是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那现在，这口井下方的火山，已经开始苏醒！
“你们两边，一个想把我关进笼子当宠物养，一个想给我套上链子当猎犬用。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的目光扫过微笑僵硬的侍者，又回到灰蛇的脸上，语气变得极度危险。
“但你们好像都搞错了一件事。”
“这张牌桌上的东西，包括我的家人，也包括我……”
“——都是我的！”
“想从我这里拿走任何东西，就凭你们？”
轰！
一股无形的霸气从他身上轰然炸开！
芽衣和布洛妮娅她们全都震惊地看着他。这才是她们认识的那个谭良初！那个在绝境中也能创造奇迹的男人！她们心中的不安与绝望，在这一刻被他的话语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战意！
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们都将誓死追随！
“你找死！”
灰蛇的全息影像因愤怒而扭曲，通讯也变得极不稳定。“我的耐心有限，天命的猎犬也一样！谭良初，我最后给你十秒钟！”
“做出你的选择！”
“是作为天命史书上的一具冰冷尸体！”
“还是作为世界蛇的盟友，跪在我的面前，祈求我的‘仁慈’！”
倒计时，在所有人的心头响起！
“十！”
“九！”
“八！”
……
这一次，所有人不再是绝望地等待审判。
而是满怀期待地，等待他们的老板——
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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