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坚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低声说道：“皇上您的意思是现在情况特殊，继续迂腐的行君臣之礼不合时宜，要低调行事，当然曾经的名讳也不得使用，所以...”
“是草民愚钝了！苏公子！”张坚抱拳佩服的说道。
苏晨瞪大眼睛战术后仰。
原来人的脑回路能变成这种形状吗？
他看着张坚一脸等着被夸的表情，实在是有些不忍拆穿，加上自己确实找不到理由来解释那番话，只好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微笑，赞许的点点头。
这个点头，看在张坚眼里便成了：
对，没错，孺子可教。
气氛有些尴尬，但尴尬的只有苏晨，他向火中塞进一根干柴，里头冒出了几点火星。
又沉默一会儿后，苏晨开口问道：“对了，你为什么会来京城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路。
从张坚的表现来看，似乎一开始就是冲着朱允炆来的。
可墙倒猢狲撒，明知朱棣大军压境，这个时候跑来投奔显然是不太理智的。
“我本济南人士...”张坚神色一肃说道：“是山东布政使铁铉的亲兵，之前参加过济南保卫战。”
“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可没想到那反贼居然绕开济南，直奔京城而来，等得到消息的时候，大家就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来本想找个机会刺杀朱棣，就算搭上我这条性命亦在所不惜，没承想竟然救下了您！”张坚激动的说道，眼里闪着泪光。
他说的诚恳至极，苏晨找不出怀疑他的理由。
毕竟他想对自己不利，见面那会儿就可以一剑斩了，用不着绕这么大弯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苏晨知道济南保卫战，这是一场差点就改变了靖难之役结果的重要战争。
当大明战神李景隆通过郑村坝和白沟河战役，把五十万大军输的干干净净，除了证明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以外，胜利的天平便开始朝朱棣倾斜了。
当然建文帝手下也不全是废物，能人还是有的。
其中一位便是铁铉，时任山东参政，济南战役后升任山东布政使、兵部尚书。
此人一生颇为传奇，他一生未打过一仗，未读过一本兵书。
李景隆兵败前，他的主要任务是运输粮草，上阵杀敌这事儿本与他无关，就算他不做，也不会有人追究他的责任。
但在国家危难之际，他孤身前往济南，沿途收纳了些逃兵，与大将盛庸兵合一处，重震颓败之士气，竟以区区数万残兵败将，挡住了朱棣的铁骑，生生破了他的不败神话。
苏晨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居然来自济南，还参加了那场惊天动地的保卫战，不禁肃然起敬，坐直了身子。
张坚接着说道：“苏公子，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苏晨刚直起的身子又弯了下去。
下一步？
按照常规套路来说，应该是卧薪尝胆，苟上十几年，然后横空出世、怒斩朱棣，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最后站在皇城睥睨天下goodending。
扪心自问，苏晨并没有这么做的动力。
首先自己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高中生，就在昨天他的目标还是苦读三年，好好考个大学。
结果今天就变成了夺回皇位，老实说现在都还没缓过来。
再者，无论朱棣在历史上是多么有争议的一个人，他毕竟开创了永乐盛世，修成了《永乐大典》。
派遣郑和七下西洋，宣扬国威。又御驾亲征，北伐蒙古五次，打的边境无人敢犯。
想到这里，苏晨对着张坚轻笑着摇了摇头。
文能治国武能安邦，这样一个人，是找不到推翻他的理由的。
再想想系统发布的巴不得自己早死的任务。
还是洗洗睡吧
张坚看着苏晨的表情有些疑惑。
难道其中又有深意...?
他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脸上逐渐涌出明悟的表情。
“原来如此，”张坚嘴角弯起一抹自信的弧度，“陛下摇头的意思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让我不要轻举妄动，要懂得隐忍，积蓄实力。”
“不亏是陛下！”
张坚手中握住半块碎了的玉佩，兴奋的一宿没睡：“哥哥，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等他迷迷糊糊睡着，再醒来已是正午时分，刺眼的阳光从门外照射进来。
张坚一激灵睁开了眼，发现山神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陛...苏公子！”
“嗯？我在啊。”
苏晨随口应答道，张坚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人就坐在自己身边。
“我还以为您走了呢...”张坚长出一口气说道。
“看你睡的那么死，没好意思叫你。”
张坚脸色有些微红，亏得自己琢磨了一宿的复国大计，结果连个普通的护卫都做不好，顿时有些无地自容。
再一想昨天就让陛下吃了些干饼，心里头更加不是滋味。
陛下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我去给您打点野味来吧。”
说完便匆匆出了门，往山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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