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梧凤之鸣 > 第八节 花都盛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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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论谈的主题是:牵机蛊,各位可以开始各抒己见了。”张柏川鞠了一躬,轻轻拍了拍怔在那里的花自知说到:“还请花老爷主持论谈。”

花自知依然呆呆地站在,双眼向二楼中间包房望去。只见包厢内并无异样,反而一旁的金亨通有些不耐烦的走出包厢,正焦躁的看着自己“老花,你是真眼花了还是怎的?字认不清,耳朵也聋了?赶快拿出你家的家传并蒂清治一治!”花自知无心与他争辩,只是紧紧地盯着中间包厢,不敢轻举妄动。

“牵机蛊”三个字被张柏川公布后,如石沉大海,瞬时堂内安静了下来,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场面有些尴尬。“花老爷!花老爷!”张柏川慌张地在台下唤着花自知,花都盛会远近闻名,上至皇族,下至百姓都翘首以盼,不可出一丝纰漏,不然他头上的乌纱不保。花自知在一声声呼唤中晃过神来,勉强开口:“牵、牵机蛊……各位有何见解?”

台下无人回应。偶有几人窃窃私语,最后也都摇摇头表示不知。

“这个名字好生熟悉……”花想容揉了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白客之依然一脸冷漠的喝着酒,一杯一杯,仿佛酒入愁肠。

这时,坐在大堂角落的一位一身素衣,发髻泛白、双目失明的老人家开口道:“牵机蛊,传说为炼狱之毒,乃腐蚀人心,蛊惑意志,操纵傀儡之蛊。古往今来,此毒仅存在流言的只言片语中,并无史典、古籍记载,知其者甚少矣。”

老人家的一席话倒是打开了沉默的尴尬局面,但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毒怎么辩论治疗之方。大堂内开始吵闹喧嚷起来。“听都没听过”“这怎么辩论”……

“确如老人家所言,牵机蛊乃是传说中至阴之毒,古今典籍无从记载,这题目,着实有些为难各位了,不知楼上贵客能否换一题目,咱们再行辩论。”为了安抚群众,花自知斗胆提出改题目的建议,试探中间包房贵客。

在花老爷的授意下,一侍女欲走进中间包厢,被门口一护卫拦下。护卫年十七八的模样,双目明朗,英姿非凡,古铜色的皮肤让他更显威武。他奉命走出包厢,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说到:“此题为我家主上拟命,岂是你说改就能改?如此这般,恐汇聚天下医术人才之谈有欺君之嫌吧?”

听闻此话,花自知连忙跪下,一声“草民不敢!”伏地不起。牡丹城城主邵乐山见局势有变,走了出来,对着中间包厢微微鞠躬,微笑着说到:“贵客莫怪,此题即已拟定,绝不会更改,还望贵客给各位医家些许时间,或许有令您满意的回复也未可知。”

护卫见邵乐山亲自来说,并无回复,而是恭敬地向城主回敬一礼,退回包房。不一会,房中传来一男子低语:“舅舅不必客气,论谈继续即可。”

邵乐山欠了欠身,回身向楼下说到:“我花都盛会以医聚人,邀尽天下奇才,今日一题或有生涩,但相信我天佑国人才辈出,定能有对答之人。今日头筹,我再加一码助兴,胜出者可得我百雨金一枚!望各位大家知无不言,予以完满辩答。”

此言一出,大堂哗然。何为百雨金?此乃牡丹城镇城之玉,有镇邪祛病,温养身心之奇效。此玉共有三块,一块献给了先皇李圣墷,伴他多年征战沙场,疗伤治病,李圣墷宾天后随其葬入皇陵。另一块随先皇后邵乐水,也就是牡丹城主邵乐山胞妹嫁入皇宫,先皇后薨逝后再无音讯。现下牡丹城唯此一块神玉,竟如此赠出,委实惊呆众人。

“这真是越来越精彩了”我有些兴奋地说到。一旁的花想容一反常态,没有任何惊讶,而是自顾自地揉着脑袋回忆,自己明明对“牵机蛊”有所印象,甚至好似知道解毒之法,就是不知道何时何地见过。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关切地问道,一旁的苏木也不吱声,主仆二人好像陷入了回忆的泥淖,一付挣扎不起的样子。

百雨金都抬出来了,楼下的人开始互相商讨,更多的人看着刚才发言的老人家,期待他再给一些线索和提示。可是老人家好像睡着了一般,不再言语。花自知见换题无望,只得尴尬地站在台上,下台也不是,不下台也不是。

“我想起来了!”花想容突然大声喊道,此言一出,我们这桌瞬间成为满堂焦点。就连台上的花自知也朝我们这边看过来。

“容容!你怎么在这!”花自知惊讶的看着女儿,确定是自己的女儿后,瞪大的双眼里竟流露出恐惧和慌张,仿佛生怕爱女说出什么。

“我想起来了,牵机蛊!我见过此毒记载还有解此毒的药方!”花想容洋洋得意的大声宣告着,完全看不到花自知已经惊恐变形了的脸。“你……闭嘴……容容!”花自知压低声音怒斥着花想容,怪异的行为尽收我的眼底。

