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漫天晚霞散在水面,闪烁着点点金光,岸边的林子里,鸟鸣山静,炊烟袅袅,是久违了的人间烟火。
“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吴邪。”
我转身,面对着的是一张青春飞扬的面孔,垂目默默的看着他探出的右手。
吴邪的视线定格在我的衣服上,一会儿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缩回手,转而把其他人介绍了一遍。
很不错的小伙子。
“蓝清。”
这是我在修真界的名字,前世的凡人寿命比起千载的修士岁月,实在是太短了。
“小兄弟是哪里人,一个人来这里的吗?旅游还是探亲?”吴三省连着提出了好几个问题。。
哪里人,我有些怔然,摇头,“不记得了。”
“不记得?”
吴三省和吴邪时出声。
吴三省是意味深长,扭头看了一眼张起灵。
吴邪则是带了些同情,砸吧了下嘴,眼珠转来转去的,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柔和。
吴三省还想再问,发现我就盯着他身后的背包,顿时收回了脸上的笑容,他也就没再问了。
河道不长,没多久,就可以看见靠近的河岸和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们上岸没多久,就遇到在玩耍的小孩,大奎抓着他打听宾馆的位置。
他们从尸洞里出来,才受到了一番惊吓,加上浑身的尸臭味,形象差的要命,差点把小孩吓哭了,还是吴三省深谙人性,掏出一张红色票子,哄的孩子领着我们去了村里的招待所。
招待所里外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却还算干净,也有洗澡的地方。
我没钱,就从空间里掰了一块小拇指大的金子给了老板娘。
吴邪见我没有背包,热情的拿了他的衣服送我。
我拒绝了,身上的法衣本就有避尘自洁的作用,虽然和穿着和他人不同,我并不在意。
空间里也有现代的衣服,那是我第一世的,那时候的我还是个臭美的女人。
我不由自嘲的笑了一下,很久没有想起前世,连自己的样子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如果这算是轮回投胎,这一世就是我的第三世了。
我此时的容貌,有一分与修士的自己相似。
老板娘送了饭菜进来,我只吃了两口,这个身体还没适应过来。
吴邪他们都去了大厅,我从侧门出去,慢慢的逛着进了村子。
村子不大,石头铺了两条路,十来户人家,房子是土房子,很破旧。
此时正好是吃晚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的灯都是亮的,大多数开着院门。
村外是整齐的田地,伴着潺潺流动的河水,倒有几分阡陌纵横,鸡犬相闻的桃源风光。
转悠一圈,回房间路过大厅,正好听见老板娘说起,山体滑坡,发现了100多个人头的事情。
吴邪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大奎则是吓得脸都白了。
吴三省听到老板娘说来了很多华侨,其实就是盗墓的,表现的特别急切。
我看了暗自发笑,真是个老狐狸,这个古墓的消息明明就是他故意放出去的。
不过我更在意的是那一百多个人头,脸上却平静淡漠,不露一丝痕迹。
吴邪看到了我,率先叫住我。
“蓝清,吃过了吗?过来喝一杯!”
我看了一眼他们,那张桌子有点小,几人几乎是挨着坐在一起的。
我不太想过去,就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服务员过来给我倒了杯水。
或许是因为我这个外人在,吴三省不再开口询问。
“你们这里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怪事?”
尸洞,尸鳖,还有一百多的人头,如此诡异的地方,就这么个小村庄风平浪静的有些太不正常了。
“怪事?”老板娘想了想,顺手给潘子满了杯酒。
“现在没有,倒是以前有,听我爷爷说在他十六岁的时候遇到过一件很奇怪的事,就每次说起来的时候都是一脸的惊恐。”
五十年前,她爷爷十六岁,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家里有兄弟五个,他是老二,夹在中间,为了吃饱饭,就给村里一家做鞋人家的当学徒。
那时候的学徒,是没有工资的,在人家里,什么活都要干,洗衣做饭,还要带孩子,任劳任怨的,到现在,爷爷还可以戴上老花镜给村里的人修鞋呢。
有一天晚上,爷爷把碗洗了,地也扫了,再练习了一会扎鞋底才上床睡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突然打了冷颤醒了过来。
四肢仿佛有人提着线,一左一右的走出了房门,走进了村外的大山里。
如果这时有人看见的话,就会发觉爷爷的动作诡异的可怕。
爷爷说他当时的意识是清醒的,却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夜里的深山寂静无声,寒风刺骨。
清冷的月光洒在树叶上,地上,反射出冰冷的白光,阴森森的。
“啊!”
