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哥,他……他不会死了吧?”
“胡说呢?敲一下就死,他是泥捏的啊?”
“那他怎么一动不动了……”
“你晕了给我动一个试试?”
趴在地上的蒋钱听着这两个声音,仔细想了想,这似乎是跟着疯狗他们的两个小混混,也就马仔一样的小人物。
肥哥……蒋钱的脑子里回忆出一胖一瘦两张脸。
这俩人,一个肥猪一个瘦猴,都是人如其名!
“肥……肥哥,狗哥那儿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应该是吧……妈的,这疯狗也真不是个东西,他去玩儿妞儿,倒让我们几个给他背人命!”
“啊?人命?狗哥你不是说他不会死的吗?”
“谁让你下那么狠的手?你使那么大劲,他不死也残啊!”
“那怎么办?肥哥我不想做牢啊,我不想做牢……”
“不想坐牢,就一五一十地把疯狗要干的事儿给我说清楚!”
“啊——!鬼啊!”
月黑风高杀人夜,本来就干着坏事儿贼心虚,身后再冒出一张惨白瘆人的脸……
哥俩当场就被吓瘫到地上。
“带我去找他。”蒋钱抄起角落里的一根木棍,寒着一张脸对两人说。
肥猪看了一眼那棍子,一想到蒋钱这小子平时比自己都虚,我们现在两个人,怎么还干不过他?
肥猪冲瘦猴使了个眼色。
那猴子点点头,刚起身,就被蒋钱一脚踩进了地里。
“看来,得先你们知道疼,你们才肯乖乖听话。”
蒋钱冷笑一声,接着就是一顿暴打。
蒋哥,蒋哥我们不敢了蒋哥,这都是疯狗让我们干的啊。不关我们俩的事儿啊!
“蒋哥你别打了,疯狗去蹲你老婆去了,他对你老婆已经眼馋很久了蒋哥。”
“就是蒋哥别打了,赶紧去找嫂子去啊……”
两个人一边哭喊着求饶一边躲,蒋钱一听疯狗去找贺蓝臻去了,把手里的棍子一扔就往外跑。
宿舍大院虽说离着厂区很近,但中间也隔了几条路,尤其几条土路上,连个路灯都没有。
蒋钱一边跑一边恨恨地咬牙,刚刚跑到大院附近的小巷子,就听到一阵一阵地中骂:“臭婊子,别TM不识抬举!”
蒋钱什么都顾不上,他顺着骂声跑过去,一眼就看到疯狗扒在地上按着一个人。
蒋钱冲上去,一拳把疯狗掀翻在地。
上辈子的江乾打架是把好手,毕竟,经常躲高利贷的,躲不过的自然也要动手保命。
现在对付疯狗,怎么说呢……要不是蒋钱同志的身体太虚,江乾觉得自己可以发挥得更好。
开始疯狗还嘴硬,结果几拳下来,鼻血和牙齿横飞,没两下疯狗就开始喊救命。
蒋钱大骂:“你喊,喊大声点,把警察喊来,老子告你流氓,CJ!”
疯狗再怎么混不吝,好歹也是个干部家庭出身,一听蒋明要喊警察,终于老实告饶。
蒋钱气不过还要打,却被人抱住。
是贺蓝臻。
蒋钱停下手。
他不能为个人渣把自己搭进去,家里还有老婆和小舅子要养。
可恨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智能手机,录像取证什么的没那么方便,否则,一定要把疯狗送进去,哼!
蒋钱冲趴在地上哀嚎的人吐了口吐沫,然后转回身,看向又惊又怕的贺蓝臻。
“你没事吧?”
蒋钱伸手摸了摸贺蓝臻的脸,被她一躲,他这才想起把人拉到亮处,就着路灯的光,把人仔细看了个遍。
这一看不要紧,气得他又要上前踹疯狗几脚。
贺蓝臻一看,吓得赶紧死死拽住他的胳膊。
她下巴被捏出两块青紫,衣服被扯开了,扣眼都撕烂了两个,脖子上也有一圈青紫,妈的,这是要杀人吗?
“疯狗你真是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我就是觉得贺妹子跟着你,没好日子过。”
“跟着我没好日子过?跟着你就有好日子过吗?跟着你一个流氓,混混,赌棍!”
