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弥善塔下，贾颐已经在收尸整顿整理现场。
杜府的管家跪在一旁瑟瑟发抖，旁边还站着一同前来的太学生柳善，站在马车旁，双眼无神，一声不吭。
杜子昇一身的绫罗绸缎，脖子上还带有玉佛珠，如此高调奢侈，狄铭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真的只是教书先生吗，怎么看着比我还奢侈啊！”
“都是礼部赏赐的，你还没见过太学生呢！”
“这塔什么来头啊？”
“这塔是贞观年间修建的，之前多次遭受水灾，到现在还矗立不倒！”
“这老先生大清早来这里干嘛？”
“杜府管家说，老先生前些日子收到一封信，约老先生来弥善塔见面，信的来源不清楚！”
“这个年代还有人玩这一手啊！”
匿名信邀约，狄铭只见网络喷子用过，没想到还真有人这么低俗趣味。
“可是一大清早约在这，让他上塔他就上，未免太草率了吧！”
“说是昨夜在燕柳居喝醉酒，出门就耍酒疯，敢来这里，估计是酒壮怂人胆吧！”
“就算不知道信条来源，这个塔对于老先生来说也有特殊意义吧？”
“狄老爷子，还真被你说着了！”
“五年前，太学府集体春游，三个太学生爬上弥善塔，其中一个名叫楚汉的太学生不幸坠塔身亡！”
“你怎么知道？”
“这案子当年是大理寺监审，但因为是意外，就没再深究！”
狄铭仔细打量死者坠亡现场，人是自由落体，周围也没什么搬动痕迹，乍一看就是自杀的样子。
“不可能是自杀！”
“你敢断定？”
“传言杜子昇已经被选进宫里担任太子傅，遇到这种好事，他怎么舍得自杀啊？”
“不管怎么说，先上去看看呗！”
贾颐按照狄铭的意思在塔下留意周围动静，以防凶手回扑。
弥善塔内的楼梯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躯，上官静儿紧随狄铭身后，好几次差点踩空。
“阴气那么重，这塔里得有多少冤魂啊！”
“哪来的阴气啊？”
“这墙的涂料红得跟血一样，还说没阴气！”
“历代古塔都是这样的，镇邪！你懂什么啊！”
“杜子昇在塔上就他一个人吗？”
“听府上管家说，杜子昇坠塔前听到了爆炸声，还有女子的哭声！”
“冤魂复仇！？”
“你别跟我扯些没用的啊！”
“开个玩笑嘛！塔里硫黄味那么重，还有这些残渣，怎么看都像炮仗！”
“那女子哭声是怎么回事？”
“多半是因为风声，鬼怪小说都是这么来的！”
狄铭走到杜子昇坠下的窗口往下看，却犯了恐高症。
“有什么发现吗？”
“说不上，先回大理寺，审审目击者！”
晌午，上官静儿实在饿得不行，先回府吃饭了。
贾颐还要收尸写奏折，狄铭独自回到大理寺审讯太学生柳善。
狄铭刚一见到柳善就吃了一惊。
因为“心灵感应”告诉狄铭，眼前这家伙居然会易容术！
以前只是在影视剧里看到，没想到这个年代真有这种技法。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柳善，是杜先生的学生！”
“你手怎么了？”
“老师坠塔的时候，学生慌了神，上塔的时候划破了手！”
“那封信条怎么回事？”
“大概一个月前，老师突然收到一封信条，当时老师也没有在意，但昨夜老师吃了酒，借着酒劲，就想上塔去会一会，读书人嘛，都这样！”
“杜先生平日里为人怎么样？”
“老师在神都文坛很有声望，各大府邸都卖他面子！”
“案发时你在哪？”
“听到老师喊了一声，学生就上塔看了一眼！”
“他喊了什么？”
“老师当时喊，陈生，你是人是鬼！”
“陈生是谁？”
“这可说来话长了！”
“那当时你在塔上做了什么？”
“学生刚爬了一层，就听见杜府管家在下面哭喊，走下塔一看，老师已经气绝了！”
柳善应答入流，一个字都没有打颤，但“心灵感应”看到的可不止易容术那么简单。
“行！不想说实话是吧！”
“大人这是何意，学生说的是实话！”
“虽然目前没有证据，但你说没说实话我是看得出来的，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学生实在不懂大人此话的意思！”
“还真是嘴硬啊，来人，用刑，让他开口！”
“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大理寺，有没有王法了！”
“我们就是王法！”
狄铭一声令下，陪审校尉直接将柳善拖走，柳善竟面不改色。
狄铭意识到，既然是太学生，那么眼前这家伙大概是有些背景才如此从容的吧。
然而，真被狄铭猜中了。
校尉押着柳善在去刑房的半路被贾颐拦下。
“站住！你们带他去哪？”
“贾大人，狄大人下令动刑！”
“胡闹！先把人放了，我去说！”
贾颐气势汹汹走进审讯室，此时的狄铭还在回想着神游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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