突然,远处传来惨烈的叫声,可奇怪的是,白日里喧闹的鸟鸣却没有被惊起,仿佛所有的活物都死去了一般。
爷爷吓得浑身的鸡皮嘎达都炸裂了。
让人更加恐惧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后阴风阵阵,无声无息的多了两道黑影,一个女人的笑声萦绕在他的耳边,
那种感觉,别提有多恐怖,爷爷的腿都吓软了,可是他的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他的面目扭曲宛若恶鬼。
左脚往后,右脚跟随,爷爷在心里大喊,不要!
动作再慢,他也转过了身,面对着身后的东西。
爷爷能做的仅仅是将垂下目光,月光照在两个人形黑影,一高一低,被月光拉得极长,都已经到了他的脚尖下了。
还好,不是那种东西,爷爷心中暗自庆幸。
视线上移,两人身上居然穿着云履,长至脚踝的衣衫,上面镶金嵌玉,纹饰华美之极,乌黑的云鬓上金色的步摇晃花了爷爷的眼睛,至于女人的脸,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过去。
旁边高点的是个身穿甲胄的男人,爷爷鼓起勇气,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啊!”
爷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那张脸,是青色,尖嘴,青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正阴森森的盯着他,那是一张狐狸的脸。
吓破胆的爷爷大脑一片空白,最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第二天醒来,爷爷就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回来了。
爷爷因此生了一场大病。
“该不会老人家做了个噩梦吧。”
吴邪不以为然,老辈儿的故事大多都是这个套路的。
老板娘摇头,欲言又止,吴邪再问,她却怎么都不说了。
吴三省看了一眼手表,招呼大家赶紧回去休息,又隐秘的和大奎和潘子打了一个眼色。
我知道他们想讨论盗墓的事情,我这个外人在有些不方便,也就顺水推舟回了房间。
修炼之前,我回忆了一下剧情,时间过去的太远了,我只记得个大概,就是去了那几个墓,细节部分是记不清了。
第二天,吴三省几人早早的收拾出发,也没人招呼我一声。
等他们离开后,我才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
吴三省喊了他一声,也跟着往后看了看。
我站着没动,虽然修为没有了,但是也在凡人界历练过,也特意学了些东西。
收起所有的气息,就和周围的草木差不多,不是用眼睛直接看到,就发现不了我。
他们找的小孩向导,把人领到了一个土坑前,要了钱就跑了。
大奎叨叨了几句,被潘子踢了一脚,几人继续前行。
我则在土坑前停了下来,掐诀从土里翻出一个骷髅头。
惨白的头骨上,缠绕着黑色的怨气,还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内侧,颅骨左下的地方,有个女人笑脸的图案,芝麻大小,如果不是我有神识,恐怕就会忽略过去。
吴三省他们找到了前面人的驻扎营地,担心古墓被人捷足先登,他带着大奎和潘子急吼吼的开工。
听了一番吴三省给吴邪的教学,他们也挖到了墓室门。
大奎他们举起铲子就打算暴力铲除,这是南派盗墓的习惯,不料被张起灵给按住了。
“这就是发丘指!”
