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客之醒来已是晚饭时间。我和文竹在包厢里正大快朵颐的吃着鸡腿,顺着香味,白客之飘到了饭桌上。
“哎呀,睡了一觉,肚子好饿,快给我拿副筷子。”白客之嬉皮笑脸的说到,丝毫不见刚才那份哀伤和苦恼的样子。
见他这副样子,文竹的余气未消,扔下副筷子后,端着饭碗出去了。
“他这是怎么了?”白客之边往嘴里塞饭边问我。
我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自己惹的事还有脸问我。
“对了,你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这次来找我什么事?可是在花府有难?”
“嗯……之前是有点小事,现在没有了……”我有些尴尬的往嘴里趴着饭,含糊不清的回答到。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许是你的好主子让你来求我,色诱花想容,达到你们的目的。”
我点了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这事我决定就此作罢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殿下那边我来回禀。对了,你既不是太子殿下的下属,也不是他的朋友,你到底和太子殿下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的关系很复杂,等有机会我自会告诉你。”白客之向我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又问我:“你不舍得我牺牲色相帮你完成计划?”
我翻了个白眼:“我是觉得,此事你若与花家小姐有情最好,若你无意,也别招惹那花想容了,她也是个痴心人。”
“花想容很好,只是非我良人。这事也不一定非得婚嫁才能解决。如若你将此事坦言相告给她,我愿意假意娶她,将她暂时带出困境,然后再另作打算。”
“你是说,将全部实情告诉花想容,让她自己定夺?”
“是的。女子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节,如我们欺骗她,她知道后定伤心欲绝,但是如果我们提前告与她一切,让她自己主宰命运,或许她能理解也能接受,这样你既能解救你的花小姐,又能成了你主上的命令,一举两得。”
“可是她对你一见钟情,若你直接拒绝她,恐怕她亦会伤心。”
“有时候拒绝不一定是坏事,清清,如果总是给人以希望,又不断让他失望才最痛苦。”
“但即便是坦言拒绝,也不一定能疗好情伤,我怕她一时想不开。”
“你信不信我?清清”白客之放下筷子,看着我。
“……”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
“那明日,你约她一起在这里用晚饭吧,我自会和她解释清楚”白客之用手抹去我脸上饭粒,说了声:“走吧,送你回府复命去吧”。我站起身来,随他走出房门。
刚一出门,就撞见了正要下楼用餐的赤怜晴。赤怜晴见到我和白客之亲密而出,神色无恙,只是淡淡的向白客之点了点头。
“怜晴!”白客之情不自禁地叫住她。
“白公子有什么事吗?”赤怜晴停住了脚步。
“嗯……最近夜里凉,你小心身子,夜行外出加件衣服。”白客之温柔地说到。
“多谢白公子关心。”赤怜晴仍淡淡的说。
看着白客之如此卑微的样子,我气上心头,忍不住说:“好歹也是救你一命的恩人,不用这么冷漠吧……”
白客之赶紧拉住我,让我不要再说下去,赤怜晴听见我如此说,回过身向我走来。她没有接我刚才说的话,只是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的脸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花都盛会,有幸见过公主,只是在下卑微,应该没有入您的眼睛。”
“不是花都盛会,是……”赤怜晴仿佛想到了什么,不顾我的阻拦,用手拨了拨我笨重的刘海,仔仔细细地看我的脸:“你是……画中人?”
“什么画中人,公主认错人了。”我莫名其妙。
“是有几分相似,但想来你也不是,一个丫头而已,怎配做他的画中人。”说完,赤怜晴转身走了,留下空中淡淡的幽香和耳边清脆的银铃声。
他的……画中人?我心腾然一紧,但很快又清醒。回头看看白客之,他也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
“人都走远了。”我推了推白客之,他缓过神来,向我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算是一个神医,就没有什么能根治这情毒的良药吗?”我揶揄他,白客之作势要掐我的脖子,我哈哈一笑,溜了出去。白客之也没客气,紧追着向我跑来。
“公主,这个丫头什么来头,和白公子如此亲密。”侍女尤虹在赤怜晴耳边低语。赤怜晴冷哼一声:“她是谁与我何干,我只是看到她那张脸,莫名感到厌恶。”
“公主,您不会对白公子……吃醋了吧。”
“胡说什么!我对他只有救命的感恩之情,绝无旁的,他与谁亲密都与我无关。”赤怜晴撇了一眼一旁打打闹闹的白客之,走出客栈。
和白客之商量好对策后,我回到花府,刚一进门就被张嬷嬷等个正着。
“姑娘可回来了,老爷命你去前厅斟茶,现在就去,快!”
“斟茶?我吗?”我惊讶地问。
花自知从未安排我在前厅做事,今日怎么如此匆忙让我去斟茶,难道是有什么人需要我来服侍?我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不妙,忙问张嬷嬷。
张嬷嬷只是催促我快走,一路上只告诉我个大概。原来,今日宫中有人上门求娶花想容,此时都在前厅,两方位高权重,争执不下,花自知现下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正等着我回来报信,白客之是否能出手相助。我听后,心中也是乱成一团,暗自告诉自己越是僵局就越要冷静。一路飞奔,我来到前厅,端过早就侯在门外丫头手上的茶,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走了进去。
前厅很是安静,安静到我似乎听到了花老爷紧张的面容下一颗雷雷跳动的心。见我端茶而来,老爷子差点蹦起来,焦躁地说道:“让你端茶这么久,怠慢了贵客,小心你的贱命!”
