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太后,为沈微澜,还是为了...
池诺说不清楚,她答应了晏清。
次日,晏清就带人去了长宁宫,为太后诊治。
太后确实是中毒了,那毒下的极为隐秘,是幽若兰与一种罕见的香料混合所成。
由晏清坐镇,很快便查到了淑妃身上。幽若兰是淑妃送的,她每日都会趁照顾幽若兰时往里边撒一点香料。太后很宝贝这幽若兰平日里都是她亲自照顾,宫人们接触的少,毒素少,都没什么事。
晏清的人有两把刷子,当天便配出了解药,太后第二天就醒了。
她一醒知道皇上要强纳沈微澜,顿时勃然大怒。要不是池诺拦着,就去找皇上质问了。
等太后再好一点,边关也传来消息,沈徊将军平安归来,部分朝臣心惊胆战,生怕太后找他们算账。
某天,池诺看太后心情不错,便告诉她自己想嫁给晏清。她没说条件的事,只说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太后沉默半响,拍了拍她的手:“你若不后悔就好。”
池诺也看着这个苍老了许多的妇人。宫闱深庭,她心狠手辣,却也为亲族处心积虑的谋划,也将一腔爱意都付之于女儿身上。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在手心里捧着的女儿已经在湖里溺亡了。
她鼻头微酸,顺势靠在了太后的怀里。
太后爱怜的抚着她的鬓角,温声道:“晏清定好吉日没有?”
池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有清透的嗓音。
“臣定好了,就在十日后的二十七。”
他第一次向太后称臣,是为了怀中的女儿。
太后眸中笑意更深,面上却有些犹疑:“十日会不会太仓促了?”
晏清玉身长立,清隽有礼:“太后娘娘放心,臣心悦公主已久,成婚之事早就开始准备。”
“绝不会委屈了殿下。”
他说这话时,一双好看的眸子却在盯着池诺。
太后微微眯了眯眼,语有深意:“原来你早就在想着哀家的诺诺。”
晏清:“殿下如洛神之女。臣自难相忘。”
太后也被他说的心情大好,当下就道:“行了,十日之后,来宫里迎娶诺诺。”
*
昭嘉长公主要下嫁九千岁的消息一传出去,便引起轩然大波。有赞叹两人才貌双全的,也有觉得贺氏王朝走到末路了,竟然让帝姬与奸臣连烟,当然更多的百姓是看热闹的。
这十日里,沈钰也来找过池诺,他神情落寞,但是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经过上次皇上强纳之事,定北王世子怕日久出变故,在沈徊将军平安归来后,便亲自来了京城接沈微澜去边疆。
算起来时间,她与沈微澜成亲的时间倒是不相上下。
四月二十七,宜嫁娶。
池诺一大早就被宫女喊了起来。
梳洗,上妆,更衣,敬礼都过一遍后,外边已经艳阳高照了。
婚服是皇室最高级别的,长长的裙摆上缀满了珍珠,里里外外六层衣服,一层叠加一层,不仅流光溢彩,也寓意着六吉生辉。
头上的凤冠更是华丽异常,池诺带着走路都不稳。
毕竟是第一次结婚,池诺还是很紧张的,她拉了小七出来。
【我紧张。】
小七默默翻了白眼:【你那点出息。】
【晏清是不是要来了。】
小七探头一看:【好像是的。】
他又问:【你真的喜欢晏清?】
池诺迟疑了:【有好感,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小七也卡住了:我一个兽理解不了你们人类的感情。
“诺诺,晏清来接你了。”太后轻声道。
池诺下意识站好,拿了缀着东珠的羽扇遮了半边脸。
她感觉到有一双微凉的手牵住了她的手,骨节有力,让池诺一直扑腾着的心安定了不少。
透过羽扇,池诺看到晏清也和她一样。大红喜服,和平时却不太一样,他眉眼都是溢上来的喜悦,少了阴森,看起来更加俊美。
她握着对方的手紧了些。
晏清自然也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当下便在她耳边轻声笑道:“别紧张。”
他吐出的热息散开,酥酥麻麻的,池诺缩了缩肩膀,耳廓红的似上好的血玉。
晏清视线落在她身上,更加愉悦。
他牵着她,一路走过长长的宫道,身后的青砖红瓦在远去。又一路走过满街祝福的人群,喧闹的红尘终于有了他们的身影。
那十里的红妆,从宫门延绵至晏府。
轿子落地,晏清牵着她下了地。
正堂里,满屋的宾客喝彩。
直到最后一拜过去,晏清和池诺站起身来,默默对视。
她眉眼娇艳,一如梦里。
这一世的红妆,我终是等到了。
他想。
*
晏清与池诺成婚之后,太后与晏清就达成了一种共识,共同架空了皇上的权力,开始对宁朝官员进行整治。
整顿吏治,减徭免赋,一番整改下来,算是平息了一部分百姓的怒火。
五年时间已过。
贺珩在边疆经过五年时间的历练,已经获得了沈将军和定北王的支持。
又一年时间,贺珩带兵收服了安王和少数不肯投降的藩王。
第七年,贺珩终于回到了京城,满朝众臣去城门相迎。这一次,他众望所归地接过九龙冠冕。
盛熙元年,永和帝退位,盛熙帝登基,宁朝短暂地迎来了它的盛世。
剩下的几十年,池诺和晏清在宁朝游玩山水,走访各地。
盛熙三十二年,昭嘉长公主薨逝,驸马晏相不久也随之而去。
后世史书有载“丞相晏清本为奸臣,与永和年间把控朝政,擅权多恶。其后,遇昭嘉长主,为长主所劝,洗心革面。自此清专心辅佐盛熙帝,忧帝所虑,为民所想。是以,流芳千古,当为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