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弄完了,呼!”
脱下身上沾满汗水、灰尘和污垢的陆衬衫后,李玄海看着面前焕然一新的家,松了一口气说道。
作为一个在入伍时,离开洗衣机就不会洗衣服的家务小白。
经过部队三年锤打后,李玄海现在看见灰尘就想大干一场。
嗯,造化弄人啊!
人的习惯,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不断的改变。
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换下,一股脑塞入洗衣机后,李玄海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得亏他最后离开军校时,恨不得将所有东西都带走的守财奴习惯。
一个人生活的李玄海,这才有洗发水和沐浴露用。
毕竟已经离开了三年了,三年前的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还能继续用?
他可没有在家等候的家人,做好热饭等待着许久未归的他。
洗好澡后,李玄海舒服的躺靠在沙发上。
在什么事情都有标准,讲究作风的部队生活了三年的李玄海,此刻终于能躺在沙发上,不用怕有人说教他了。
人的满足,往往是要看失去的东西。
只有失去过一些东西后,才会懂得珍惜与满足。
在令行禁止的部队待了几年后,才会对这一霎闲暇感到珍惜与满足。
在沙发上安静靠着的李玄海,眼神无比复杂的看着茶几上的合照。
合照上是幸福笑着的一家三口,站在中间的正是李玄海。
他叫李玄海,和大多数人一样,他曾经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李玄海没有什么太突出的过往,和大多数人一样,平平无奇的成绩,平平无奇的上学。
和大多数他这个年纪的男生一样,他也曾逃课,也曾通宵上网。
不想枯燥的读书,叛逆的不理解父母苦心。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五年前,李玄海高二的时候。
和往常一样放学回来的李玄海,却没有在家里面看到往常做好饭等他回家的父母。
当时李玄海还没多想,以为父母外出公干了,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作为政府公务员的父母经常出差。
但他没想到,他的父母再也没有出现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逐渐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的李玄海报警了。
但,这没有什么用。
他的父母失踪了,一直到现在,他的父母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他的父母消失了,连警察都找不到任何关于他父母的消息。
突然成为孤儿的李玄海,在空荡荡的“家”中,哭泣、伤感、嘶吼、哀求了几个月。
他疯狂从各处寻找自己的父母,哀求亲戚帮忙,哀求警察帮忙。
但他依旧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一丝丝音讯都找不到。
浑浑噩噩读完高中后,为了李玄海的将来,家里的亲戚让李玄海入伍参军了。
别提什么高考了,自从父母失踪后,李玄海就在没有心思读过书了。
在部队待了一年后,李玄海逐渐在集体中抚平内心创伤。
在入伍的第二年,当时只是上等兵的李玄海,在一次日常巡逻中,碰到了一起车辆坠河的车祸。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失去过,还是因为内心的责任二字。
李玄海舍命在水中救起了一家五口,荣立个人二等功。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年荣立个人二等功。
并且因为他的表现良好,入党提干一气呵成。
经过八个多月的提干培训,李玄海成功成为一名光荣的军官干部。
但在毕业分配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
学校没有给他分配单位,而是直接让他回家等消息。
虽然不理解学校的意思,但刻进骨子内的服从上级,让他没有再问什么了。
这是李玄海的过往。
“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去哪了。
五年了,我成军官了。
他们都说提干的军官不好升,过几年我考个成人自考,把学历提提。
如果提不上去,我就转业回来。
你们是不晓得,我当兵累死了。
”
李玄海缓缓直起身子,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后。
缓缓吐出烟雾的他,看着茶几上的合照,轻声说道。
忽明忽暗的猩红烟头,伴随着缓缓升起的烟雾,将李玄海的面庞遮盖了。
烟雾之下,经过几年磨砺愈发成熟的李玄海,此时眼眶已经不知不觉布满了血丝。
夕阳从阳台上射进,将这个如同向父母汇报的可怜人洒满。
一丝悲凉与压抑,布满整个客厅。
父母的突然离去,李玄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下。
他内心的伤口从未愈合,只是被他压抑在内心的最底部。
双亲消失,独自一人面对世界的李玄海内心充满了孤独感。
他,再没有能够容忍他胡闹的父母,再没有为他遮风避雨的父母,再没有鼓励和等待他回家的父母。
在他十七岁的时候,他就独自一人面对这个世界。
哪怕是簇拥在拥挤的人海中,他再也感受不到那一丝的慰藉。
他也曾怨恨过父母的不告而别,也曾因为父母的离去而自暴自弃过。
但一切都在时间的抚平下,最终掩盖在内心的最深处。
时间,总会抚平内心创伤。
在漫长的时间下,人最终会释怀。
虽然随着年龄的成长,李玄海已经不再怨恨父母。
但多年的执念,让他只想再见父母一面,哪怕是得知父母为什么会消失的消息也好。
不知道诉说了多久,在夕阳完全消失后。
如同一个想父母炫耀、吐槽的孩子一样,李玄海终于将自己这几年生活述说完了。
将手中不知道是第几根的香烟,摁熄在面前的烟灰缸中后。
穿着一身寻常运动服的李玄海,拿起手机与钥匙缓缓起身。
执念,终究只是执念。
父母早已消失不见了,李玄海也再不是那个一直在家等待父母归来的孩子了。
他有自己的生活,诉说只是想平复内心最后的一丝执念罢了。
立功提干,在外人看来无比风光的他,只是一个被双亲遗弃的可怜人罢了。
穿着白色运动服的李玄海,来到了小区门口的一家热闹的大排档坐下了。
点了一些菜,和两瓶在部队无法喝的啤酒后,李玄海安静的坐在喧闹的大排档等待着。
在喧闹的大排档中,李玄海感觉无比的孤独。
周围来往的人群,旁桌大声喝酒划拳的男人、女人们。
都没有让李玄海孤独的内心,得到哪怕是一丝的抚慰。
多年的部队生活,让他这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显得与周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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