吴邪惊奇的看着张起灵用那两根奇长的手指,猛地发力戳进石块之中,硬生生的将毫无缝隙的石砖一点点的拔了出来。
然后就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眼神闪烁的看着张起灵从落墙中导出的红色液体。
这种液体是礬酸,有很强的腐蚀性,若是盗墓贼毫无防备的挖开墙,强酸喷溅而出,立刻就能活生生的将人的皮肤腐蚀殆尽。
蜡墙由红转白,张起灵才让吴三省他们将石砖卸下。
进门就是一间墓室,地上的石板以八卦方式排列,高高的穹顶上是日月星辰。
我没有继续等下去,身形闪了几下,就站在墓室里。
把正在观察情况的吴三省几人吓了一跳,举起武器对上了我。
张起灵依旧是一张淡漠的表情,眼中流露出不出他所料的意味。
“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吴三省语气不善,“打扮的怪里怪气的,说话吞吞吐吐,说你到底是谁?”
潘子和大奎并排站在墓穴中的一口青铜鼎前,尤其是大奎,整个身子都贴在了青铜鼎上。
我没有理会吴三省的话,视线越过他们,直接落在后面的石棺上。
石棺不大,是平常大小,表面光秃秃的,没有丝毫的装饰,石棺上笼罩着黑色的怨气,比起尸洞那里的怨气毫不逊色。
“你们两个干嘛呢?快给老子下来,你们是想把自己当祭品供给粽子吗?”
吴三省不仅警惕着我,也关注着张起灵,见他回头后脸色一变,忙跟着回头,就发现潘子和大奎跳进了青铜鼎里,兴奋的翻着里面的东西。
“咯咯!”
墓室里陡然响起的声音不似人声,吴邪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他四周看了一圈,才发现是张起灵发出的声音,顿时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吴三省急的想上手拉那两个要钱不要命的家伙。
就见张起灵膝盖一弯,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顺势借力,闪身一跃,站在了石棺前。
石棺的棺盖激动的跳个不停,浓黑如墨的怨气从棺内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我把剑压在石棺上,棺盖顿时跳不动了,里面的家伙气的变成了老母鸡,“咯咯咯”的叫成了变奏曲。
我仔细的打量着里面的家伙,棺内充满了怨气和死气,这家伙一米八左右的身躯被湮没其中。
乍一看,还以为怨气和死气的源头是这家伙散发出来的。
而我的神识看的更加的清楚,死气和怨气像毒蛇一般,紧紧的缠着“他”,丝丝缕缕的侵入“他”的皮肤和骨骼。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能将人折磨至此。
我轻轻的敲打着石棺,清脆的声响震得怨气泛起涟漪,晃荡起来。
从剑尖传来的压力,我一抬手,棺盖斜飞了出去,怨气如黑色巨蟒般盘旋而上,我就感觉自己仿佛被洪水猛兽盯上了一般,皮肤应激的起了米粒。
身后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张起灵打头,吴三省和潘子在他两侧,吴邪被围在了最后面。
“你有病吧,干嘛招惹那粽子。”潘子瞪着眼睛,咬牙切齿。
他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卷着阴寒的风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我微微侧身让了过去,电光火石间,那东西已经落在了墓穴中间的石板上。
众人一阵惊呼,又齐齐后退了几步。
就见来人方脸严肃,眉长眼细,一身玄色蟒袍,高冠巍峨,气势十足。
只是他的皮肤薄薄的,犹如水母一般的鲜红的血肉透出,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
四周的长明灯明黄色火苗忽的一下变了,绿幽幽的。
紧接着黑色巨蟒气势汹汹的朝着我冲了过来,我拔剑迎上,体内的灵气太少了,不到关键时刻我不会轻易使用。
但是我手中之剑本就是我的本命剑,在我丹田里蕴养多年,不仅和我心意相通,其锋利也非同一般。
剑势携雷霆之威,直接将黑蟒击散成一团云雾,灵剑呼啸着一头扎进去,就听的一声金玉相交的清鸣,突兀的出现紫色雷霆缠着黑蟒的身体,转眼间,黑蟒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灵剑回到我的手中,而我掌心多了一块墨玉,形如弯月,入手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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