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
染红了整个北境的天空。
就仿佛是被血染的一样，赤红无比。
祁州城外。
遍地的尸体，堆积如山。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皑皑白雪。
狂风不断的呼啸着吹过。
吹散了浓重的血腥味。
雪，早已经停了下来。
仿佛为这一战，落下的帷幕。
城墙上，两万将士双眼赤红无比。
目光呆滞的，看着城外的一幕。
他们全都不敢相信，能够将那十万蛮夷，给抵挡下来……
而刚刚的那一切，全都仿佛是发生在梦境之中一样。
直到战鼓之音，渐渐的停息。
啪嗒！
左堂山手里的鼓槌，掉落在地上。
他连忙跑到墙头上面，向着城外眺望。
就见林业率领着千余龙卫军，还有那三千铁鹰锐士。
屹立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
尤其是林业身上那一套血红色的喜服。
他们这才想起来。
今天，乃是北境王林业的大喜之日啊。
…………………………
祁州城内。
许多的百姓，全都躲在各自的家里，瑟瑟发抖。
城外的大战让他们心里，都惶恐不安。
他们都很清楚。
那些蛮夷都是怎么样的杀人不眨眼。
十万蛮夷大军。
他们的北境王能够抵挡下来吗？
要是老王爷还活着，依旧能上战场厮杀。
他们心里，还会有些信心……
可是。
三年了，老王爷已经去世三年了。
如今的祁州城，再也不比当年的辉煌。
反而显得有些落没。
这样的祁州城，两万多将士。
林业能够守下来吗？
没有人清楚，这一战的胜负结果。
在漫天的喊杀声里。
战鼓之音中。
他们剩下的，就只有无助和惶恐。
直到喊杀停止的那一刻。
战鼓也随之停下。
城中的百姓，全都现出迟疑和茫然的神色来。
“娘，外面不打啦？”
在一处民房里面。
只见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女孩。
脸上现出一抹笑容说道。
“娘，是北境王哥哥，打胜了吗？”
“我就知道，北境王一定可以打败那些蛮夷的……”
小女孩继续笑着说道。
可是。
她并没有发现，她的母亲脸上早已经被泪水洗刷了一遍又一遍。
战鼓之音停止了。
喊杀声消失了。
整个祁州城，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谁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究竟是蛮夷战败了。
还是城门被他们给攻破了？
女人连忙将女儿的嘴给捂上，连连摇头的说道：“不要说话，千万不要说话，娘求求你啦，不要说话……”
女孩看着眼前的娘亲，眼神里划过一抹恐惧的神色。
似乎，在这一刻。
她明白了些什么。
眼泪很快弥漫在眼眶里，模糊了视线。
就见她拼命的点了点头，挣脱开女人的手。
压低了声音说道：“娘……我听话，我不说话了，呜呜呜……”
而这样的一幕。
并非只是个例，在祁州城其他百姓人家，也在不断上演着。
他们内心害怕、惶恐、焦躁……
因为他们并不清楚，现在外面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没有那个勇气走出家门去查看情况。
可是。
就在不久之后。
一个老人再也忍不住了。
拄着一个拐杖，不顾儿女的劝阻，直接就推开家门走了出去。
“吾等身为北境子民！”
“祁州城在，则人在！”
“祁州城破，则人亡！”
“就算那些蛮夷杀进城来，又当如何？”
“老朽愿以这残破之躯，跟你们拼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老人歇斯底里的发出一声怒吼。
就在他这话，刚刚说完的那一刻。
城门内、城墙上。
那些祁州城的将士们，全都忍不住的回头看了过来。
当老人看见他们自己的将士，依旧还在的时候。
眼泪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
这一刻。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流淌着……
浑身都在哆嗦个不停，张了几次嘴，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就在这会儿，一个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爹！”
“快回去吧，我求求您了……”
“松开！”
老人用力一甩，将自己的儿子给甩开。
“大牛，你看看！”
“你睁开眼睛看一看！”
“我们的将士还在，我们的城门未破！”
“我们赢了……”
“祁州城打赢了……”
一声咆哮。
极具穿透力的，传进他儿子，还有那些将士们的耳朵里。
赫然间。
他们才从刚刚的恍惚中，回过神来。
大牛更是热泪盈眶，咣当一下子，双膝跪在地上。
“赢，赢了？”
“我们真的赢了？”
“哈哈哈……打赢了，我们打赢了……”
随着大牛父子的呐喊。
越来越多的百姓，全都从各自的家里走了出来。
正跟老人一样。
当他们看见祁州城的城门，安然无恙。
城墙上的将士们，还全都活着……
眼泪，将他们的脸，不断的冲刷着。
而在他们的口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还活着。
……………………
百里之外，宁州城。
镇国公府。
这里张灯结彩，喜气盈盈。
一盏盏红色的灯笼，从大门一直挂在整个府内。
不少前来道贺之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镇国公，恭喜恭喜呀！”
“镇国公，令爱嫁给北境王，真乃是天作之合呀！”
“恭喜镇国公，贺喜镇国公！”
“哎呀呀，镇国公，今日这喜酒，该怎么喝呀？”
前来道贺之人。
络绎不绝。
“哈哈哈……多谢多谢！”
“快，里面请，里面请！”
在府门那里，一个中年男人，满脸的笑容。
正在迎接那些前来道贺之人。
这个人，则是大乾国，赫赫有名的镇国公……秦百川。
“老爷子，林业那小子，怎么还没有来？”
“都这个时辰了，该不会是……”
忽然，一个妇人走过来，眉头深锁的问了一句。
其实以他们的估算。
中午从祁州城出发，下午黄昏之时，便可以抵达这里。
而现在天都已经黑了。
迟迟还不见林业的迎亲队伍。
对此，秦百川心里，也有些奇怪。
“在等等，许是路上被耽搁了……”
就在他刚想给林业解释几句的时候。
忽然。
一个身穿铠甲，浑身鲜血之人。
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报……”
“启禀镇，镇国公……”
“北境十三州，遭到蛮夷大举进犯！”
“祁州城、甘州城、茂州城……余数座城池，遭到蛮夷进攻……”
“什么？”
此话一出。
无论是镇国公还是那些宾客们，全都脸色大变不已。
场面更是一下子。
就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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