“你还有脸说我?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哎呦!”
蒋钱看这疯狗还有力气还嘴,上去又给了他一巴掌。
“蒋钱我CNM,你还敢打我,老子……”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姓冯的,你姑夫偷税漏税,还贪污受贿,你以为他还能保你多久?”
“你……你胡说!”
“你觉得这种事我无凭无据敢胡说?”
上辈子,冯苟的姑夫赵长建,也是纺织厂的最后一任厂长。
上辈子的赵长建是怎么下台的?
呵呵,没人知道,是江乾淘气无意间扒了人家鸡窝,找出了一个堆账本。
按时间算,现在赵长建是供销科主任,已经吃难卡扣,中饱私囊很多年了。
不出意外,蒋钱还能找到那个账本,想来,也不过是请他早进去几年。
上辈子的绢纺厂在整个大区都出了名的牛逼,因为它的产品不仅出口全球二十多个国家,和每年创造几千万外汇。
几千万,几十年后可能也没多少,可是现在可是80年代,几千万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基本工资每个月也才几十而已啊!好一点的单位能发过百,那就很了不得了。
蒋钱真是越想越气,要不是他们这些蛀虫变相侵吞国有资产,荣华也不会下岗,不会被逼创业,不会那么年纪轻轻就积劳成疾,撒手人寰。
自私点讲,蒋钱其实并不在意赵长建有多贪,他贪的又不是他蒋钱的钱,可他在意他贪的,是他妈妈和几万纺织工人的血汗钱!
本来疯狗要是不惹他,他还想不起这码事,可现在,他竟然把主意打到贺蓝臻身上,那蒋钱可忍不了!
“你……你少胡说八道,你哪儿来的证据?”
“你要证据?你姑夫家里是不是有很多茶叶罐?”
“哪个领导家里没有几灌茶叶?”
“呵,那里面装的真是茶叶吗?”
冯苟愣了愣,忽然想起什么,脸色惨白。
“姓冯的,我蒋钱没什么本事,但是拼个鱼死网破,还指不定是谁先死。你敢碰我老婆,我就敢杀你全家!反正你们全家也没一个好东西,你那个不着四六的亲爹给你养了多少小妈,你数得过来吗?”
“你闭嘴!蒋钱我让你闭嘴!”
“我闭嘴?哦……我想起来了,你妈不也是个小三儿上位的吗?呵呵,姓冯的你怎么不给自己想想后路?听说你大哥还在北边带兵,走的还是你爷爷给铺的道,我说冯大公子,你都要大难临头了竟然还惦记别人家的老婆,你怎么想的?”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
冯苟嘶吼一声,显然,他听不得这些。
他不想记起自己不过是冯家的弃子,他不想记起自己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他不想记起爷爷看向自己时那厌弃的眼神。
他不学无术,他毫无追求,他自甘堕落,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的人生,当个好人有什么意义?
他越是不想记起,蒋钱越是不想放过他。
“我不是太明白,你今天干这事儿……是怎么想的?”
半天,冯苟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吐了颗牙在地上。
“你要是早这么血性,我绝对不敢这种事。”
蒋钱愣了愣,似是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喜欢贺妹子,是因为她跟我大妈长得真像。”
哈?
蒋钱和贺蓝臻都愣了。
这是什么理由?
“你大妈是……”
“就是我爸的那个原配。”
“哦……”蒋钱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是什么奇葩逻辑。
因为像我爹的原配所以我喜欢……?
“我亲妈,其实……她也不想生我,可是生了我能上位,所以,她吃了两把堕胎药后,不知怎么想通了,咬牙把我生了下来。”
“我大妈……她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善良得性子有点软,我妈没进冯家时,她就被我妈欺负得死死的。”
蒋钱有点听不下去了,“你妈欺负你大妈你喜欢你大妈所以你是因为你妈讨厌你大妈你才喜欢她的?”
好家伙,正经脑回路饶不了这么多弯。
“不是……我喜欢她,是因为她没有因为我是小三儿生的就厌恶我。她是第一个……也可能是唯一一个,把我当个人,当个孩子的人。”
“就连我亲爹,也不过当我是个挣家产的备胎。”
冯苟苦笑一声,“你知道我名字怎么来的吗?苟,苟活的苟。我爸给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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