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我?”
熟悉的声音还带着些嘶哑,含着疑惑问到。
那清亮的眸子一如既然地看着他,眼中并没有他想像的愤怒,冷漠,惊惧。
沈谨之听到她话的一瞬间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天地仿佛只剩下了自己胸腔里那颗不断轰鸣的心脏。
他甚至忘记了呼吸,直愣愣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未澜。
他感受到她那温热的体温正在传递过来,闻见自她身上飘过来的不知名的香,里面还混杂着合欢散的余味。
这些气味不禁又勾起昨晚的回忆,那些令人脸红心躁的画面让沈谨之羞愧难当,他慌忙地移开视线。
未澜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还见到对方别过脸去不看她,心中不免有了火气。
她撑着他身侧的锦被爬起来,膝盖抵着他腰侧坐下。锦被上绣的缠枝莲蹭过他的手腕,痒得他指尖蜷缩了下。
她伸出手将沈谨之别开的脸强硬地转回来,靠近,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为什么不说话?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只是想跟我玩玩?!”
语气中充斥着不满和怒火。
沈谨之被她的话猛然惊醒。
他瞪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慌乱,双手紧紧抓着未澜的手腕,毫不犹豫地否认:“不!没有!怎么可能!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语气中还带着祈求,眼底的绝望与无力已经无处可藏,就这样直白地暴露在心爱的人面前。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想他?
他是个男子,一个男子啊。
在一个女子为尊的世界,他怎么可能会拿自己的清白来跟她玩玩。
委屈,悲痛,不可置信,愤怒,羞愧,喜欢,爱意……这些复杂的,扭曲的情感化为无数条丝线在心底不断回旋,缠绕。
沈谨之可以发誓,他从没有想过跟未澜玩玩。
就算是想,那也是在想她们永远在一起的模样,而不是这个。
可是,沈谨之不会。
未澜会吗?
沈谨之紧紧地抓着未澜的手腕,不让她有半分逃避的机会,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执意要从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一丝。
未澜,沈谨之不会,你会吗?
你会,跟他玩玩吗?
一瞬间,攻防颠倒。
未澜微微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沈谨之眼里盛满的祈求与执着让她既心虚又没底。
她迅速地挪开视线,没有说话,眼神躲闪,犹豫不决。床榻上还遗留着两人缠绵的气息。
她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她移开的视线,紧抿的唇,松开的手,这些无一不在告诉沈谨之: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玩玩,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会因为一个人长时间的停留。
空气似乎凝固了。
接收到未澜展示出来的信息的沈谨之只感到深深的绝望。
他紧紧地抱住她,低下头伏在未澜的颈窝。
滚烫的泪水随着他的痛苦滴落。他甚至不敢蹭她的肌肤,怕这点温度也是从梦里偷来的。
他也不敢出声,他怕惹她心烦。
这滴泪却细细地划过未澜那具布着紫红色痕迹的身体,给她带来一丝痒意。
沈谨之是多么希望未澜不要就这样否定他,否定他对她的那些情愫,否定他对她的那些执着,否定他至今的一切。
他被悲痛所笼罩,深陷在绝望的漩涡之中。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被贸然推开,疑惑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看着她。
未澜佯装生气地拿着床上散乱的衣服丟向他:“哎呀!我告诉你!今天,你可不准逃避责任!要么你娶我!要么我娶你!”
她突然顿住,稍作思考:“唔,但考虑到我压根没家这种东西……可恶!我可不允许你出轨哦!”
她伸出食指指着沈谨之,一脸地严肃说着。
出轨?
沈谨之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就是偷腥啦,我可不允许你变成一只偷腥的猫!”未澜靠近他,表情非常严肃。
出轨沈谨之听不懂,但偷腥他懂。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未澜会突然想到这个,但是他是绝对不会的。
沈谨之毫不犹豫的回答,说话时还下意识抬了抬手腕,让那枚刻着‘贞慎’的银环露得更明显,像是怕她看不见,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那是男子及冠时戴的‘守戒环’,刻着‘贞慎’二字。
未澜这才脸色好看点。
她重新坐回来,勾起压在身下的被子罩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
脑海中突然闯进昨晚的那些碎片。
他发颤的指尖搭在她的腰上,睫毛上带着一层水雾,唇间总溢出来诱人的低喘。
未澜呼吸有些不稳,表情有些不自在,但仍强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你赶紧挑个日子,我们成婚。”
沈谨之一愣。
成婚?
心中熄灭的火焰灰烬一瞬间被点燃。方才还冰凉的血液猛地涌上来,连耳尖都烧得发烫。
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去抓着她的手,指节都在发白。这两个字却如同惊雷一样贯彻他浑浊的大脑。
他和未澜成婚?!!!
沈谨之瞳孔地震,不敢置信。
一直期待的,隐秘的,阴暗的想法,就这样被直白地,毫无预兆地,被喜欢的人说出来。
他的大脑再次宕机。
这样的宕机一直持续到了他们的新婚之夜。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应付那位炼丹师的,也不记得如何和长老敲定吉日的,只记得她不喜欢琐碎的流程,也不爱见人。
因此他为她们准备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婚宴。一个缩小到只他院子里挂着红灯笼的婚宴。
来的人只有几个疼爱他的长辈还有一位他不太想邀请的人——凤轻世。
这便是那位与未澜关系极好的炼丹师,也是他曾经的朋友。
未澜坚定地说她的婚事是一定要邀请最好的挚友来的。对此沈谨之别无她法,只能照做。
只是在婚宴上他一直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沈谨之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因此他全程很是警惕,一直防着这位曾经的朋友。
果然。
那人在他的婚宴上开头就表现出了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模样,甚至在后面还试图拐走妻主,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