我忙不迭的将茶水一一端到贵客桌上,也在此时将在坐的人看了个清楚。左手这位是一个身着墨色长襟,四十多岁样貌的男子,男子举手投足似乎有将人风姿,对我很是客气地致了声谢。右手边是一位三十岁模样的女子,虽然梳着平常人家妇人的发髻,但头上簪的金银首饰很是不凡,一看就是珍品。女子似乎面有愠色,态度也有几分嚣张,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开口便问道:“花老爷府中气宇轩昂、精致娴雅,不愧天佑第一医药大家。但花老爷这待客之道,怎会如此怠慢,不知是不是我们春禧殿入不得您的眼呢。”
花自知听此,立刻笑着脸赔不是:“吴嬷嬷错怪在下了,淳妃娘娘对花某垂爱有佳,老奴绝对不敢怠慢嬷嬷,还请您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是吗?那怎么刚才奴家明明与邹大人一同入府,您却接见邹大人,要我在旁厅等候,这是何意?”
花自知被问得哑口无言“这……”
一旁的邹大人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到:“在下昨日就将拜帖送入花府,今日花老爷自是先招待,某些不请自来之人,等一等也是应该的。”
“不请自来?”吴嬷嬷冷眼看着花自知:“我们娘娘要和花老爷议事,还需送拜帖吗?花老爷,这事奴家要问问娘娘吗?”
“不用……不用……嬷嬷随时可来,随时可来。”花自知忙答道。
“娘娘出宫,那自然无需拜帖,但你不过一宫掌事,入府拜见,自当送贴问安,这点规矩,你家娘娘没教给你吗?况且,花老爷安排你去偏厅稍后,你却执意上前厅来掺和别人谈话,这等无礼也是你们春禧殿的做派吗?”
“邹大人言语严厉,真不愧是九千岁前第一猛将,奴家可不敢和您辩白。今日之事奴家奉娘娘之命,是有急事和花老爷商议,如若因邹大人拦阻,误了娘娘之事,不知您能担当的起吗?”
二人都已明了,此次之行皆为主上求娶花家小姐一事而来,此时退让,就有失算可能,此时必要咬紧花自知,不能让他单独会见一方。他们的步步相逼,可难为坏了花自知,一边是天皇胞弟,九千岁手下第一大将邹如峰,一边是淳妃宫中掌事宫女吴嬷嬷,这两位可以说能直接代表九千岁和淳妃,谁也得罪不起。
邹如峰见吴嬷嬷以淳妃相威胁,并无退意,只是喝了口茶淡淡的说:“昨日拜帖,九千岁亲笔告知花老爷,有要事相商,九千岁亲笔,如若有所差池,也不是你们春禧殿能承受的!”
吴嬷嬷轻哼一声,不再和邹大人对话,而是话锋一转,毫不掩饰的在花自知面前说出:“花老爷,既然您与邹大人有要事相谈,奴家也不多做打扰,只一件事,得了花老爷的应许,我回宫复命也算了了差事。”
见吴嬷嬷与快刀斩乱麻,邹大人突然脱口而出:“九千岁让在下问上一句,令千金与我家世子婚约,您考虑的如何了?”
吴嬷嬷见他抢先一步,也没生气,而是笑了两声,说到:“真是巧了,我们娘娘派我此次前来,也是要奴家问上一问,我们三皇子与花小姐亲事定在何时?”
“我没记错的话,花老爷仅有一个女儿吧?怎么?老爷还有其他小姐要嫁与三皇子吗?”邹大人明知故问。
“在下家中就一个女儿,小女身体不适,一直在家中养病,德蒙二位主上垂青,花某实在惶恐。”花自知坐立难安,左右为难。
“花小姐人如其名,如花儿般貌美可爱,看来,想摘花小姐这朵鲜花的人,不只我们春禧殿。但花就一朵,花老爷,可别叫这朵花儿胡乱摘下,小心鲜花凋零,辣手摧花。”吴嬷嬷威胁道。
邹如峰听此也不客气地说:“吴嬷嬷今天就这句话说对了,花老爷请考虑好了,九千岁最是疼爱我家世子,一早就告诉世子,花小姐与他的金玉良缘。可不能让九千岁在孩子面前食言呐。”
吴嬷嬷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到桌子上说到:“花老爷,如若不是我们娘娘体恤花老爷爱女之心,多次以花小姐身体不适为由,再三将花小姐与我们三皇子的婚事一拖再拖,若求了天皇一道圣旨,皇命难违,也容不得其他人在此觊觎!”
邹如峰不吃这套,而是直言道:“若真是能求天皇一道圣旨,嬷嬷也不会在此浪费口舌了。”
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刻薄,花自知在中间已经汗流浃背,吓得大气不敢喘,心中暗暗怒骂今日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两家人凑到一块来了。眼睛不自然的向我这边飘过,眼神中透出两个字:“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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