“这不是花老爷千金吗?你当真知道解毒之方?”不等花自知张口,邵乐山居高临下直接问向花想容。

此时,花想容已经察觉爹爹的阻拦之意,但话已出口,还是再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说到:“是……是的……我曾在一本秘典中看到过,此乃上古流传的至邪秘术,是为禁书。此蛊看似为番木鳖碱和马钱子调制,实则不然,而是混合了多味至阴之毒,这毒是蛊,蛊亦是毒。更独特之处的是,此蛊像是为人量身定制一般,每个人中毒情况不一,解药也是不一,若鲁莽解毒还会遭到百倍的反噬。施毒者可以说,对中毒之人如提线木偶,为所欲为。”

“哦?那可有什么良策?”邵乐山接着问。

“此蛊也非不可解,需一味稀有药引,再混以施蛊者中指血,获可解毒。”花想容接着说到。

“是何药引?”邵乐山眯起眼睛,眼光从花想容的身上转到花自知那里。花自知连忙匍匐在地,大声说到:“小女年幼,恐是记错了,花某家并无牵机蛊的记载和解药,望邵城主勿怪小女鲁莽,还是听一听堂下给位才俊之意吧!”

“无妨,花老爷不必谦虚,您乃是我天佑国医药大家,您家中的珍藏古籍恐怕亦是海纳百川,偶有一两本没有注意也属平常。令千金年纪轻轻若能解答天下英才不能解答之惑,恐要胜你这个当爹的咯”邵乐山语气温柔,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撬动着花想容的口。

看花想容还在犹豫,邵乐山挥了挥手,一位侍女不知从哪里端来一个托盘,托盘中正是牡丹城最后一块百雨金,此玉十分独特,玉石通透呈水滴形状,通体为淡紫色,在烛火之下有微微星光之彩,散发着幽幽清香,美轮美奂。更绝妙的是玉的中心仿佛镶嵌了一只闭着的眼睛,如美女倦怠之容,勾人心魄。仅是一眼,花想容便像被勾了魂一样,不能再将眼睛挪开。

“真是块好玉!”白客之冷不防的一句话,将花想容拉回现实,回头看了看已经醉醺醺的白客之,花想容咬了咬牙,不再理恨不得捂住她嘴的花自知,轻柔地问道:“城主果真将百雨金当作赏赐吗?”

“吾自然一言九鼎!”邵乐山微微一笑,手中的羽扇轻轻一挥,示意花想容放心发言。

“容容!”花自知大喊一声,“切莫在此胡言乱语,今日来观礼的乃是我天佑国太子殿下,岂容你多言!”

话音刚落,满堂哗然,当今太子李樆梧?!那位病秧子废物太子怎么来了?他可是被皇上、皇后当温室花朵儿一样养着从不离宫,更别说来这主持花都盛典大局了。

邵乐山闻此立刻变了脸色,李樆梧不仅是当今太子,还是他最疼爱的妹妹邵乐水唯一骨肉,他的亲外甥。此次来访是他盼星星盼月亮求来的一家团聚,为免遭人恶意揣测,此番出行已是低调至极,这花自知怎得内情,还当众公布。

“放肆!”邵乐山大喝道,刚要再说什么,中间包厢的门帘被两旁侍女轻轻挑起,刚才那位英朗侍卫走出来对邵乐山抱拳道:“主上吩咐,今日论谈到此结束。此牵机蛊一题实属玩趣,无需因此坏了盛会气氛。”

邵乐山缺余气未消:“花府千金还未说出药方,待她详尽再做打算!”侍卫拦住欲意下楼的邵乐山,接着说道:“城主息怒,主上说了,即为论谈,自当多位医者辩以一二。今日仅此姑娘一人言之,真假亦不得而知。且花府老爷也言说府中并无此记载,姑娘的话更是无从考究。”

邵乐山听此,愤愤不已,还欲刨根问底,房中忽传一声:“百雨金难得,舅舅还是自留珍重罢!”邵乐山点了点头,向楼下花自知吩咐道:“贵客既然如此,今年花都盛会论谈就此作罢,以为流标。”说完,头也不回的返回自己包厢。

花自知见此松了一口气,立刻换上衣服笑意盈盈的面孔,张罗着名姬歌舞,不一会儿,大堂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景象。

“无趣!”白客之喝完酒壶中最后一口酒,随后醉醺醺的站起来,在文竹的搀扶下,往酒楼外走去,花想容也顾不得为刚才之事羞恼,而是立刻拉上我和苏木追了出去。临走时我又望了望二楼包厢,隐约间看到一身影闪过,只此一眼我就知道是他。他终于迈出了这一步,这一步,是颠覆朝歌的权谋,是置之死地的重生,也是我们宿命的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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