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悉晴,准备好了吗?下一个上场。”十分钟之前,《战场》的歌声唱到最后一个段落时,后台的场务姐姐提醒女孩道。
王悉晴点点头,她是昨天彩排时候从家里回到基地的,节目的总负责人辉总应该已经跟她们说过了,如果自己爸爸在这个时候撤掉赞助,这节目就会进行不下去,所以即使自己大摇大摆的来彩排,跟池橙早混的那些表字也没敢找自己的麻烦。其他女生?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受到过自己照顾,没人敢在背后议论自己。
摸了摸头上的配饰。短发上配着一朵银色的燕尾花,挂着浅绿色的纱和珍珠流苏。与她的着装相配。衣服是一件蓝绿色晕染的花裙子。
“悉晴......”
有人叫她,王悉晴回过头,却见陈萍萍在低头看手机,表情严肃微皱着眉。
“怎么了?”
“没,没什么....”陈萍萍看起来有点慌张,又放下了手机藏到身后。
王悉晴伸手过去一把抢了过来,要求陈萍萍打开手机屏幕,看到上面是一则新闻。
【《少女之心》选手王悉晴——初中时霸凌同学,同时与多名男生交往。】
王悉晴忽然感觉一阵细汗爬上额头,有了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她想过等自己红了,过去的黑料可能会被爆出来,但她不怕,有父亲给她撑腰。但没想到是这个时候。是父亲已经对她大发过雷霆,骂她是蠢材,然后帮她收拾过了烂摊子的时候....
她立刻去扫下面的内容——
下面是一张她初中时候,欺负同班女生的照片。那个女生很漂亮,但被她按在墙上掐着脖子,表情痛苦狰狞。
图里的王悉晴带着一副粉框眼镜,短发比较潦草,没化妆的脸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傲慢。
文章写着:
经多名同学爆料,目前排名第13名的选手王悉晴,初中因为嫉妒,指使同学殴打班里的漂亮女生,同时与多名男生交往。
下面详细说了事情经过,王悉晴是怎样看同学不顺眼,就在女厕所堵截别人,还有恋爱的详细过程,同时被多人追求,就每天与不同的人在学校附近约会,却没有透露是谁爆料了这一切。
王悉晴感觉血往脑袋里涌,后面的字再也看不清,视线变得模糊。划到页面上端,去看发布人。
这一看让她更愤怒。
发布者是《虾子娱乐》,正是自己投稿柏望黑料的新闻媒体。
点进去这个媒体,他的主页是各种娱乐界花边新闻,但是却已经没有柏望这个名字了。
该死....居然被背刺了。
怎么回事....是谁想陷害自己......
“王悉晴,准备吧,别玩手机了。”现场导演的呵斥在耳机里传来,吓的王悉晴抖了一下。
将手机扔给陈苹果,自己要比赛了,先不能想这些可恶的事影响比赛。一切等唱完这首歌再下来解决吧。
“你的名次也掉了很多,这次上台要要把握住机会,进入前八啊,要超常发挥才行,加油....”
“我知道,不用你讲。”王悉晴低声不耐烦道。
陈萍萍后面的督促根本听不清楚,王悉晴呼出一口气,大步走上台。
舞台上的光非常强,王悉晴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但又不能显得自己表情狰狞。
粉色的光在舞台上旋转着,配合花瓣从空中洒下,令人有些眩晕。
“
樱花落在空长椅的左边——
右肩还留着去年冬天的雪,
我数着地铁站台的裂缝,
听成长在骨骼里拔节——”
这是一副很不错的词,是父亲高价找枪手给自己写的,虽然没有老师帮忙修改和设计舞台,但自己也根本不需要他们。
“蚯蚓在泥土里写自传——
没人观赏也坚持不懈,
当所有蝴蝶讨论花香,
我忙着编织自己的茧——
”
台下的眼睛好像全在看着自己,好像在说“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原来是一个恶毒的,霸凌别人的女孩”、“原来之前的善良大度、清纯可爱都是装的”、“原来我们都瞎了眼支持了这样的人”......
王悉晴能想到很多人骂自己的话,可能因为自己经常看这些评价。
但是...后面的歌词是什么?这里的歌词....是什么来着....
忽然的卡顿,让她满头大汗,但强装镇定的笑了几下。几分钟的尴尬后,重新唱起了上一段。
“蚯蚓在泥土里写自传——
没人观赏也坚持不懈,
当所有蝴蝶讨论花香,
我忙着编织自己的茧——
孤独是春天特供的养料,
让无人问津的种子长成——
被风吹散的每片花瓣,
都在水泥地刻下复活记号——
”
虽然和伴奏很违和,但至少是唱了,总不能干站在这里站一小节。
王悉晴努力平复心情,紧紧捏着手指颤抖着,表情却装作柔情温婉的唱下去。
和辉总已经沟通好了,就算观众反响不高,也会给王悉晴将票数做到第七名。但为了显得自己配得上好名次,让这首歌编曲尽量做得复杂了,有一些假声,有一些转音,后面的技巧数非常高。王悉晴表情依旧悲伤,却惊慌的心怦怦跳,后面的调子有点太高了,感觉自己有点走音。
“蒲公英带着悲伤飘远,
蚂蚁搬运着整个雨季的诺言,
自习室的灯光漂白凌晨——
我的影子正练习光合作用,
现在起每滴泪都是晨露——
每道伤长出新的年轮纹路。
当候鸟开始嘲笑固执的树,
深根下已蔓延八千公里日出。
......”
她缓步在台上走着,声音微微打颤的维持着自己的歌声,感觉自己真得像被候鸟嘲笑的树一样,固执的站在这个台上。
终于结束了,一切终于结束....
光渐渐暗下来,她抬起脚离开....
“啊——”她突然绊倒,踩到了自己的裙子。清晰的惊叫从麦里传出来,清晰的响在整个场馆里。
台下鸦雀无声。
然后无声了十秒,观众立刻像蝗虫过境般传出成片嗡嗡的讨论声,无措的小女孩急忙站起来,提着裙子小跑着下了台,像面对一群农夫一只落荒逃窜的田鼠。
“你没事吧?悉晴。”巩葳蕤用粗嗓音问。
“没关系的,只是忘词了,你别紧张。”徐茜也说。
“你身体不舒服吗悉晴?后面有点跑调,但没关系,总体还不错。”
“好遗憾啊,悉晴,别难过。”女生都围过来,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慰着,可是这些没用的声音杂七杂八的声音反而让王悉晴更烦躁不安。
“陈萍萍去哪了?”因为有拍摄,大家都把手机交给了经纪人,为什么刚刚陈萍萍要拿着手机,现在她又不见了。王悉晴在人群里寻找,但没有那个混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